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旨意下達
皇帝望了她許久,阿蓁始終面不改色,彷彿那直透靈魂的視線對她起不到一絲的作用。
終於,皇帝緩緩開口了,「很好,你今日且先不要出宮去,暫時住在冷蘇殿,為皇太后治療眼疾。」
「民女遵旨!」阿蓁微微躬身應答,背後,已然濕了一片。
皇帝,乃紫薇帝君下凡,無論是神威還是身為他帝王的威儀,都足以震懾這天下人。
尤其是她這時空異客,掙扎求存於此,更是沒有太多的辦法。
消息傳到皇后耳中,已經是將近晚宴的時候,皇后聽了內侍的話,一雙鳳眸陡然迸發出狠毒的光芒,雙拳緊握,手指甲狠狠地插入掌心皮肉里。
「知道了,下去吧!」皇后很快便恢復了平靜,打發了內侍。
「母后,發生了什麼事?」琪親王見皇后臉色不對,在內侍走後,急忙上前詢問。
皇后眸色冷凝,咬牙切齒地道:「獨孤蓁為平南王解了毒,如今人已經沒有大礙。」
「母後下的是什麼毒?」琪親王問道。
皇后扣了一下指甲,輕輕地敲了敲,琪親王頓時便明白過來,不禁駭然,「母后確定是用了半日魂么?」
「本宮要麼不下手,一旦下手,焉准他有後路可退?」皇后百思不解,「難道說,之前阿蓀中的半日魂,真的是她解的?」
「那獨孤真會不會是唐門的人?我收到消息,說太子接觸過唐門,那毒王出自唐門,若說唐門能解半日魂,也不奇怪。」琪親王猜測道。
皇后沉吟了半響,「不,不是的,毒王是離開唐門之後,才研製半日魂,而且他也說過,半日魂無人可解,除了他自己,毒王從不妄言,想來他是有把握才這樣說的。」
琪親王想了一下,「我記得毒王說過,半日魂是以他的血入毒,要解毒,也必須用他的血,只是不知道真假。」
「他說的必定是真的,但是獨孤蓁卻解了半日魂的毒,只有兩種解釋,一種,獨孤蓁有解毒的法子或者她與毒王有血親關係,另外一種可能,」皇后眸色一冷,「毒王給我們的半日魂,是假的。」
琪親王臉色一變,「您的意思,是毒王背叛我們?」
「背叛不至於,我們只是合作關係,或許,他只是對我們留了一手,並不完全推心置腹的相信我們。」
琪親王慍怒道:「若連這點信任都沒有,本王為何要保他上武林盟主之位?」
皇后臉色一沉,「稍安勿躁,此事容后再議,如今平南王沒事,他們必定會徹查下毒之事,也很快會懷疑到本宮頭上來。」
琪親王哼了一聲道:「這倒不必擔心的,料想他們就是查到也不敢怎麼樣,太子做事畏首畏尾,能成什麼大器?」
皇后搖頭,「你錯了,太子不是畏首畏尾,他是靜待時機,而且,他對你父皇是真有感情,只希望經過這一次,能逼他做點什麼,只有這樣,才能除去他。」
琪親王冷冷一笑,「若逼到這個份上,他還在啞忍,可見他也難成大器。」
皇后沒說話,只是神色越發的凝重,若經過這一次,冷君陽的態度還是跟以前一樣,那才可怕。
是個人都有脾氣,都有情緒,尤其在被自己的親生父親出賣傷害,若還能隱忍不發,那才是真正值得害怕的對手。
壽宴正式開始,缺席了平南王夫婦和太子殿下的壽宴,氣氛多少有些壓抑。
加上親貴大臣們都道宮中來了刺客,太子殿下與平南王雙雙受傷,這一頓飯,吃得也不是那麼的盡興,都在提心弔膽。
晚宴早早就結束了,本來備下晚宴之後看戲聽戲都一律取消。
與此同時,當夜宮中有內侍監到了獨孤府中,說皇太后喜歡獨孤蓁,要留她在宮中小住。
這個消息,讓梁氏的心涼如水。
而她還不知道董昭儀為了幫她出頭遭了殃,只尋思著再命人到董昭儀的娘家國公府去,送些銀子,希望董昭儀能讓獨孤蓁在宮中栽跟斗。清水連夜便送了銀子到國公府,國公爺今晚本也該入宮的,但是因日前摔了腿,不便行走,所以缺席了今晚的壽宴,只是,宮中的消息他如何會錯過?董昭儀被皇后關押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他的耳中,
他了解了事情的始末,震怒不已。
所以,清水還沒見到國公爺,便被董昭儀的兄長趕了出去,並且令清水以後不必再來,國公府與梁家也斷絕關係。
梁家得到這個消息,急忙趕往國公府問個明白,所幸這話兩家斷絕來往,只是董昭儀兄長說的話,並非是國公爺的意思。
