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真相
整個房間的氣氛極其凝重。
莫心高的親衛兵們齊齊掏出了配槍,對準了徐老,一臉防備。
莫心傲護在自己父親的床位前,看向徐老的目光中既有著不解,又有著憤怒。
「徐老,這五年來莫家從未愧對於你,父親更是視你為知己,不曾虧待你一分,你今日之舉,到底是為了什麼?」
眾人也齊齊看向徐老,很是迷茫。
莫家老爺子在五年前對徐老有救命之恩,為何徐老要如此毒害莫家老爺子?
「答案很簡單,他根本不是徐老。」不等徐老說話,君忘塵淡淡的道。
「什麼?!」莫心傲和莫心高兩人身影一滯,均是心生驚愕。
面前這個徐老,竟不是真正的徐老?
「啪啪啪!」
在眾人的目光集聚下,徐老忽然邪邪一笑,鼓起了掌來。
「原以為我的計劃天衣無縫,卻沒想到金陵市居然還有知道噬魂花存在的人,君忘塵么?實在是令人吃驚!」
這句話的落下,徹底證實了他就是幕後黑手的身份。
莫心高面露寒意,喝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徐老自嘲一笑,冷冷的問道:「你可知道有慕容良這麼一個人?」
「慕容良?」莫心高一頓,陷入了沉思。
倒是旁邊的莫心傲似乎想起了什麼,目露愕色:「你說的慕容良,可是那個當年和我父親在搶親比試中失敗了的人?」
「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記得我。」徐老自諷一笑,撕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個略顯年邁且滄桑的面容。
「原來是你!」望著那張熟悉的面孔,旁邊的莫心高恍然大悟。
五年前,慕容良和自己的父親曾是一對非常要好的兄弟,感情深到眉頭都不皺便可以為對方去死。
然而,一個女人的出現,讓兩人直接的感情一夜之間陡然破碎,兩個最要好的兄弟,愛上了同一個女人。
為了讓女人選擇可以留在她身邊的人,慕容良和自己的父親展開了一場戰鬥,最終自己的父親贏了,而慕容良,則是從此消失在了父親的面前,杳無音信。
本以為這麼多年過去,慕容良早就隱匿深山,卻未曾料到,對方竟然會再度出現在他們面前,而且還扮演者對他們父親下毒的幕後黑手。
「沒有想到是我吧?哈哈哈!」慕容良眸色猙獰,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臉上盡顯瘋狂。
「慕容良,當年那場比試是你輸了,你也承諾對母親放手,讓父親去照顧她,沒想到你言而無信,竟在今日對父親下噬魂花毒,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莫心高咬了咬牙,眉宇間滿是怒火。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是因愛生恨而引發的下毒事件。
「你真以為我對你父親下毒,是因為他從我身邊搶走了你母親?」慕容良嗤笑一聲,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極度的怨恨。
「什麼意思?」莫心高眉頭一皺。
「我會對你父親下毒,是因為你父親當年在生死關頭的時候置小歡於不顧,最終導致他死於戰火!」慕容良死死的捏緊拳頭,青筋暴起,眼眶通紅。
「五年了,距離小歡死去已經過去五年了,這五年裡,我每分每秒都想殺死莫德這個害死小歡的人渣,但我知道,光殺死他,是不夠的,因為他死亡的痛苦只有一瞬間,根本無法體會到真正的痛苦。」
「於是,我翻閱了無數古籍,終於被我找到噬魂花,這是一種五年開一次花,解藥只有花芯的特殊植株,它不僅能讓中毒者陷入漫無天際的沉睡當中,而且還能觸發中毒者記憶中最深刻的記憶,無限循環。」
「我花費了五年的時間去培養噬魂花,並在開花的今天,殺死徐老,藉助徐老的身份,接近莫德,用方法讓他前往充斥著噬魂花香的區域。」
「我沒有殺掉這個人渣,而是讓他陷入在害死小歡的自責和悔痛的世界里越陷越深,永遠循環下去,讓他活的生不如死,哈哈哈!」
瘋狂之意瀰漫在慕容良的臉上,顯然頗為扭曲,映襯而出的,是一個因愛生恨的瘋子。
莫心高低嘆一聲,開口道:「慕容良,當年母親的死,並不是父親造成的。」
「不是他造成的?哈哈哈,莫德倒是生了一個扭曲事實的畜生!」慕容良雙眼發紅,臉上恨意一片。
