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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父慈女孝

  阿蓁瞧著兩人,心頭也有些堵得慌。


  正欲說話,卻見墨冬盯著楚君憐的腰間的錦囊,靜靜地道:「二爺的錦囊好別緻,能否給我看看?」


  楚君憐噢了一聲,低頭摘下錦囊,放在手心中,「可以,但是小心些,裡面有些東西,仔細掉了出來。」


  他走過去把錦囊遞給墨冬,竟有些不舍。


  墨冬痴痴地看著錦囊,裡面的鱗片,是屬於她的,也好,至少小景沒有讓他扔掉這個錦囊,讓她或許有一日剩餘一縷魂魄,也有歸處。


  「既然是貴重之物,我瞧瞧就好了,二爺收回去吧。」墨冬說。


  楚君憐彷彿是巴不得她這樣說,連忙把錦囊藏在袖袋之中而不是垂在腰間。


  見他這樣的珍視,墨冬心裡微微一暖,青嵐色的眸子籠上了一層暖意。


  如此便夠了,她不會去想背後到底有什麼內情。


  墨冬看著阿蓁,「我累了,不如我們回去吧。」


  阿蓁含笑起身,「好!」


  楚君憐本想留她們一會兒,但是,見墨冬面容確實蒼白得要緊,想著她身子不舒服,便道:「那好,你們先回去,等墨冬姑娘身子好些了再來坐坐。」


  墨冬看著楚君憐,「不知道二爺大婚那一日,我能不能來討一杯喜酒喝?也好沾點喜氣。」


  楚君憐笑道:「自然是十分歡迎的,到時候請早些到。」


  墨冬斂衽道:「一定!」


  回去的時候,在馬車上,阿蓁看著墨冬道:「其實,他成親的時候,你不必去,這不是為自己添堵嗎?」


  墨冬蒼白笑笑,「有什麼添堵的?若他真的愛小景,我成全便是,能看到他得到幸福,我便沒有什麼遺憾了。」


  阿蓁不禁搖頭,「你這樣難為了自己,何必呢?」


  墨冬望著阿蓁,「如果不是二爺,我早就死了,又哪裡有這幾百年的修心?我不後悔,我不知道人是怎麼活的,但是我覺得我這一生能這樣愛過,為一個人燃燒過,已經無憾了。」她最後嘆息,「修鍊的最後,便是無情無欲,無歡無喜其實真的無趣得要緊,我想了想,覺得那樣的生活那樣的境界,其實不適合我的,飛蛾知道撲火必死無疑,但是為了擁抱溫暖它還是毅然前往,寧可丟

  掉性命,我與飛蛾相比起來,幸福太多了。」


  阿蓁看著她,心頭還是堵得厲害,想起自己,其實是幸福的,她愛的人恰巧也愛著她,而他們最終經過努力還是可以在一起的,相比起墨冬和楚君憐,她和冷君陽真是太幸福了。


  墨冬繼續說,「人一生,能這樣深刻地愛著一個人,其實也是幸運的,七小姐,不必為我做什麼了,我現在很幸福,真的。」


  她說完,緩緩地閉上眼睛,顯得疲憊,只是,她的面容確實如她所說,是滿足而幸福的,就為了那短短的幾句話,幾個眸光注視。


  阿蓁忽然想去找龍女,或許,找到龍女,能成全這一段姻緣也未可知的。


  但是,龍女神龍見首不見尾,要找她,何其困難?而且,就算找到,她又是否能讓龍女網開一面?

  只是,如果不去找龍女,便只能眼睜睜看著楚君憐娶雲飄飄,而墨冬生受天劫,魂飛魄散。


  這結局是讓人悲傷難過的,她不願意看到。


  事情紛繁而至,讓阿蓁並沒有能顧及墨冬太多。


  從漕幫回來,冷逍陽便找上門來了,說就是這兩日,可能袁家會有人上門找她。


  袁家,崔家,西門家,梁家並稱大周朝四大世家,袁家除了是商家之外,袁老爺子還是世襲的定國公,只是,早不過問朝政,只是享世襲定國公的爵位,受著朝廷俸祿,享受一切公侯該有的待遇。


  定國公袁老爺子在青年的時候開始「下海」創業,可以說,他是第一個把漕幫海運應用到徹底的商人,沿海經濟發達,離不開他與漕幫的緊密合作,而漕幫也因袁老爺子而提升了一個層次。


  袁家經營的是綢緞和米糧生意,這兩門生意為他帶來數不盡的錢財,所以,漸漸地,大家便只知道他是商人而不知道他還有封號在身。


  當然,世襲三代的定國公在他這一代,便劃下休止符了,他也上奏朝廷,他百年之後,退還朝廷一切食邑。袁家和崔家不一樣,袁家家大業大,子孫人口眾多,也有子孫入朝為官,都是從底層做起,而如今除了定國公之外,居廟堂高位的還有定國公的大公子袁聰,袁聰官拜二品,是當朝上官太傅的門生,如今

