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那段過去
第183章 那段過去
當夏之玥低落的聲音落入耳里，葉亦宸的腳步不禁停下。
他背對著她，眉頭蹙起。
靜默的環境下，夏之玥的雙手緊緊的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
她不甘心的咬唇，強行隱忍著自己的情緒，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葉亦宸因她的提及而蹙眉，一臉凝重的沉思著，他在腦海中不斷搜索回憶，可依舊沒有找到任何關於夏之玥的記憶。
他不解的轉身，直言問她，「我不太明白夏小姐的意思，你是說……我們以前見過？」
「……」他的問題，讓夏之玥感到扎心。
果然，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關於她的存在，根本就沒有給他留下一丁點印象。
夏之玥提唇苦笑，她的粉唇輕啟，語氣中透著滿滿的無奈，「如果條件允許，誰不想做自己？又有誰願意成為別人的替代品？」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可有些人輕易就能擁有的東西，別人也許傾盡全力都未必能得到。」夏之玥說著，苦笑著，聲音哽咽起來，「只可惜，我是後者。」
她的話，那感傷的情緒，讓葉亦宸的眉頭緊皺。
夏之玥沒有正面回答葉亦宸的問題，她始終低垂著腦袋，冰涼的手指觸向自己的手腕。
在手鏈間，她觸碰著那條凸起的疤痕。
「在外人眼裡，我是千金大小姐，未來無憂、生活無慮，可就是這樣的我，活得一點都不快樂。」
夏之玥忽而提及她的過去，自嘲的冷笑，「十五歲那年，我已患上重度抑鬱症，每天都想著如何離開這個世界。」
當她那帶著哽咽的話音幽幽的傳入耳里，葉亦宸原本激動的情緒，悄無聲息的平緩下來。
他站在原地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她繼續往下說。
一雙琥珀色的眸，緊緊盯著面前的女人。
「為了離開這個世界，我試過很多種方法……可每一次，都被家人救了回來。看著他們為了我哭泣，我就更加難過。為什麼不讓我去死？為什麼要讓我繼續活著，他們痛苦我更痛苦……」
「後來，我借著散心的名義去了外地，想在那兒終結生命。」
「我找了一處景色極美的空地，在樹蔭下割腕……」
當夏之玥說到這兒，葉亦宸怔了一下身子，他的眼睛中閃過訝異之色。
「後來的事……你還想不起來嗎？」夏之玥說著，抬起頭來。
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裡，此刻盈滿淚水，她看著他那張熟悉的臉，模糊的視線因為眼淚的滑落而變得清晰起來，轉而又從清晰到模糊。
夏之玥的情緒一時失控，而葉亦宸也因此想起她的身份。
那年初夏，他隨軍校的學長們一起去外地訓練，在休息日時外出放風，意外撞見一個「男生」割腕自殺，他對他進行急救，又親自送他上救護車去醫院。
直到他脫離生命危險他才離開。
只是一段小插曲，當時的他留著長短不一的短髮，一身中性的衣裝，讓他一度以為他救下的人是個男生。
沒想到……竟是夏之玥。
當時的她精神狀態極差，無論是外形還是氣質，都和現在的她判若兩人。
從葉亦宸的眸中看出他的詫異，夏之玥知道——他想起來了。
「呵……」她提唇苦笑，內心酸楚不已，「那時的我已經意識不清，可我始終記得救下我的那個人，擁有全世界最正氣的模樣。」
「陽光下，他為了我著急不已的側臉，為了救我，他的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滴落到我身上。還有……他恨鐵不成鋼的那些話……」
「他說，你連死都不怕了，幹嘛還要怕面對這個世界？」
「他說，你還這麼年輕，為什麼要想不開？社會越是虧待你，你就越是要堅強的活著，證明給它看——我很強！我不怕你！」
「他說，你千萬不要死，你要活下去。人命不是拿來這麼糟蹋的，你要用它去過美好的生活，而不是讓自己活在陰霾下、痛苦中……」
「他說了很多很多話，這麼多年過去，每一句我都記憶猶新。」夏之玥哽咽著，淚中帶笑對他講述，「那是第一次，我感受到了活著的意義。」
「能讓陌生人都惋惜的生命，不應該被我輕易的中斷。我想，我只有好好活下去，才對得起他的救贖。」
「他成為了我活下去的動力，就像照進我黑暗生活中的曙光，讓我撥開了陰霾，重新審視自己。」
「重獲新生后，我一直在找尋。兜兜轉轉，直到兩年後，我才得知……他去了部隊，代號『夜鶯』，是他心上人為他取的名。」
夏之玥對葉亦宸說著，回憶如潮水般湧來，衝擊著她的心。
淚水一時難以控制，不斷沖刷著她的臉頰。
「八年，我把他放在心尖上整整八年時間，我想變成他喜歡的樣子，只為了再次出現在他面前時，能讓他多看我一眼。」
「哪怕我知道他喜歡著別人，但我還是想朝他喜歡的樣子靠近。我想讓他注意到我，我想配得上他，我知道唯有自己閃光才可以……」
「可當我清醒過來時，我發現我已經複製成為了另一個人。我不再是夏之玥，我不再為自己而活，我的命是他救的，我只想為了他而活。」
夏之玥說著，抬眸深情的看著他。
當葉亦宸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明白這個因早在多年前就已種下，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可現在……
他皺著眉，沉重的閉上眼睛，「抱歉，我沒能認出你，可我當時救你只是出於本能，並沒有別的意思。」
「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
夏之玥說著，激動的朝葉亦宸走來，她冰冷僵硬的雙手，緊緊的拽住葉亦宸的手臂。
「現如今，葉小籬已不再是葉小籬，她也嫁做人妻。亦宸，我不在乎成為她的替代品，我只想陪在你身邊，我只想為你，付出我的一切。」
她深情的對他說著，可夏之玥沒有換來葉亦宸的回應。
心痛的加劇，讓站在她面前的他，毫無預兆的倒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