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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兄弟對話

  清心殿中,即便阿蓁睡下,殿內依舊有兩名宮女在守夜,皇帝特意叮囑,要好生伺候縣主,貼身伺候,這貼身二字,就很值得考究了。


  阿蓁早早就上了床,殿中熄了燈,漆黑一片。


  兩名宮女就在帘子外里守夜,阿蓁睡前吩咐兩人取了棉被,能睡一下就睡一下,但是兩名宮女卻說不必,只站立在帘子外候著。


  阿蓁也不管她們了,職責所在,她們也是沒有辦法的。


  亥時左右,阿蓁靈魂出竅,去了東宮。


  東宮依舊燈火通明,只是,卻沒有什麼人聲,一片的死寂。


  阿蓁飄過東宮每一個殿閣,都沒有見到冷君陽。


  她暗自思忖,他去了哪裡呢?這麼冷的晚上,他還要事情要辦?


  找不到他,阿蓁只得怏怏離開。


  冷君陽去了逍遙王府。


  他從來沒有去過逍遙王府,自從冷逍陽被封為親王賜府另居之後,他就很少和他來往。


  這是頭一次,踏入逍遙王府的大門。


  踏入王府,院子里各處都掛著燈籠,映照院子光亮如白晝,怔怔地站在燈籠前,他彷彿才想起,其實逍陽一直都很怕黑。


  從小就怕。母后以前特別喜歡抱著他們兩個睡覺,逍陽總會躲在最裡面,跟母后說宮中嬤嬤說的鬼故事,然後一晚上都睡不著,母後會拉住他的手,跟他說世間沒有什麼可怕的,鬼也不可怕,只要我們的心正,就不


  懼怕任何邪惡的東西。


  但是逍陽還是很怕鬼,所以,之後聽說他學道術,他也有些意外,他這麼害怕,怎麼學道術?

  「想什麼呢?」


  旁邊傳來逍陽清啞的嗓音,他緩緩轉身,看著他。


  他一身素錦衣裳,面容的膚色在燈光紅衣的映襯下,顯得特別蒼白,原來,當他不穿紅色衣裳的時候,臉上是一點血色都沒有的。


  原來,他一直穿紅色衣裳,就是想讓自己看起來多一點血色。


  心驀然痛得很,痛得連呼吸都十分困難。


  「逍陽,我得了些寶貝,想送給你。」他輕聲說著,看著他沒有什麼表情的臉。


  冷逍陽怔了一下,神色忽然變得晦澀,眼帘垂下,淹住黯然的眼色,「是什麼寶貝?」


  「很多,很多,」他慢慢地說著,「這些年,我去了很多地方,買了好多好玩的玩意,都是你小時候喜歡的,但是我不知道你現在還喜歡不喜歡,所以,我沒有送給你。」


  這些年,但凡出征,巡視民間,或者是到外地辦差事,他都會在當地搜羅很多玩意,當中有值錢的不值錢的,他都會買回來。


  而在戰場上,他也撿過戰地士兵們遺落的東西,染血卻奇形怪狀的石頭,弓箭,斷劍……


  逍陽喜歡的東西從來都是沒有邏輯的,但是,他覺得他喜歡,他都會買,都會撿。


  「你不該來。」冷逍陽嘆息一聲。


  「我該來。」冷君陽眸色深沉,「我早就該來了。」


  「這樣一來,我多年所做,統統白費。」


  「讓他怎麼想便怎麼想吧,橫豎,他並沒有善待你。」冷君陽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恨意。


  冷逍陽輕笑出聲,「至少,他留著我這條命。」


  「中的是什麼毒?」


  冷逍陽挑了一下眼皮,淡淡地道:「什麼毒都不打緊,他每年都會給我解藥,我死不去。」


  「是的。」冷君陽想起皇祖母所說,每年的解藥,不過是一種毒藥,只是以毒攻毒,卻不能解毒,毒素在他體內日益加深,相信有朝一日,他真的給了解藥,他也於要花很長的時間,去解身體的其他毒。


  「為什麼不找阿蓁幫你看看?」冷君陽問道。


  冷逍陽哼了一聲,嘴角譏諷,「沒用,這種毒,不僅僅是毒,還是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毒咒,沒有人能解開。」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冷君陽並不相信敬貴妃是為了討好父皇。


  「她恨我。」他淡淡地說,語氣並無特別的情緒,雲淡風輕得彷彿說別人的事情。


  冷君陽實在不明白,他所知道的版本,是當初敬貴妃生出逍陽之後,覺得逍陽長得難看所以不喜歡他,然後送到皇後宮中撫養。


  但是沒有一個母親會嫌棄自己的兒子長得丑的,如果因為這個原因要送走逍陽,他不信。


  「她親口說的,她說,我的出生毀了她所有的修行,她恨我。」冷逍陽彷彿怕他不相信,又加了一句。


  「我真不懂,怎麼樣的恨才能讓她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手?她為何狠毒至此?」冷君陽心疼他,對敬貴妃也是恨極了。


  「她愛那昏君,嫁給他也不會毀掉她的修行,但是在生我的時候難產,她的師父為了保住她的性命,毀掉她的修行。」


  這過程,他們肯定不懂,但是,既然是毀掉自己的修行生出來的孩子,應該更加愛惜寶貝才是,怎會憎恨至此?


