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六、一夜無夢
平白衝來二魔,一者青面獠牙,頭大身巨,一者面似慈僧,卻面露凶光。二者也不多言,來到這處便自動手。
原本壯壯一人敵之不過,這才罷手,如今沙羅在旁,各自應敵,才有了一絲喘息。
沙羅一掌逼退那邪僧,揚聲叫道:「這是怎麼回事?這二魔又是什麼?」
壯壯一分神,中了一拳,倒退三步,咬牙說道:「我原本受了感悟,入了定,本以為該能突破,哪知道卻進入這處,這地方是應身佛千萬次提醒過我的無相幻境,這一下可就麻煩了!」
「怎麼麻煩!」沙羅抖出沙霧,擰成長鞭,抽出身來,遠斗而不近身。
壯壯見了,有樣學樣,當下也用出血魔衣功夫,雙臂暴漲,斗那怪物答道:「無量義經說:無量義者,從一法生。其一法者,即無相也。涅盤經三十說:涅盤名為無相,以何因緣名為無相?善男子!無十相故。何等為十?所謂色相、聲相、香相、味相、觸相、生住壞相、男相、女相,是名十相,無如是相。故名無相。大乘義章二說:言無相者。釋有兩義:一就理名,理絕眾相,故名無相。二就涅盤法相釋,涅盤之法離十相,故曰無相。維摩經不二法門品說:彰一相無相為二,若知一相,即是無相,亦不取無相。入於平等,是為入不二法門。同凈影疏說:諸法悉空,名為無相。止觀一說:常境無相,常智無緣。維摩經文殊師利問疾品說:雖行無相而度眾生,是菩薩行。」
「你怎地又通了這許多佛理?」沙羅的沙霧被那邪僧張開大口一下子吞掉,重歸近身艱苦搏鬥,慌慌問道,雖然他當過羅漢,這每一句話都懂,也知道無相的意思,可是不知道壯壯為何要在這個時候說出這一番話來。
「佛理個屁!」壯壯焦急說道:「這是那老禿子沒事總和我念叨,說是若真入了無相幻境,憑藉這些話終歸是能脫離出來的!」他的長拳被怪物擊開,一下子就貼身進來,當面一抓,壯壯堪堪避過,罵道:「我靠!老子他媽的哪知道什麼意思!」
明明身在危險之中,沙羅也一下子被壯壯逗樂了,他疾步後退,甩出一陣空當出來,到,若是這幻境之中,不若交給我,他抖出七曜琴,大叫道:「出來!」
就見七色光芒自琴中四散而出,落在地上化作七個赤足盈盈美女,正是琴中靈。
沙羅叫道:「勞煩七位了,助我破這幻境!」
這七曜琴,可操控人心,七女更是各自掌管七情一種,若說這般幻境,由她們來破,自然最為穩妥。
壯壯正要道好,就見七女手搭著手,結成一陣,一道蘊含強大法力的七彩光芒冒出,只是襲擊的對象卻不是那二魔,而是沙羅。
「不好!」沙羅一聲爆喝,逼起全部功力,頓時飛沙幻現,凝聚身前,組成一面強大的盾牌,這才勉強擋住這一擊,饒是如此,他的人仍舊被擊飛向後足足十杖遠近。
再瞧七女,眼眸無神,似是失了本來的情緒,更有邪僧狂笑,顯然是他在從中作梗。
沙羅咬牙,一抖袖子,就要召喚回七女,可是偏偏這當青面獠牙的妖怪一腳踩在琴上,一下子就失去了反應。
壯壯後退查看沙羅,見未受傷,心裡踏實一點,不過口中說道:「我說老沙,你這怎麼還幫敵人召喚出來幫手了!」
沙羅苦笑:「我怎知這無相幻境之中,就連七曜琴也不能用?這可是十大神器啊!」
「嘿。」壯壯蹦足了勁力,向前衝去叫道:「老沙你且退後,我瞧這個幻境本就是沖著我來的,恐怕在這裡,你還真幫不上我的忙!還得看我!」
叫嚷著他已經衝進了敵人陣營。可是雙拳難敵四手,不一會就見邪僧一拳招呼到了他的肚子之上,一彎腰又有那醜陋妖怪在背心一撞。
不自覺的向前踉蹌著,就見七女各自飛出一腿,七隻腳掌一下子就印在了他的身上,雖然瞧上去那七女柔柔弱弱的,也不著履,感覺小腳也該是柔柔嫩嫩的,哪知道踹在身上比之鐵棒加身還要結實。壯壯一下子口吐鮮血仰面而倒。
沙羅見了,哪還有不管不顧之理,也是卯足了全勁過去救助。
就在這時候,忽然聽見壯壯虛弱的說道:「等等!我好像明白了!」他道:「面前男女是為男女二相,打鬥之中又有色深香味觸無相!唯獨那生住壞相,我現在是明白了,既然諸法悉空,名為無相!那麼你們就他媽的不應該存在了!」
說完這話,壯壯身上金光大作,一下子照射四方,就見二魔化作高僧羅漢,接著消失不見,那七女也是露出本來神色,略有深意的一笑,接著遁入琴中。
沙羅耳邊就聞:「琴主見諒,我七人非是被人操控,只是為了助這位大師更近一步。」
沙羅這才知道,原來方才的不是魔,而不過都是為了讓他明白何謂無相。
就見壯壯一下子周身傷痕盡去,端坐起來,金光大作,化作兩道虛影分身,各自是他使用血魔衣與血佛衣時候的樣子,此二相開始從頭至尾演練功法,一直到演練完畢,才忽然伸手相抵,接著二相合一,一下子就融為一體,化作一個散發這金紅相見光芒的僧人,與壯壯一模一樣,唯獨雙目再不是一片血紅,而是一紅一金,那合一之相,也開始端坐在地,周身拉出來絲絲氣息向著壯壯飛去。
這氣息慢慢的通過壯壯的七竅入體,每吸收一分,那合一之相的身形也淡上一分。
直到消失,沙羅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他也知道,這是壯壯突破成功了。
沙羅一下子眼前景象旋轉,再睜眼,已經是屋中情景,身旁七曜琴不知道何時已經端放,還閃了一下,似可愛的小朋友邀功一般。
沙羅拍了拍七曜琴,重新合衣入眠,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