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你能救母后嗎
阿蓁沉默了一下,沒有回答冷君陽,而是對諸葛道:「煩請國師進去料理一下,那些孩子,儘快送回去吧,還有,蘇南王的兒子昕兒也在裡面,經過今晚,他們陰氣會變得很重,還請國師用子午符咒為他們
治療。」
「子午符咒?」國師一怔,「這是龍家特有的,我並不懂得如何書寫。」
阿蓁看著他,「伸出手。」
諸葛伸出手,以為阿蓁要給他子午符咒,誰知道,阿蓁在他手中迅速畫了一個圖案和咒語,然後合上他的手,「知道怎麼寫嗎?」
「你教我?」諸葛有些不敢置信,這些本事,誰願意輕易教人?這可不是小小的本事,子午符咒來自龍家,是極為神奇的符咒,若學會了子午符咒,日後是大有用處的。「佛道尚且一家,更何況,都是驅魔的。」阿蓁一句話,道盡了驅魔人的心酸,但是也同時讓諸葛感到內疚,因為,他差一點忘記自己當初學本事的初衷,如今的他,只想在皇帝身邊出謀獻策,為國家效力
,雖然,他入朝的原因也想是以自己的才能為天下百姓謀福祉。
今夜,是他這麼多年,頭一次做回自己的本分,卻沒有出多大的力。
冷逍陽陰翳著臉,轉身就走。
阿蓁厲聲道:「你去哪裡?」
冷逍陽頭也不回,冷冷地道:「我要去三途河,我要救母后。」
阿蓁手中的驅魔劍飛出,從他腦袋邊上擦過,插在他身後的樹上。
阿蓁冷冷地道:「三途河你可以去,但是,救不救得人,就另說了。」
「我不管!」冷逍陽回過頭,眸光如火炬,「哪怕是粉身碎骨,哪怕是被勾魂鐵蛇纏死,我也要去。」
三途河與陰陽河不一樣,陰陽河是人間與地府的分界線,所以人和鬼都可以去,但是三途河不一樣,修道之人固然是可以去的,但是,如果要從三途河中把魂魄帶走,便不是一件輕易的事情。
即便是阿蓁這樣的一派宗主,也不能強行把魂魄帶走,唯一的辦法,就是跟閻王爺做交易。
這也是她剛才沒有回答冷君陽的原因,因為,她沒有把握。
「好,你不管,你只管去打草驚蛇,去吧,馬上去。」阿蓁怒極,從國師剛才的反應和冷君陽受這麼重的傷她可以知道,剛才他是聽信了呂道姑的話,以為旌德皇后在裡面,所以選擇了袖手旁觀。
人可以有感情,但是,若在大是大非之前,都站錯隊的話,她會十分厭惡。
一句「打草驚蛇」,拉著了冷逍陽的腳步,他看著阿蓁的,「你可以救出母后?」
阿蓁腹部受傷,不能彎下身子扶起冷君陽,只伸手給他,「救你母后的事情,我們從長計議,你受了傷,先回去休息。」
「你也受傷了,是不是?」冷君陽見她面容略有蒼白,行動不便,便知道她一定是受了傷。
「輕傷不礙事的。」
「六月和柳風沒有來嗎?他們先我來的。」冷君陽這才發現,兩人都不在此處,他想讓兩人送阿蓁回去。
「來了!」兩人一臉頹然地進來,沒有錯,剛才他們闖進來,人還沒落地,就被道姑們的勾魂大法把靈魂勾走了,如果不是阿蓁,已經被邪魂修羅吸走了。
六月奇異地看著阿蓁,剛才雖然靈魂被勾,但是她意識還是很清楚的,看到是阿蓁把他們一堆魂魄拉了出來,然後她坐在一朵蓮花上,回到自己的本身。
「獨孤蓁,你真的很厲害。」六月不得不稱讚。
阿蓁見兩人眉目間隱隱帶著黑氣,便知道他們也著了道,遂微微一笑,「什麼厲害不厲害的?人總有強項弱項,如果讓我像你這樣勇敢,我也做不到。」
六月的勇敢,在於知道自己要什麼然後不顧一切去追求,作為這個時代的女子,六月絕對是先驅者。
六月卻沒明白過來,「勇敢?」
「嗯!」阿蓁也沒打算詳細說,「你們送殿下回去吧。」
冷君陽站起來,擺擺手,「不,先送七小姐回去。」
「他會送我。」阿蓁指向冷逍陽,冷逍陽面無表情地站著,望著阿蓁,眼底神色複雜。
冷君陽怔了一下,「嗯!」
諸葛道:「七小姐,你最好先去看看王妃,她腹痛。」
阿蓁啊了一聲,「好,接下來的事情就勞煩國師了。」
說完,她走到冷逍陽面前,「跟我走一趟吧。」
她不放心冷逍陽,怕他貿貿然行事,如果一旦惹惱了孟婆和閻王爺,就沒有談判商量的餘地了,所以,她要盯著他。
冷逍陽木頭一般站著,不死心地問道:「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有法子?」
