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值得嗎？
第432章 值得嗎？
離婚手續辦理得很快。
葉小籬沒有簽署所謂的離婚協議，她什麼都不要，只拿著那本離婚證從辦公室里出來。
第一次，她發現原來人類想要割捨一件東西是那麼容易。
只要一張證明，就可以和過去劃清關係。
從辦公室里出來后，景易便一直跟在她的身後，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最後，兩人來到民政局門口。
「少奶奶……」景易的聲音哽咽著。
他的話音落下，身邊的葉小籬便揚起手揮了揮手裡的離婚證，矯正他，「我現在已經不是咯！小易易，以後你該改口叫我小籬了。」
話才剛說完，葉小籬又意識到了什麼。
她在心裡補充一句：啊咧，差點忘了，已經沒有以後了。
而葉小籬的話，加上她此時的笑，分明笑容一樣燦爛，可景易卻是看得只想哭。
他紅著眼眶。
葉小籬見狀，上前哄他，往前走了一步，抱了抱景易。
在心裡對他說：你一定很想二姐吧，再過兩天，相信就能和她重逢了。
短暫的擁抱過後，葉小籬鬆開景易，繼續對著他笑：「好啦！我沒有事，你不是工作很忙的嗎？回去忙吧！既然老公……啊不，厲雲摯他不願見我的話，就請替我轉告他，請你們都好好的。」
說罷，葉小籬再沒有給景易開口說話的機會。
她往路邊上跑去，直接攔下一輛計程車就上車離開，在景易的視線中揚長而去。
而站在原地的景易，目視著葉小籬離去的方向，他的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手握著離婚證和資料袋的他，在原地停留過後擦乾了眼睛里的淚，而後往回退去，打開車門時，見到坐在後排座的厲雲摯。
他目視著葉小籬已經離去的方向，雙眸通紅。
「厲爺……」景易難過的喚他，聲音哽咽著。
厲雲摯沒有回應，只有喉結哽咽中上下滾動兩下，上了車的景易感受到他的難過，他的心裡更是酸楚。
低頭，他將那本事先準備好的假離婚證握在手裡，手指在封面上摩挲著。
分明他早已認定了她，至死不渝。
只是為了讓她能夠了無牽挂的離開，寧願自身背負起這一切。
「厲爺，您這樣做……真的值得嗎？」景易最終還是沒能忍住，顫抖著聲音問他。
那天他抱著昏迷中的葉小籬回到山頂別墅后，差點就和厲雲摯打起來，直到他將他知道的事情都對景易坦白。
雖然那天厲雲摯沒有在地牢，但他前往了安保部的監控室，一個人親眼看到白柔是如何化解葉小籬的異樣，以及雙方聊了什麼，以及最後白柔是如何離開。
這一切換作是以前，厲雲摯斷然是不相信的。
可因為葉小籬，他改變了所有以前的想法，他不敢拿她以及她全族的人性命去賭。
她來到他生活中的這一年時間裡，他們經歷了太多的事情——葉小籬是一個看重家人的人，對親朋好友都足夠義氣。
如果不是因為她，也許他家族的事會一直瞞到未知的以後，甚至到死都不曾知曉。
他愛她，也懂她，自然不想成為她前行路上的絆腳石。
怕她不忍心做出決定，怕她不能安心回到那邊，所以他選擇替她做出選擇。
真正相愛的人，是做不到和平分手的，因為哪怕最後一個離別的擁抱，都會因捨不得對方而不肯鬆手。
只有魚死網破，才能真正的斬斷情絲，了斷所有念想。
厲雲摯閉上眼睛，不肯流露出自己的感情。
沉默許久后，他閉著眼睛仰起頭，薄唇輕啟吐出兩個字，「值得。」
因為是她，所以值得。
……
葉小籬拜託宋昀南調查的人，是厲國邦——厲雲摯的爺爺。
從她清醒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爺爺和奶奶，她不知道他們再次見到她時，會是什麼反應。
於是為了免去不必要的困擾，葉小籬決定悄悄行事。
由於厲老太爺的真實身份已對外公開去世，調查起來有些困難，但宋昀南還是替她找到了行蹤。
厲老夫人和厲老太爺住在嵐市鄉村的一處靠山小別墅休養生息。
宋昀南開夜車帶葉小籬過去的路上，他不禁轉過頭去好奇的看她，「你都要走了，為什麼還要去見那老頭子一面？」
坐在副駕駛的葉小籬目視著前方，路越來越荒僻。
因宋昀南的問起，她垂眸，伸手看著自己的手心，微笑道：「因為曾經的一個承諾。我答應過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葉小籬說著，對宋昀南揚起一抹笑來。
如今她已經有了回妖界的條件，在妖力上也肯定有所提升，相信這時候去給爺爺祛除妖氣的話，一定比之前事半功倍。
至少，在她離開之前，她想看看——是不是能成功。
如果成功了的話，也不枉她來人間這一回。
瞧見葉小籬對自己笑，宋昀南誇張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道：「我算是明白了，你這狐狸精的魅力真是不小，別再對我笑，我怕我移情別戀愛上你。」
「去去去。」葉小籬嫌棄的對他擺擺手，「你這人就是擅長口是心非，不撩妹會死么？」
宋昀南聳肩，「我就是想調節下氣氛罷了，那你沒事就行，回那邊之後記得想我，雖然我不一定會想你……」
「放心。」葉小籬點頭，「我也不會想你的。」
「切，你這人就是不識好歹……」宋昀南說著，又瞥了葉小籬一眼，問她，「你打算什麼時候走？從哪兒走？要我送你么？」
葉小籬聞言，慵懶的靠在副駕駛座上。
她看著外面的月亮，離徹底滿月還差一丁點，有薄薄的雲彩擋住它，又隨風飄散。
「明天晚上，我一個人就好。」葉小籬看著窗外，聲音低低的說著，「曾經，我特別想離開人間，想盡辦法回去……怎麼現在……真的能回去時……反而有些捨不得了呢……」
宋昀南沒有回答，只是開著車。
兩人往越來越偏僻的路上開著，儀錶盤上顯示的日期——7月26日，晚20點30分。
距離葉小籬和人間告別，還有24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