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鑒寶比試(上)
周家大廳內,氣氛頗顯尷尬。
君忘塵的一番話,讓在場的人都是眼神錯愕。
輸了的人光著身子圍繞周家跑一圈,君忘塵這番話,簡直就是赤果果的羞辱輸者啊!
霍飛星也沒料到君忘塵竟然會來這麼一個賭注,縱然心中反感這個賭注,可想著先前已經放下狠話,也不好拒絕。
況且,在鑒寶方面,他有十成把握贏過君忘塵,如此一來根本不用猶豫,直接點頭同意這個賭注。
「沒問題,這個賭注我接受!」
見狀,君忘塵聳了聳肩:「怎麼個比法?」
「聽聞周家主有個專門存放古董的房間,裡面包羅了各種價值昂貴的古董,有高有低,不妨周家主挑選幾件古董出來,讓我們進行點評,誰點評的更為精準,誰就是勝者,周家主意下如何?」霍飛星看了看周防尊,詢求意見道。
「你小子倒是蠻了解我的嘛,這樣吧,你和君小友兩個一起進入我的古董房,省的搬移古董時造成不必要的損失。」周防尊朗聲一笑,但眼中卻是掠過一道不為人知的色彩。
見得周防尊同意,霍飛星率先走出,跟隨著他往古董房走去。
君忘塵聳了聳肩,也跟了上去。
其它人自然不想錯過兩人比試的一幕,紛紛踏步追隨其上。
迂迴婉轉的饒了幾個圈后,眾人來到了周防尊的古董房。
這是一間非常古樸的房間,裡面擺放著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有些東西甚至在現代都難以找到,是真正意義上的古董。
「周家主,你這古董房真是了不起,竟然還有一些民國時期的古董。」略一掃望,霍三建不由得有些驚詫。
從整個古董房內的古董數量來看,周防尊對古董的收集倒是十分全面,鍋碗瓢盆,陶瓷字畫,樣樣俱全。
「只是無聊時收集的小玩意而已,和別人比起來差遠了。」周防尊擺了擺手,謙遜的笑道。
「既然霍小友和君小友兩人要比試,我這最近剛好收納了一副名畫,不如兩位試著點評一下?」
霍飛星和君忘塵兩人都是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
見狀,周防尊也不遲疑,當即走至一個檀木書桌前,彎腰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木盒。
在木盒內,放著一幅捲起的畫。
因為傳承了王羲之在書畫方面的才氣,君忘塵對書畫頗為敏感,在畫一出來的時候,君忘塵便感受到了一股書法方面特有的魂氣,不由得眼前一亮:「唐伯虎的畫?」
「我連畫都沒打開,君小友便知曉了這是誰的畫?」君忘塵的突然出聲,讓周防尊一愣,目瞪口呆。
旁邊的眾人也是一臉愕然,看向君忘塵的目光中滿是驚詫。
君忘塵轉了轉眼珠子,解釋道:「唐伯虎的人物畫具有高超的寫實功力,形象準確且神韻獨具,每一筆畫都能達到線條勁細、敷色妍麗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個習慣,每畫一幅畫,都會在畫角工筆重彩,通俗的說就是加重顏色渲染度,這幅畫雖然沒有打開,但透過畫角卻很容易分辨出來。」
話音落下,眾人轉目一看,落於這幅畫的畫角。
果不其然,在這副畫的畫角上,顏色格外的濃郁。
霍飛星心下一沉,臉上滿是憋屈,比試剛開始,他便輸了君忘塵一截。
「君小友的眼光當真犀利,既然你知道這是唐伯虎的畫,可知具體是那一幅?」周防尊倒是沒有在意霍飛星的臉色,出聲朝君忘塵問道。
眾人目光再度落回君忘塵身上,眸中閃爍著異樣色彩。
「如果我沒推算錯誤,這應該是唐伯虎的《王蜀宮妓圖》!」君忘塵掐著下巴,佯裝沉吟片刻,隨後答道。
「厲害!」這話落下,周防尊忍不住拍了拍手,驚嘆道:「君小友這鑒賞眼力當真是絕了,管中窺豹可見一斑,莫非君小友是透過畫角識別出來這幅畫的?」
「不!」君忘塵搖了搖頭,解釋道:「《王蜀宮妓圖》把宮妓們競相裝扮,斗綠爭緋的情態刻畫得生動入微,為唐伯虎仕女畫的優秀之作。
此畫以「三白法」染仕女面部,突出宮女的濃施艷抹,其衣紋用細勁流暢的鐵線描,服飾施以濃艷的色彩,顯得綺羅絢爛。
