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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鬼醫弟子

  昭貴妃福身,「是,臣妾告退!」


  昭貴妃擔憂地瞧了沈路一眼,退了出去,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是她陪伴這個帝王已久,知道他如今正盛怒之中,想來沈路今夜是要遭殃了。


  皇帝示意宮人出去,並把宮門關閉。


  大門剛閉上,皇帝便怒極,手執了玉石枕頭,一手扔向沈路,怒紅了臉道:「出息,出息啊!」


  沈路不閃不避,方形的玉石枕頭砸在他的頭上,額頭頓時便破了一口子,鮮血溢出。


  所幸是皇帝雖狂怒,卻到底病重多時,力有不逮,所以傷口並不算深。


  「奴才有罪,請皇上責罰!」沈路不顧血流披面,服下請罪。


  殿外的人聽得裡面動靜,早有機靈的去找春意了。皇帝雙眼噴火地盯著沈路,恨意頓生,他已經認定了沈路是背叛,背叛的痛像針扎一般刺向他的心,讓他心底如同被烈火焚燒一般,眼前閃過多年前的一場背叛,心中一狠,他一把抽出床榻邊的寶劍,便


  刺向沈路。


  沈路挺直胸膛迎上劍尖,劍刺入了他的左肩,登時血流如注,沈路眉頭不皺,只是略帶悲苦地望著皇帝。


  皇帝把劍抽出,擲在地上,盯著他怒問:「朕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何要背叛朕?」


  沈路臉色蒼白如紙,血從額頭和肩膀往下流,咬了咬牙忍過一陣疼痛,道:「奴才沒有背叛皇上,奴才一直忠心耿耿……」


  皇帝眸色冰冷,怒道:「你還敢說你對朕忠心耿耿?沈路啊沈路,是不是連你都盼著朕早日歸天?好讓太子繼位,成為你的新主子?」


  「奴才一直盼著皇上龍體康健!」沈路知道自己辯駁無用,可這些,也是他的真心話,今日只怕也是難逃一死,表白了心跡,也算無怨無悔了。


  「夠了,」皇帝厲聲道,「來人啊!」


  殿外進來兩名侍衛,上前單膝跪下,「在!」


  皇帝眸光冷漠狠毒地看向沈路,緩緩下令,「沈路目無君上,御前失儀,打入暴室,誰若為其說情,同罪論之!」


  「是!」兩名侍衛也是在殿前當差已久的人,往日沒少得沈路提拔,如今聖令已下,縱然有心求情,也是不敢了。


  在皇帝的怒火之下,兩人連一句「沈公公得罪了」都不敢說,架起沈路便往外走。


  出了殿外,今夜不當值的春意急急趕到,她見沈路一身的血被架出去,不由得大驚,連忙喝令侍衛停下,侍衛為難地道:「姑姑莫要為難我們,皇上有令,把沈公公打入暴室!」


  春意倒抽一口涼氣,難以置信地看著沈路,驚痛交加,「沈路,你到底做了什麼?」


  沈路伺候他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怎忍心讓他帶著一身的傷入暴室?他這個模樣進了暴室,焉能有命出來?

  春意跪在地上,求兩位侍衛,「拜託你們,先幫他止血,大恩來日會報!」


  侍衛兩人驚得連忙用另一隻手扶起春意,其中一人道:「姑姑不必這樣,即便姑姑不說,我們兄弟兩人也會為公公止血,公公往日也沒少關照我們。」


  春意看著沈路,沈路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道:「我假傳皇上口諭,讓長孫漸離去慈心宮護駕,死有餘辜,你不必為我求情。」


  春意臉色蒼白,「護駕?」


  「不要再說了,走吧!」沈路虛弱地對兩名侍衛道。


  「姑姑,皇上說了,誰敢求情,以同罪論之!」侍衛好意提醒。


  春意閉上眼睛,淚水滾滾落下,「我知道了!」


  春意目送侍衛押送沈路離開,青石板上被拖出一行血痕,觸目驚心。


  春意抹乾了眼淚,穩了穩情緒,推門進去。


  皇帝躺在龍榻上,身邊沒有任何人伺候,因他大發雷霆,無人敢進去。


  春意默默上前,為他拉好被子。


  皇帝陡然睜眼,一把拉住春意的手,眸光兇狠,「你也是知情人,對不對?」


  春意的手腕吃痛,她揚起烏黑的眸子,哀傷地道:「皇上連我都不相信了嗎?」


  皇帝眼底的兇狠未褪,相反越發的冷凝,「朕也曾經很相信沈路,但是他背叛了朕,你與他的心思,不都是一樣的嗎?」


  春意含淚搖頭,「沈路沒有背叛皇上,他只是太過自以為是。」皇帝哼了一聲,用力地放開她的手順勢一推,春意跌坐在地上,她旋即撐起身子跪在地上,「奴婢知道沈路假傳聖旨,讓長孫漸離去慈心宮護駕,但是皇上明鑒,沈路並沒有背叛皇上的意思,他只是自作聰

