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九、六甲密文
那怪物在距離小白約莫三杖的地方停下了腳步,也讓小白看清楚了他的樣子,那是狴犴,不,比他知道的狴犴更加的雄壯威武,健壯的四肢與恐怖的腳爪無不昭示著它的厲害,而似虎,卻遠比虎更加震撼的樣貌讓小白都不禁心生恐懼。
他握緊了拳頭,可是他也知道,憑藉現在的自己,不過對方的口中肉罷了。
轉身就跑嗎?不!那他又何必苦苦探索!
那怪物張開了大口,露出了尖銳的牙齒,小白心裡一緊,但好在,怪物只是為了說話。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白……白烈!」
「不曾聽過,你可是我的後人?」
小白想起自己嘲風轉世的身份,雖然或許假裝它的後人有好處,但還是搖了搖頭:「我……不是。」
「無我血脈,又怎麼能夠進入我的領地之中?」怪物說道。
「我……不知道。」
「你過來。」怪物說道,小白本想拒絕,可是忽然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像是木偶一般,一步一步向著那怪物處走了過去,不僅如此,他還將上身彎曲,伸了過去。
那怪物猛地張口,一下子將他的身體含住,屆時,小白已經緊閉雙目要緊牙關。
利齒一下子就刺破了小白的胸膛,滴出了鮮血,然後,那怪物停下了動作,粗糙的舌頭微微一卷,就已經捲走了那幾個血滴。
它向後退了一步,然後閉起嘴,細細品味。
小白則是從那潮濕恐怖的虎口之中脫離出來,彷彿重新感受到了活著的美好一般。
半晌,那怪物終於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你果然有我們九衛的血脈,不僅如此,你還有著王上和那個怪物的血脈,看來,我們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啊。」
「九衛?王上?怪物?」小白雖然身體不受控制,可是舌頭還是自己的,見那虎形怪獸並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故而疑問道。
那怪物趴了下了,對著小白說道:「你先給我講講,究竟都發生了什麼事情,應龍王上恐怕已經和那個叫做饕餮的怪物合為一體了吧?」
小白這才明白,這獸竟然對外界的事情一無所知,許是許久沒與人交流憋得厲害,小白當覺得自己的身體重新受到控制的時候,索性一屁股坐到了怪物的旁邊,像是說書一般開始將他得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說出。
四周的霧色,始終沒有散去,讓人不知道白天黑夜,但更像是這地方本就沒有白天黑夜,就連時間的概念也消失了一樣,直到小白講的口乾舌燥,終於講完了一切。
那獸一直半睜半閉似乎要睡著的眼睛,也重新圓睜了開來。
湛藍色的瞳孔望著小白,它嘆到:「果然如此,卻是沒有想到啊,這貪婪之毒,本就是甩不脫的。」
「什麼是貪婪之毒?」小白不解。
那怪物道:「你瞧,若算起來,你也是我們的後代,只是當年的事情,你們得知的已經並非最真實的樣子了,既然你有緣來到這裡,不妨聽聽我說的這些,也許你就會對你的祖輩,有著更深刻的了解。」
小白自然求之不得。那怪物也開始講述。
原來,所謂的九子原型,本是九隻馳騁一時的妖族異獸,他們各自佔據了一片領地,成為一方霸主,而這九獸,則誰也不服誰,直到一個天縱英才的出現,一一將他們擊敗,九獸這才心悅誠服。
那時候,所謂的天縱英才還是個志向遠大的青年,雖然收服了九獸,可是他並沒有將九獸當做下人,反而像是朋友一般,這十個人一時間風頭無兩,迅速的成為妖族之中的新星。
青年,正是應龍。
就在這般春風得意之時,更是有奇遇出現,應龍意外得到了一本奇書——六甲密文,書中記載了九種玄妙的能耐,九獸見獵心喜,各自選擇了一種適合自己的修鍊,可應龍心高氣傲,竟然選擇的九種同時修鍊。
隨著時間的過去,九獸各自修成了能耐,這種能耐不僅神奇,更是宛若天賦神通一般,於是他們也各自按照功法將自己定了名,臨、兵、斗、者、皆、列、陣、前、行九個字,正是它們的名字。
「所以你是?」小白好奇的問道。
「我是者獸,也是應龍王上的護衛,你叫我者衛就好。」者獸說道:「可是我們固然沒有出現問題,但是王上不同,九功齊修雖然讓他的能耐變得更大,可是卻將身體或者說意念之中某些不好的東西逼了出來。而那些東西在我們沒有人察覺的情況下,竟然自行聚和,成了一隻無比貪婪的怪物——饕餮!」
小白無比驚訝:「所以你的意思是……」
「應龍與饕餮本就是一體的,所以你先前所說不知道你是饕餮還是應龍的後代,這件事情本就不成立。」者衛說道。
「那饕餮成形之後,不僅帶走了貪婪的惡念,更帶走了應龍王上的大半法力,不僅如此,他還反過來想要吞噬我們十人,好吸收我們的法力讓他更加強大。
我們十人圍斗它也不能勝利,反倒是被它一步步的逼到了這蛇盤山之中,為了躲避他,我們只好創造出來這六甲幻境,然後藏在一個澗旁瀑布之內。」
只是沒想到,終究還是被他發現,我們在這幻境之內好一場惡鬥,卻一一身隕,不僅被他吞噬了肉身,還靈魂拘禁。
本以為大限已至,我們的靈魂已經徹底放棄的時候,那融合的我們肉身的饕餮竟然開始一點點產生了人性,不再是那瘋狂而貪婪的野獸,甚至」者衛一頓:「他越來越像應龍王上了,或許正如陰陽兩儀相生,他們終究還是會相互影響。」
「直到許多年後,那饕餮終於將我們的肉身與法力全部煉化,決定離開這裡,卻也將我們的魂魄封印在了十座雕像之中,若不是你的出現,我還一直孤獨的待在這裡,雖然不生不滅,卻永遠再也不能知道究竟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