阿蓁從他面前走過,腳步有些微晃,「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沒有想過,誰知道有沒有辦法?」
冷逍陽一手扶住她,猶豫了片刻,然後橫抱起她,阿蓁被他粗魯的動作扯動了傷口,疼得呲牙咧齒,惱怒地道:「我自己可以走。」
「我知道你可以走,但是我覺得這樣不浪費時間。」冷逍陽面無表情地抱著她大步往前走。阿蓁倉皇之際,看向身後的冷君陽,府中的大火已經被救熄滅了大半,但是依舊有火光在偶爾竄起,他的臉,在倏然升起的火光中顯得沉冷而木然,黑色的眸子沒有一絲亮光,連映入他眼底的火光都是黯
淡的。
他遠遠地望著她,眼底的死寂也一點點地加濃,阿蓁彷彿能看到有什麼東西倏然間熄滅了一般。
「看什麼?怕他難過?他已經習慣了,而以後還將要習慣下去。」冷逍陽冷笑一聲道。
阿蓁不想與他分辨,他平日雖然嬉皮笑臉,但是她知道他其實很執拗,有他根深蒂固的守護,沒有人可以直戳他內心。但是冷逍陽卻不願意停下來,繼續冷道:「殺母之仇,他都可以忍受,他還有什麼不能忍受的?我這輩子最大的喜悅,便是看到他難過,我就想知道,到底什麼樣的打擊,才能從他臉上看到著緊和關切,獨
孤蓁,你很成功地做到了這一點。」
「你很無聊,」阿蓁心頭有些惱怒,「放開我。」
冷逍陽放下她,似笑非笑地道:「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如果你最終真的選擇跟他在一起,我有辦法讓那人取消這門親事。」
阿蓁淡淡地道:「有什麼條件嗎?」
「救我母后。」他眸光倏然收緊,口氣已經不是那麼強硬了。
「我想一下!」阿蓁淡淡地道。
「還想什麼?難道你不想跟他在一起嗎?」冷逍陽口氣陡然又惡劣起來。
阿蓁嘆了一口氣,「就算你不用這個條件跟我交換,我也會救旌德皇后出來,我想一下,是想辦法。」
冷逍陽怔了一下,看向阿蓁似笑非笑的臉,呸了一聲,「說話也不說清楚。」
「是你理解有問題!」阿蓁笑了笑,「扶我一把吧。」
冷逍陽扶著她走,問道:「呂道姑的師父是什麼人?竟然能重傷你?」
「我一時不察……」阿蓁還想說什麼,但是又覺得這些事情,實在沒有必要對他說。
「你這個人,有時候也挺好的。」冷逍陽有些不甘心地贊了一句。
「不用拍馬屁,而且,拍得也沒水平。」
冷逍陽又恢復了之前的嬉皮笑臉,「這有什麼辦法呢?現在不是有事情要求著你嗎?總要說幾句好話的。」
兩人說著,便來到平南王院子外。
這邊沒有起火,所以一派寧靜,阿雅站在門口,見阿蓁與冷逍陽過來,便道:「見過王爺,見過縣主,太妃在裡面。」
「開門!」冷逍陽急忙道。
門打開了,是平南王從裡面開的,他早就聽到了腳步聲,開門見冷逍陽扶著阿蓁進來,怔了一下,「阿蓁,你受傷了?」
「輕傷!」阿蓁走進去,「王妃怎樣了?」
「沒什麼事了,傷口已經處理好。」平南王領著兩人進去,儀太妃還坐在床前,只是神情已經平和了許多。
阿蓁微微福身,然後坐在阿蓀床前,檢查了一下,道:「到底是孕婦,又受了傷失血,這一次,一個月內都不能下床走動了,免得再動了胎氣。」
聽到說要動胎氣,儀太妃連忙道:「那就聽她的話,不要下床了。」
「是!」阿蓀應了一聲,她也很緊張孩子,還以為這一次保不住了呢。
阿蓁的手輕輕撫過阿蓀的腹部,微微嘆息,「這孩子三番四次地遭受劫難,卻如此頑強,日後一定成大器,跟他伯父蘇南王一樣成為一個出色被百姓傳頌的人。」
儀太妃痴痴地看著阿蓁的手移動過的地方,眼圈驟然一紅,是的,日後孩子會成為那樣的人的。
阿蓁看向儀太妃,「太妃,多為孩子積德吧,我瞧太妃的面相,是個有福之人,只要不再做哪些傷陰鷙的事情,日後一定能享子孫之福。」
她最後一句話,特意加重了語氣,似乎另有所指,太妃望著她,忽然道:「我能單獨與你說幾句話嗎?」「當然可以,為什麼不可以呢?」阿蓁彷彿已經知道她要問什麼,「我們出外間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