  明,他收到消息說有人要刺殺皇太后,卻不知皇上早已經派了人暗中保護慈心宮,保護皇太后,皇上與皇太後母子情深,即便消息並未準確,卻心念皇太后安危,早就調派了人手過去守護。」皇帝的眸光從兇狠漸漸地冷靜下來,他明白春意的意思,他是並沒有派人保護慈心宮,但是,今夜的事情,未必不被人知道,因刺殺的到底是當今皇太后,加上六月始終是武林中人,望鄉閣的行動,總是

  難瞞得過武林人士的耳目。


  事情一旦張揚開去,而他今晚如果並沒有調遣任何人去慈心宮,必定被人戳著脊梁骨痛罵,如此一來,太子反而得民心。


  想到這裡,他不禁一陣膽戰心驚。春意到底跟了皇帝多年,察言觀色,從沒有出錯過,如今見他神情漸漸平和,知道他已經明白個中的厲害關係,便繼續道:「沈路是該罰的,跟了皇上這麼多年,竟也未能揣測到半分聖意,只是,皇上念他

  也是出於一片忠君的心,不如,關他幾日便算了?」


  皇帝哼了一聲,順著春意的台階下,「說你們兩個不是沆瀣一氣都沒有人相信,那老東西也活該受幾日罪的,你去請個御醫到暴室里為他治療,關他個三五七日,放出來就是。」


  「是!」春意大喜,連連叩謝。


  皇帝睨了她一眼,「讓沈衛進來。」


  「是!」春意躬身退下。


  片刻之後,一名身穿黑色緊身勁裝的男子進來,年約三十四五,下巴留著一小撮鬍子,面容線條十分冷硬,他上前,單膝跪地,「臣參見皇上!」


  「慈心宮情況如何?」皇帝問道。


  「回皇上,六月率人離開,離開之前,曾慈心宮談話,太子與逍遙王爺皆在。」沈衛回答說。


  「逍陽也在?」皇帝神色一怔。


  「是的。」沈衛回答。


  皇帝側頭,眸光漸漸冷凝,「他出手與望鄉閣的人交手了嗎?」


  「回皇上,王爺沒有出手,只是袖手旁觀,六月離宮之前,他已經離開慈心宮。」沈衛道。


  皇帝臉色這才和緩了許多,「他一向不過問這些事情,但是對他皇祖母是極為有心的,想來昨夜是陪伴在慈心宮,並非有意捲入其中,否則,也不會急著離開。」


  沈衛點頭道:「情況看來是這樣。」


  「知道六月為什麼沒有下手嗎?」皇帝又問道。


  沈衛道:「六月傷了長孫統領之後,便入了慈心殿內談話,談話的內容臣不知道,但是,應該是協商好了。」


  「不是說,望鄉閣的必殺令是不會收回的嗎?」皇帝蹙眉。


  「回皇上,以前確實是這樣,但是如今望鄉閣由六月接手之後,改了些規矩,或許,連這一個都改了也有可能的。」


  「嗯!」皇帝點點頭,又抬頭問道:「獨孤蓁的來歷,可都查明了?」「回皇上,神偵組的消息已經回來了,獨孤蓁成長並沒有什麼可懷疑的地方,京中富戶獨孤平的女兒,生母與人偷情最後自盡身亡,當然,根據神偵組的調查,獨孤蓁的生母是被冤枉的,因生母名聲不好,

  獨孤蓁在府中很不受寵,頂著七小姐的頭銜,活得像一個奴婢……」


  「這些不要需要說了。」皇帝把擺手,這些事情,在母后壽辰那一日,董昭儀陷害獨孤蓁的時候便已經知道,「你這說她的醫術師承何人!」沈衛道:「回皇上,神偵組調查不出來,但是,卻知道獨孤蓁與漕幫有往來,而且,她治好了漕幫的楚君憐,楚君憐失明,全身經脈盡斷,又被毒王下毒所害,無人可救治,但是,獨孤蓁用一月治好了他,

  還被沈家豪收為義妹,成為漕幫的三當家,聽漕幫內部傳出來的消息,說獨孤蓁是鬼醫的傳人,但是消息未經證實,也不可能證實,因為鬼醫已經隱退多年,如果至今沒死,相信也有兩百多歲了。」


  「鬼醫?」皇帝眉心一動,眸色有些晶亮,「你說的可是武林中那可以起死回生的鬼醫?朕聽說過他,只是確實如你所說,若他還沒死,至今應該也有兩百歲了。」


  「正是,鬼醫行蹤隱秘,醫術高明,他可以助人起死回生,那麼,想來他自己能活兩百歲也不奇怪。」沈衛分析道。


  「但是,他會收一名平淡無奇的庶女為弟子?」皇帝有些沉思。


  沈衛微微一笑,「皇上,您現在還覺得獨孤蓁平淡無奇么?」皇帝抬頭看他,品著他話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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