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5 章
此為防盜章,買夠訂閱的50%就可看到最新章, 或者等待72小時 顧長安滿臉陰雲密布, 他摸出口罩戴上, 就在他準備直接出去時, 男人脫鞋上床, 關燈睡覺。
「……」
顧長安沒有動作, 過了很長時間才從柜子後面出來,他走到床前, 試圖繼續先前的事情,從咬破的地方擠出一點血往男人眉心抹去。
剛靠近,兩隻手伸過來, 臉就被摸了。
男人雙手捧著顧長安的臉撫|摸, 口中發出夢囈:「親愛的……」
顧長安以一種臉上沾到大便的姿態飛速離開,狂奔到附近的河邊搓臉, 快把皮給搓爛了才停。
他坐在地上粗聲喘氣, 想想又掬一把水洗臉。
生平第一次被人摸,還是個男人, 他的心情不亞於日了狗,不對,是日了公狗。
吳大病等到顧長安回來,看他的臉紅的很不正常,奇怪的問:「長安, 你的臉怎麼了?」
顧長安的語氣陰森:「被狗摸了, 太臟, 我洗了幾遍。」
吳大病覺得那不像是洗了幾遍,像是幾十遍,他想不明白:「狗是怎麼摸到的?」
顧長安的額角鼓動:「跳起來摸的。」
吳大病更想不明白了:「那你站著不動?」
「……」顧長安摘了棒球帽扔到桌上,捋一把額前黑髮說,「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結束。」
天很快就出現白光。
顧長安坐在院子里的槐樹底下喝粥,心情很差。
吳大病早早出門辦事去了,就他自己在家,一天才剛開始就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顧長安喝完粥癱著不動,一直癱到日上三竿才出門。
萬元鎮是古鎮,依山傍水,風景秀麗,有濃郁的古韻流淌在大街小巷,是全國有名的景點之一,吸引一批又一批的遊客前來觀光。
顧長安在東街轉悠,他從一家古董店前經過,又倒退回去,側頭往店裡看。
店老闆在給一位客人介紹一款鼻煙壺。
客人不是別人,正是昨晚那位大帥比。
換了身黑衣黑褲,深重的色彩讓他看起來很有威懾力。
顧長安冷笑著勾了勾唇,他邁開長腿跨過門檻,往裡面走去。
店老闆是看人下菜碟。
進來的黑髮青年雖然氣質跟相貌都較為出眾,但衣著的料子都很普通,跟他面前拿著鼻煙壺把玩,一塊腕錶就能買他整個店的大客戶不能相提並論。
因此店老闆沒管黑髮青年,全心全意圍著大客戶,指望能做成一筆生意。
顧長安在店裡轉了圈就走,什麼都沒問。
店老闆料到了,不奇怪,反正他還有大客戶,他剛這麼想,大客戶就跟著黑髮青年走了出去。
不能走啊!
「先生請留步,鼻煙壺不滿意嗎?店裡還有其他……」
「我沒想買鼻煙壺。」
沒想買?店老闆對著大客戶的背影吹鬍子瞪眼:「卧槽!那你幹嘛跟我比比半天?」
一道冷冽的目光從門口掃來,伴隨著沒有溫度的聲音:「全程都是你在比比。」
店老闆氣到吐血。
顧長安沒走多遠,他走幾步左右張望,做出等人的樣子。
左後方傳開聲音:「這位先生,我們見過?」
顧長安回頭,看著男人說:「沒見過。」
男人語氣困惑道:「你給我的感覺像是我們似曾相識。」
顧長安扯唇:「都是中國人,有這種感覺不奇怪。」
男人的瞳孔異常深黑:「我是混血。」
「……」
顧長安說:「看不出來。」
男人抿著的薄唇劃開,勾勒出一個清晰的弧度:「混的比較不明顯。」
又是這種無辜的笑容。
顧長安一副等著他主動做自我介紹的姿態。
男人爽朗道:「我姓陸,單名一個城,長城的城。」
顧長安哦了聲,挺爛大街的名字。
他笑了笑說:「我叫汪旺,姓是三點水的汪,後面那個是旺盛的旺。」
陸城:「……這名字很好記。」
顧長安笑而不語。
陸城開口道:「汪先生……」
顧長安打斷他,一派隨和的笑著說:「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陸城也笑,細看之下面部肌肉輕微抽動:「汪旺。」
顧長安忍出想給他丟塊骨頭的衝動:「嗯。」
爽。
計謀得逞后,顧長安就不想跟這位叫陸城的男人玩了。
來歷不明,不知深淺,演技派,這種人不適合深交。
顧長安找借口告辭,他走著走著,忽地停下腳步往後看。
陸城站在原地,單手插兜,唇邊噙著一抹笑,他沒有其它動作,就那麼看著顧長安。
那笑容說不出的怪異,像生長在陰暗角落裡的一塊黴菌,讓人很不舒服。
再看去,那張精緻俊美的面龐上只有友好純良。
顧長安蹙了下眉心,他走幾步又回頭,那裡已經不見男人的身影。
無關緊要的人而已,先把張威的大謊言搞定,再去找姥姥,顧長安心想。
顧長安去了出租屋那邊。
出租屋跟自家住的房子沒法比,那小木門沒有什麼安全性,不但門縫大,刮個風哐當響,門上掛的鎖還是最老式的那種。
顧長安沒帶鑰匙,他抓住鎖往下一拽,鎖就開了。
出來倒水的大爺:「……」
顧長安趕緊進屋關門,生怕大爺回過神來跟他嘮叨。
院里的其他住戶有的換了鎖,有的沒換。
張威是後者。
顧長安下午找到機會進了張威的屋子,沒發現什麼異常,似乎就是個有特殊嗜好,喜歡把自己當衣服掛在晾衣架上面的打工者,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顧長安失望的回屋。
可是,那麼大的謊言,魚的眼睛都發紅了,必然是涉及到人命跟死亡,不可能沒問題。
顧長安在屋裡翻出幾包小饅頭拆開吃,腦子快速運轉。
何建家的兔子肉可能就是他跟王婷婷一起養的兔子,被他給摔死了。
而王婷婷很喜歡兔子,並因為兔子的死跟何建起過激烈的爭執。
關於這一點,酒保可以作證。
按照這條思路走下去,合理的套路就是王婷婷一怒之下殺害了何建。
但兔子肉里的老鼠藥跟王婷婷無關。
因為要是她放的老鼠藥,張威不會知情,還特地跑去毀屍滅跡。
問題的關鍵還是回到了張威身上,他那麼小氣的人突然大方了起來,錢哪來的?