國公爺也知道梁老爺並不知情,兩人又是多年的好友,國公爺把宮中的事情大概地說了一遍給梁老爺知道,梁老爺聞言,驚得嘴巴都閉不上了。國公爺勸道:「梁兄,我與你相交多年,也素知你的性子敦厚,你不是個刻薄寡恩之人,你女兒往日如何對蕭靈兒的孩子,你心裡明白,如今人家得勢,只求不找她報復便算了,還妄想毒害她?這不是自找
死路嗎?你也多勸勸你女兒,此等陰鷙的事情,做多了,總會有報應的,尤其如今,她已經不是當年的任由她欺負的小孤女了。」
梁老爺聽了國公爺的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皇室權貴,哪裡是他這種人得罪得起的?若不是因著與國公爺年少認識,他一介生意人,也不會與國公爺做了這麼多年的好友。
如今他聽得國公爺動輒是皇上,皇太后,太子等,而且這些人都與獨孤蓁扯上了關係,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橫豎這個人已經是得罪不起了。
如今已經害得董昭儀失寵,並且有可能被問罪,所幸國公爺仁厚,知道一切與他無關,否則,只怕這會兒兩家早就斷了關係了。
梁老爺告退之後,在路上越想越覺得害怕,更想起自己女兒這些年對蕭靈兒母子三人做的事情,真是喪盡天良,如今若不再點醒她幾句,只怕日後是真的要惹出大亂子來的。
想到這裡,他馬上命轎夫往獨孤家去。
梁氏聽聞父親連夜來到,想著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便急忙出迎。
獨孤平本以為在劉氏的房中,聽到下人來報,心中也怔了一下,尋思著這大晚上的親自上門,會有什麼事呢。
劉氏道:「不管什麼事,先去見了再說吧。」
獨孤平摟住劉氏親了一下,溫柔地道:「好,為夫去去就來。」
劉氏掩住眼底的厭惡,輕聲道:「去吧!」
他去了正廳,梁氏也是剛到,梁老爺在座上,手中端了一杯茶,臉色沉重,還沒說話。
獨孤平對這個岳父還是很尊重的,遂急忙上前問安,后問道:「岳父大人這麼晚過來,有什麼要緊事嗎?」梁老爺本是打算過來警告梁氏一番的,只是如今獨孤平也在,其中關於蕭靈兒的事情也不能說,只得忍下了滿腹的話,道:「沒事,就是剛與李員外吃酒回來,路過你門前,便想進來討杯茶喝,散散酒氣。
」
獨孤平微微錯愕,李員外不是日前便出了京取貨么?說是下月才回來的。
而且,他也聞到梁老爺身上沒有任何的酒氣,相反,還有一股子香味,倒是像剛沐浴過後不久的樣子。
只是,他也沒有說破,只微笑道:「那便讓下人給岳父大人煮一杯醒酒茶吧。」
說完,便吩咐了下去去辦事,然後在正廳里陪坐。
梁氏笑著說:「這大晚上的過來,女兒還以為家裡出什麼事了呢?可把我嚇了一跳。」
「今日中秋佳節,能有什麼事?」梁老爺瞧了她一眼,心底沉重,始終是不能夠如常地說話,「你啊……」
「父親,瞧您心事重重的,該不是有什麼事吧?」梁氏見父親吞吞吐吐的,也起了疑心。
梁老爺擺擺手,「無事,就是想起你兄弟了,往年中秋,家裡都是熱熱鬧鬧的,今年卻冷冷清清,為父不習慣。」
梁氏神色間有些不自然,畢竟梁中天是因為她才進了牢房的。
「父親若是覺得悶,明日便讓宣兒帶著兩個妹妹回去住幾日,也好陪陪你與母親。」梁氏道。
「罷了,罷了!」梁老爺想起自己外孫子的那德性,也是不愛的,去了還惹煩惱。
獨孤平瞧著梁老爺的臉色,便知道是因他在場不方便說話,遂笑著說:「夫人,你便陪岳父大人說說話,為夫想起賬房還有些賬沒清,趁著如今還沒睡,找賬房對一下。」
梁氏有些不高興地道:「父親難得來一回,你也不陪著,那些賬明日再對不行么?或者說不是急著去對賬,而是去找美人被窩吧?」
這些酸溜溜的話,梁氏往日決計是說不出來的,她一向驕傲,即便在夫家受多大冷遇,也不會在娘家人面前說半句的。
只是連日來,遭受的打擊也太多了,加上今日宮中傳話說獨孤蓁得皇太后賞識,留在宮中小住,這對一介民女來說,是多大的榮寵?
而這些,本來都是屬於她的女兒的,是獨孤蓁生生搶了去。想到這些,她哪裡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