  「不要想了,是過去的事情。」冷君陽不忍他再說下去,他不是當事人,聽了都覺得難受,真不能想象逍陽他是會有多痛苦。


  冷逍陽卻勾出一抹淡漠的笑容,「我也從來不曾愛過她,所以,她是否憎恨我,我都不在乎,我有母后,她對我的意義,就是生了我出來,這一點,我已經還給她了,只可惜,是她自己福薄,受不起。」


  冷君陽不明白地看著他,冷逍陽卻不再說了,「你回去吧,我沒有什麼可以跟你說的。」


  冷君陽望著他,眼底漸漸浮上哀傷之色,「我要娶妃了,你好好地對阿蓁。」


  冷逍陽一怔,聲音微涼,「什麼意思?」


  「淮國和親,我要去長嶼公主為太子妃,這是皇祖母的安排。」冷君陽靜靜地說著,聽不出任何情緒。


  冷逍陽陡然惱怒起來,「你混蛋,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獨孤蓁救母后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我跟昏君退婚,她喜歡你。」


  冷君陽微微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答應皇祖母?」冷逍陽惱怒地道。


  「逍陽,還記得我第一次挂帥出征回來,你跟我說,要為母后報仇,那時候我沒答應你,知道為什麼嗎?」


  「當然知道,你怕死,你怕背上逆賊之名。」冷逍陽冷冷地道。「怕死?那我上戰場便不怕死嗎?在戰場上,我受過的重傷,起碼有十餘次,而其餘輕傷不計其數,有八次,我差一點活不過來,就這樣死去。你說我怕死嗎?怕的,但是我知道在戰場上怕死沒用,就算怕死,你還是得上,因為,身為元帥,一旦起了怯意,三軍必然潰不成軍,而我有萬里疆土,有千萬百姓和家園要守護,我不能退,我甚至不能怕。我不喜歡回朝,因為這裡的勾心鬥角,比起戰場的殺戮更

  甚,而且,這是親人之間的殺戮。」


  冷逍陽盯著他,聽他一直說,只是冷硬憤恨的面容,卻有些和緩。「我沒有答應你,是一旦我起兵,必將導致生靈塗炭,將士們的生命和熱血,是用來保家衛國而不是用來內鬥爭奪皇位的,曾經,我在戰場上,看到將士們為了殺出一條血路,為了讓身後的兄弟全身而退,被砍十幾刀,愣是沒有倒下去,他們的背後,有父母兄弟妻子兒女,我能因為我自己個人的仇恨,而挑起兵禍嗎?這樣,即便我得到皇位,我下半輩子,如何能安心?恩師自小教我,要以江山社稷為重,


  這種觀念,對我而言已經是根深蒂固,除非父皇施行暴政,否則,我沒有推翻他的理由。」


  冷逍陽眸色微抬,「既然,你沒有推翻他的理由,如今和親又是為了什麼?」


  冷君陽諷刺一笑,「是的,為了什麼呢?」


  為了讓父皇覺得,他已經有足夠的勢力,為了讓父皇覺得,他就是那個會反他的人,也為了有足夠的能力跟他談條件。


  他要解藥,只要他願意給,那麼,他會卸下兵權,把所擁有的一切交出來,包括他的生命。


  如今不能談,是因為父皇還覺得他未成氣候,不會願意和他對話,更不會願意接受他的威脅。而有了淮國的支持,一切就不一樣了。


  但是,這話卻不能跟冷逍陽說。


  他笑笑,「因為,我要得到淮國的支持,我要一步步逼他交出皇權,要一步步蠶食他的勢力,我要不費一兵一卒,奪得這個皇位。」


  「所以,為了這個皇位,你犧牲了你和阿蓁的感情。」冷逍陽冷漠地問道。


  「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冷君陽冷冷地道:「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坐上龍椅嗎?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而已。」


  「是的,我一直希望你登上帝位,我希望你為母后報仇,這也是我的本意,但是,你有很多辦法,不需要這樣做。」


  「這是犧牲最少的辦法。」冷君陽道:「唯有讓權力與權力對話,才能讓他震懾。」


  「你想得太簡單了。」冷逍陽盯著他,「又或者說,你一直都想要帝位,只是你不願意背負逆賊的罵名,所以,你用這種所謂忍辱負重的方式。」「你覺得是就是吧。」冷君陽並不打算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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