也正是因為色彩濃郁,導致顏色浸透度很深,一看畫背便能辨識出這幅畫來。
當然,唐伯虎的其它人物畫所描繪的顏色也比較深,所以不能只靠一個方面。
真正讓我確定這是《王蜀宮妓圖》的原因在於筆墨味,當年唐伯虎在畫《王蜀宮妓圖》的時候,採用的是檀香千年墨,也是唯一用檀香千年墨繪作的畫。
雖說他那個時代距離現在已經過了許久,但檀香千年的氣味卻不會那麼容易消散,只要仔細嗅一嗅,還是能嗅出來的。」
「啪啪啪!」這番有理有據的解釋一出,當真是讓周防尊佩服得不行,直接拍手鼓掌起來。
「君小友,你是第一個讓周某知曉什麼叫做真正鑒賞的人,不得不說,我服了!」
周柔兒也是豎起大拇指表示讚歎,就君忘塵先前那一番解釋以及毒辣的眼力,完全體現出了他的鑒寶實力。
霍三建倒是不怎麼吃驚,他早在古董大廈便知曉了君忘塵的鑒寶實力,所以對於君忘塵的表現並不瞠目結舌。
只是在他心中,卻是嘆息不已,和君忘塵比起來,霍飛星確實差的很遠。
反觀霍飛星,此時的他嘴角抽搐,臉色異常難看。
周防尊畫還沒打開,君忘塵便已經知曉這是誰的畫,具體是什麼畫,且還解說了這幅畫。
而他,只能杵在原地,無動於衷。
相較而言,誰強誰弱,一目了然。
君忘塵撇了霍飛星一眼,並未出言進行戲謔嘲諷,而是朝周防尊問道:「周家主,你書桌下的第二個抽屜,是不是還有一幅唐伯虎的畫?」
「這你都知道?」周防尊瞪大了眼睛,嘴巴張的老大。
君忘塵淡然一笑:「唐伯虎畫《王蜀宮妓圖》的時候,同時畫了一幅《枯槎鴝鵒圖》,前者是人物畫,後者是山水畫。
《枯槎鴝鵒圖》寫意花鳥,墨韻明凈、格調秀逸洒脫而富於真實感,構圖用折枝法,枯木枝幹由右下方向上彎曲伸展,枯筆濃墨,蒼老挺拔,以積墨法畫一隻棲於枝頭的八哥,禿筆點葉,一兩條細藤,數筆野竹,筆力雄強,造型優美,筆墨疏簡精當,行筆挺秀洒脫。
值得一提的是,畫《枯槎鴝鵒圖》的時候,唐伯虎因為喝多了酒,失誤把楊木千年墨當成了檀木千年墨,楊木千年墨的氣味十分刺鼻,以至於這幅畫前前後後被涼了無數遍,縱然如此,畫上的楊木香依舊沒有散去多少。
我的嗅覺比較靈敏,一進房內,便嗅到了楊木香,腦海中,也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這幅畫。」
眾人盡皆折服。
對於一個合格的鑒賞師而言,嗅覺和眼力同樣重要,單憑眼力鑒賞是不行的。
毫無疑問,君忘塵這嗅覺,已經達到了標準。
聽完君忘塵的這番話,霍三建嘆息一聲:「星兒,你輸了。」
說實話,他也沒有料到君忘塵對書畫方面的古董這麼精通,甚至還能憑藉嗅覺辨識出兩幅名畫,霍飛星和君忘塵比起來,幾乎是徹底被碾壓,根本沒有半點還手的餘地。
「我不服!」霍飛星咬了咬牙,一臉憋屈。
「雖然我承認他在書畫的認知方面比我強,嗅覺也很厲害,但是鑒寶大賽並非猜畫,也並非比拼對古人的認知,更多是比綜合實力,比如何在一大堆古董裡面挑選出最具價值的古董。」
聽著霍飛星這不服輸的狡辯之言,君忘塵莫名有些想笑。
這廝擺明了輸不起,卻硬是雞蛋裡挑骨頭,也是醉了。
周防尊也有些看不下去,但礙於霍三建的面子,他也不好說破,只得委婉的道:「這樣吧,不如兩位在周某房間內各自挑選一個古董,以十分鐘為限,誰挑選出來的古董價值最高,誰便獲勝,如何?」
「我沒意見!」霍飛星先前的那一番話就是這個意思,此時見周防尊提出這個賽制,自然巴不得。
霍三建見得自己兒子這模樣,又氣又無奈。
其實從先前君忘塵辨識出唐伯虎的畫時,霍飛星便已經輸了,也就是說,周防尊重新搞一個賽制,不過是給自己面子罷了。
周柔兒並未發表任何意見,只是從她臉上那表情便能看出,她對霍飛星這厚臉皮的態度是無語的。
周防尊看向君忘塵,問道:「君小友,你意下如何?」
「沒問題!」君忘塵面色平靜的點了點頭,臉上一片淡然。
贏,自然要贏得對方心服口服!
既然對方伸臉過來讓自己打,呵呵,不打到你懷疑人生……算我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