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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皇帝昏倒

  皇帝意味淡然地笑了笑,說了兩個字,「條件。」


  阿蓁也笑了,「皇上請說。」


  皇帝凝望著她,「朕可以做主,取消你跟逍陽的婚事,也可以讓太子不娶長嶼公主,但是,你要幫朕做一件事情。」


  「皇上請說。」阿蓁道。


  皇帝眸光深沉地道:「勸太子交出火令軍的兵權,並且,離開京城,朕可以給你們封疆,離開京城,你們可以做一對神仙眷侶。」


  阿蓁笑笑,「皇上以為我有這麼大的影響力能讓太子交出兵權?」


  「你有。」皇帝胸有成竹地看著她。


  阿蓁想起沈路跟她說國師來過,想來,這是國師的主意。


  確實,讓冷君陽交出兵權離開京城是最好的做法,國師的主意是好的,對兩邊都好,但是,國師未免太不了解皇帝的性子了,一旦冷君陽交出兵權,那麼,他們只會做皇帝刀下亡魂,而不是神仙眷侶。


  一向謹慎的皇帝,又怎會留下禍根?太子什麼都沒有了,他還會顧念父子之情嗎?


  顯然,皇帝是利用了國師的計策,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皇帝見她沒說話,以為她心動,遂繼續說道:「朕知道你們相愛,朕也不怕實話跟你說,太子繼續坐大,朕必定不能容他,如果你不想太子落得一個慘淡下場,勸勸他,讓他離開。」


  阿蓁心底冷笑,太子繼續坐大才容不下他嗎?現在你就已經容不下他了。如今你所做的種種,難道就不是千方百計地想逼死他嗎?


  皇帝見她依舊不做聲,以為她怕說服不了太子,便道:「朕從沒見過太子對任何一個女子這樣上心,朕相信你可以做到。」


  阿蓁緩緩搖頭,「不,我已經放棄了他。」


  皇帝神色一怔,眸光嚴厲地盯著她,帶著幾分研判的意味,「你確定?」


  「確定。」阿蓁抬起頭,坦然地道:「我不能接受任何背叛我的人,我也不強求不屬於我的東西,如果他堅持要娶長嶼公主,證明他的心不在我身上,那我沒有必要堅持下去。」


  皇帝冷笑一聲,「是這樣嗎?還是你與太子只是表面反目,暗地繼續勾結?」


  阿蓁覺得皇帝已經氣急敗壞了,否則不會說出勾結這個詞來。


  他大概是對國師提出這個建議懷著很大的期望,因為,如果阿蓁答應去說服冷君陽,卦象顯示,成功的機會很大,那樣,他就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奪得太子的兵權,還能一舉趕他出京城。


  太子一旦離開京城,那就只能任人魚肉。


  阿蓁沒說話,只是看著皇帝,眼底有薄怒。


  然後,她站起來,冷冷地丟下一句話,「皇上,你不懂得女人的心,女人一旦死心,沒有什麼不可以丟下的。而您覺得,我還會為了一個曾經放棄過我的男人回頭嗎?皇上把阿蓁當什麼人了?」


  說完,冷冷而去。


  「你好大的膽子!」皇帝對她無禮的舉動勃然大怒,霍然起身,沖她怒道。


  阿蓁頭也不回地道:「要殺要剮,息隨尊便!」


  憤然不顧的背影,決絕的語氣,暴風雨一般襲向皇帝,這情景,何等熟悉?不同的背影,同樣的絕望和傷心,記憶中的女子決然冷凝的面容,在心底一層層地浮上來,幾乎把他整個人淹沒了。


  「沈路……」他歇斯底里地大喊一聲。


  沈路在門口見阿蓁冷然而去,繼而聽得皇上的暴怒,已經驚住了,正欲進去問問怎麼回事,卻聽得皇帝一聲凄厲喊聲,頓時心中一滯,急忙進去,「皇上,怎麼了?」


  皇帝像一個溺水的人,臉上是倉皇而驚痛的神情,眼底竟有一抹魔怔,「快,去把逍陽送給朕的雕像拿過來。」


  「是!」沈路見他這樣,嚇得臉色蒼白,急忙退出去命宮人看好皇上,然後去了庫房。只是一頓翻找,卻沒找到那雕像,他連忙去清心殿找春意,春意見阿蓁回來的時候一臉的冷凝進了殿沒出來,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妙了,如今見沈路一臉驚慌著急地過來,便小跑了過去問道:「怎麼回事啊?