  為刑部尚書,深得皇帝器重。


  果然,兩日之後,刑部尚書袁聰親自上門求見粵南縣主,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袁聰的弟弟,城門巡防昭定將軍袁令。只是,他們兄弟二人來的時候,阿蓁並不在府中,兩位大人都是由獨孤平招呼的,獨孤平對自己家中會來些權貴已經見慣不怪了,不卑不亢地應對,但是他作為父親的,也不知道阿蓁去了哪裡,兩位大人


  等了一個時辰,便以公務繁忙為由離開了。


  而到晚上,兩人又來,阿蓁還是沒有回來,兩人又等了一個時辰,等不到,又走了。


  連續兩日,他們都來等阿蓁,只是,連續兩日都等不到。


  獨孤平有些坐不住了,去問了梁漢文阿蓁的去向,梁漢文說不知道,獨孤平便沒有法子,只得命人去平南王府找,只是阿蓁不在王府,也沒有在漕幫。


  最後獨孤平終於「打探」到阿蓁的去向,第三日袁家兄弟來的時候,他便告知兩人,阿蓁的去向。


  其實,阿蓁是去了太傅府中。


  袁聰聽聞阿蓁在恩師府中,才記起原來粵南縣主是恩師的義女,急忙便備下了禮物去太傅府中。阿蓁此舉是有用意的,她從冷君陽口中得知,原來當初義父對袁聰很是看好,也沒少提拔他上去,但是此人得勢之後,許是怕人家說他靠關係,竟不敢再與太傅往來,每年太傅壽辰擺壽酒請他過來,他都

  推說公務繁忙不能前來。


  阿蓁知道義父其實還是很看重這個門生,他的淡漠讓義父很傷懷,只是人各有志,總不能強求人家來探望拜壽。


  所以,阿蓁故意回到太傅府中,等著袁家的人上門。


  太傅也不知道阿蓁的心思,只以為她得空回來探望,自然高興得很,連續三日都陪著阿蓁說話玩樂。


  而他發現與阿蓁說話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這小女孩腦袋裡裝著這麼多新穎的思想和意見,往往能在他有些事情想不通的時候給他指出一條明路,讓他茅塞頓開。


  太傅如今真的很滿足,因為,在他晚年還得到一個這麼七竅玲瓏心的女兒。


  而夫人自然是更滿意的,她幾日幾乎一得空就窩在廚房裡,使出渾身解數,把拿手好菜一碟碟地呈現在阿蓁面前。


  當然,她對丈夫也是不滿意的,總困住女兒與他說什麼古往今來的大事,女兒家聽這些事情可不好,還不如與她綉繡花,賞賞雪。


  所以,這日用早膳的時候,她就委婉地跟丈夫說,「今日,我要教阿蓁蘇綉,如果你沒什麼事,就去找你的老夥計們下棋去,不要妨礙我們。」


  言下之意就是很清楚了,你這死老頭霸佔女兒都霸佔兩日了,是時候把女兒還給我了。


  太傅像是聽不明白她的意思,眉頭一皺,「繡花有什麼好學的?這女兒家的玩意,娘們的東西,不合適我們女兒玩。」


  夫人眉目一擰,卻依舊苦口婆心地道:「你女兒就是個娘們,不學繡花學什麼?」


  「有什麼好學的?」太傅似乎是察覺了妻子的怒火,氣勢略遜了一籌,但是又不甘心放棄和女兒相處的機會,「讓大文小武去學,我要與阿蓁辯論。」


  大文小武對視一眼,齊齊地放下筷子,一同面無表情異口同聲地道:「爹,您是覺得,我們兄弟二人學些娘們的東西就是上進了?」太傅大人苦口婆心地道:「兒子們啊,你們聽過蘇州出名的蘇綉師父王老沒有?人家也是男人啊,憑著一手出色的綉工,愣是把一眾女人壓了下去,成為名聞遐邇的蘇綉師父,連皇上的龍袍,他都有份趕製


  的。」


  夫人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放,哼了一聲,「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太傅大人連忙寬慰,「怎麼就沒法過了呢?往日沒女兒跟你學刺繡的時候不是一樣的過嗎?」


  氣氛正僵著的時候,管家進來稟報,「大人,刑部尚書袁大人與昭定將軍呈上拜帖,要拜訪大人。」


  「哦?」太傅有些微怔,彷彿有些不敢相信,「你說的是刑部尚書袁大人袁聰?」


  「回大人,正是!」管家道。


  大文哼了一聲,「他怎麼來了?往日爹爹壽辰,請他來飲一杯水酒都不來,今個來是什麼意思啊?」太傅大人素知這個門生的性子,他倒不是說不仁不孝,只是,過於自負驕傲,因之前確實是他一手提拔上去的人,所以後來故意劃清界限,就是為了告訴眾人,他能居於刑部尚書的位子,是他的努力和才

  能,並非是有人提攜。


  往日在朝堂上見到,他還是會恭謹地喊一聲恩師,只是不私下往來罷了。到底是自己帶出來的門生,太傅雖然對他失望,卻還是不人不見的,遂道:「讓他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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