「當年在面對著敵人持槍的情況下,我親眼看見莫德那個王八蛋把小歡推出去,迎向了槍支,最後死在敵人面前。」
「然後,你跟我說不是他造成的?!」
慕容良越說越憤怒,說到最後,一股恐怖的氣勢從他身上轟然爆發,直接震得眾人身子不穩,踉蹌倒地。
「玄階武者?!」君忘塵瞳孔一縮,一股危險感悄然瀰漫心間。
以他築基中期的實力,頂多和玄階初期武者打個平手,而這慕容良先前爆發的威壓,顯然接近玄階中期,倘若他想要不管不顧的殺人,自己很難阻止下來。
莫心高的親衛兵們拿著槍支的手都忍不住發顫,玄階武者的威壓,直接影響了他們的思維。
莫心傲面色凝重,顯然沒有料到慕容良居然擁有著此等可怕的實力。
倒是莫心高渾然不懼,只是搖了搖頭,有些苦澀的解釋道:「慕容良,其實當年父親會推母親出去,是母親要求的。」
「小歡要求的?」慕容良眸中閃過一抹厲色,閃電般來至莫心高面前,一把掐在他的喉嚨處。
「到了現在,你還在為那個人渣洗白是么?」
莫心高被掐的透不過氣來,但仍舊眉頭也不皺的咬牙道:「我並沒有為父親洗白,母親讓父親推自己出去,是為了防止敵方開槍打中身後解放軍積蓄良久、用於大型機械的燃油!」
「這……這不可能!」慕容良一愕,掐著莫心高的手忽然顫抖起來。
「當……當年我怎麼不知道有燃油這麼一回事?」
「這是上頭的機密,只有幾個人知道。」莫心高揉了揉發麻的喉嚨,忍著痛默默的拿出了自己父親床下封存已久的小木箱,從裡面取出了一張略顯破舊的牛皮卷批文,遞給了慕容良。
一看到這個批文,慕容良整個一縮,在他們那個年代,只有重大命令才會用牛皮捲紙張。
深吸了一口氣,慕容良連忙搶過這個批文,掃目一望。
下一秒,他當即如遭雷擊,差點沒站穩,倒在地上。
「為……為什麼會是這樣?!」
慕容良捧著腦袋,目眥欲裂,吼得撕心裂肺。
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切,莫心高微微嘆息一聲,又從這個小木箱裡面拿出了一份封存了很久的信。
「這是我母親臨走前寫的,希望父親有生之年找到你之後,能夠親手交給你。」
慕容良眼神猛地落在莫心高手上,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這一刻的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接過這份信。
信上面只有幾行字,但每一個字,都讓慕容良的心如同海浪翻騰。
「你是深山的遊客,邊走邊愛,四海為家。」
「我是集市裡的養貓者,不看路人,不換愛人。」
「慕容良,忘了我吧,可能這輩子,再也看不見你在月夜下笑得和一個傻子似的表情了,對不起,我違約了……」
「滴答!」
無聲的淚水,從慕容良的眼角徐徐滑下,打濕了乾燥的地面,也打濕了他的內心。
你曾跟我說,只要一個人跑的足夠快,孤獨就追不上他,可你不知道,這一跑,卻把孤獨留給了我。
你曾說,只要一個人尋找得足夠快,便能找回丟失的自己,可你不知道,這一找,卻讓我找了一輩子。
你曾說,只要一個人演的足夠逼真,就能騙過匆匆流逝的時光,可你不知道,這一演,卻使我白髮一生。
你曾說,熱火朝天的戰場中也有靚麗的風景,卻不知道,沒了你,那雙發現美麗的眼睛,已經不復存在。
「噬魂花的花芯藏於後山最大的白楊樹下,給你父親服下后,他就能醒過來,幫我向你父親說聲對不起,我慕容良誤會他了。」
望著慕容良那已經沒有焦距的眼睛,莫心高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安慰的話。
在他思索著用什麼話勸慰對方的時候,慕容良卻是突然仰頭大笑一聲,隨後一把奪過了某個親衛兵的手槍,對準自己的腦袋。
「小歡,對不起,讓你等久了,我來陪你了!」
低喃聲伴隨著一道槍聲,在這寂靜的房間響起。
慕容良,徐徐倒下。
但他的嘴角,卻湧現了一道遲來的笑容。
目睹了這一幕的莫心高等人,心中不知為何竟湧起一絲悲涼。
如果清風有情,那麼明月可鑒,但抹不去的,是幽幽縈繞的孤單。
如果落花有情,那麼流水可懂,但解不開的,是裊裊纏繞的前緣。
如果流星有情,那麼星空可睹,但斬不斷的,是縷縷交織的思念。
你死後的世界依舊耀眼,可我卻覺得黯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