  」


  沈路氣喘吁吁地道:「你先別問了,王爺送給皇上的東西呢?放哪裡了?」


  「什麼東西啊?」春意一時沒回過神來。


  沈路急得跳腳,「就是那雕像,旌德皇后的雕像。」


  「不是在庫房的柜子底下嗎?」春意道,「怎了?誰要啊?皇上不是讓藏起來嗎?」


  「他現在要,你快快去找。」沈路急得滿頭大汗,拉著春意便往庫房裡走去。


  只是兩人在庫房裡一頓好找,都沒有找到了,兩人面容蒼白地對望了一眼,春意顫聲道:「皇上要?」


  「是啊,都發脾氣了。」沈路踢了桌子一腳,「去哪裡了呢?我記得分明是放在這裡的。」


  春意努力想了一下,「我也記得是放在這裡的,怎麼不見了?」


  沈路看著滿室亂糟糟的東西,出去問庫房的內侍監要了一份單子,命人去嚴查。


  這一查,竟發現丟失了好多東西。


  「反了,反了,偷東西都偷到咱家眼皮子底下來了。」沈路氣得渾身發抖,這宮中內監宮人偷東西在各宮是早有的事情,但是沒想到這正霄宮也有,實在是太膽大妄為了。


  事情只能這樣回稟皇帝,皇帝震怒,下令徹查,立刻徹查。


  要調查也不難,因為能接觸庫房的人不多,嚴刑逼供之下,很快就招認了。


  雕像已經被送出宮去,宮外有一個商人專門收宮中送出去的東西,價錢很高,所以宮人都變著法兒去偷。


  問清楚之後,皇帝命人杖殺了涉案的宮人,連同那商人多判了抄家斬殺之罪。


  這殺人抄家,只在半日之內完成,這商人在民間也頗有名望,只是許多人不知道他暗中收受宮廷物品,所以,對他被斬殺也感到很疑惑。


  皇帝的憤怒,在許多人意料之外。大家都知道皇帝是因為宮人偷盜宮中物品而震怒,但是,唯有沈路與春意知道,是因為旌德皇后的雕像。


  雕像被追了回來,皇帝接過沈路呈上來的雕像,凝望許久,臉上的表情複雜,似是怨恨,似是悲傷,似是痛楚。


  沈路與春意悄然退了出去,兩人對視一眼,都各自黯然。


  春意想了想,偷偷拭淚,那段往事,還歷歷在目,人卻找不到了。


  皇帝的情緒,似乎一下子就低落了起來,沒有人知道阿蓁那句話,對他造成了什麼樣的打擊。


  要殺就殺,息隨尊便!

  這句話,穿透時空而來,直逼在眉睫心上,把他層層隱藏起來的傷口毫不留情地扒開,鮮血淋漓。


  第二日,阿蓁依舊去為皇帝治療。


  透析是不能停下來的,這跟現代的透析不同,這種通過蒸汗的方式排毒的功效太少,所以必須每日都進行透析和針灸。


  去到皇帝寢殿的時候,皇帝卻不許阿蓁進入。


  阿蓁徑直推開殿門,背著藥箱進去。


  皇帝抬頭,拿起手中的枕頭便扔向阿蓁,額頭青筋跳躍,怒氣在眼底若隱若現,「滾!」


  阿蓁一手接住枕頭,面無表情地道:「皇上息怒,生氣傷肝。」


  「傷什麼也不需要你管,你給朕滾!」皇帝面容鐵青,坐在床上,床榻旁邊就放著那旌德皇后的玉石雕像。


  平天銘與李元子見此情況,連忙上前,李元子對阿蓁道:「縣主,如果是汗蒸的話,老夫與平大人也知道怎麼做的,不如,這一次您不用在旁看著,針灸老夫也會的。」


  李元子一邊說一邊打眼色,想讓阿蓁先離開,他們做做思想工作。


  阿蓁卻仿若看不見,淡淡地道:「不,這是關鍵的時候,不能出錯,我必須要親自監督和親自針灸。」


  皇帝見阿蓁竟然無視他的怒氣,怒火不由得更熾,厲聲喊道:「來人啊,把她給朕攆出去。」


  門外頓時衝進來兩人,阿蓁伸手一擋,抬起頭看著皇帝,冷然地道:「病人對我發脾氣,我多半會容忍,我只當皇上是說氣話,如果不是的話,我這一走,便不回頭。」


  阿蓁這話,皇帝聽了更說震怒,霍然起身,巍巍地指著阿蓁,「你……」


  他並沒有說完這句話,因為,「你」字剛出口,他便覺得眼前一黑,腳下一陣虛浮,人便「咚」地一聲倒地。


  「皇上!」平天銘急忙上前扶起,兩名禁衛軍也上前幫忙,把皇帝扶在床上。


  「怎麼回事啊?」


  殿門響起了皇后微微嚴厲的聲音,她領著宮人快步走了進來。


  見皇帝暈倒,皇後面容一變,回頭盯著阿蓁厲聲指責,「你是怎麼醫治皇上的?皇上之前好好的,怎地你治療之後反而動輒暈倒?」


  阿蓁沒搭理她,上前想檢查一下皇帝,皇后陡然拉著她的手臂用力一推,阿蓁紋絲不動,靜靜地看著皇后,「皇後娘娘,耽誤我治療,若皇上有什麼事,是不是你負責?」


  皇后一怔,下意識地鬆了手,阿蓁站在床邊,彎腰翻開皇帝的眼帘,然後又檢查了心跳和脈搏。


  「參見皇後娘娘。」平天銘與李元子行禮道。皇后在阿蓁這邊吃了癟,心頭正怒,只是她也不好隨便遷怒人,只冷冷地問道:「皇上是怎麼了?你們這麼多人都沒看好皇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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