至於王婷婷……她或許知道些什麼。
顧長安一個接一個往嘴裡塞小饅頭,王婷婷的小區有條河,找個時間去釣釣看,運氣好的話,沒準能釣到她的謊言。
晚上六點多,下班的高峰期。
王婷婷在站台等車,旁邊的人很多,她低頭跟朋友發微信,隱約聽到了「當~當~當~」的聲音。
那聲音不知道是從哪個方位傳過來的,周圍的嘈雜聲此起彼伏,王婷婷沒在意,繼續刷手機。
車一來,王婷婷就跟著人群上車,身體被擠來擠去,她厭惡的罵:「能不能別擠了?!」
前後左右的人都朝她看。
誰願意擠啊?沒看到就這麼大點地方?
王婷婷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她一手抓拉環,一手拿手機看新聞,頭不再抬一下,不想看到那些人疲於生計,半死不活的嘴臉。
會傳染。
下車的時候,王婷婷又聽到了那種聲音。
「當~當~當~」
不清楚是怎麼發出來的,像是金屬的聲音。
王婷婷有點慎得慌。
既然是同一個聲音,說明那個人跟她一起上車,一起下車。
王婷婷邊走邊往後扭頭,看有沒有人跟蹤自己。
剛才在站台下車的人不少,她光顧著趕緊出來,根本沒去留意那些人。
王婷婷一路提心弔膽的回去,她把門關上,透過貓眼往外看,走廊上沒人。
「我跟你說,我碰到了一個很怪的事……」
王婷婷一邊拖鞋,一邊跟朋友打電話,試圖讓發毛的感覺消失。
朋友聽完說王婷婷大驚小怪。
「人家就是跟你同路而已,只是你想多了吧。」
「應該是。」
「這橋段多適合偶像劇啊,按照劇情發展,你就要睡到總裁了。」
「我覺得適合恐怖片,按照劇情發展,我就要死了。」
「哪有人自己說自己死的,晦氣,話說回來,婷婷,最近你變得神經兮兮的,不會是做什麼虧心事了吧?」
「我能做什麼虧心事?」語氣微變。
王婷婷沒再聊下去,單方面切斷了電話,過度緊張讓她有些口乾舌燥,隨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水。
下一刻王婷婷渾身冰冷,瞪著手裡藍色保溫杯的眼神如同見到鬼。
她沒買過保溫杯。
這杯子哪兒來的?為什麼會在桌上?是誰放的?
王婷婷的手一松,空杯子哐當掉到地上彈起來,發出「當~當~當~」的聲響。
王婷婷瞬間毛骨悚然。
是那個聲音!
她跌跌撞撞往門口跑,腳不慎踩到杯子後身體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保溫杯滾到王婷婷手邊,她失心瘋似的用力踹開。
杯子滾到牆角,杯口對著王婷婷,她下意識看去,發現杯子裡面有張紙。
王婷婷爬過去,抖著手將那張紙拿出來,看見上面有幾個字——我過得不好。
是何健的字。
話筒給你,到你了。
陸城的右手拇指按著左手虎口位置,漫不經心的摩挲:「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不誇張的說,顧長安是從小被人誇大的,街坊四鄰誇,路人誇,通常都是誇他這張臉跟人品,當然還有氣質,沒人說他有意思,有點兒新鮮,他做出傾聽的姿勢:「嗯,還有呢?」
陸城聳聳肩:「其他的我還沒發現,需要時間。」
顧長安的眼神發狠,媽的,我誇你誇的那麼認真,把我自己都感動了,你這麼幾個字就想把我打發掉?
陸城好似沒感覺到顧長安身上的戾氣,他望向窗戶那裡:「下小雪了。」
顧長安條件反射的一抖,趕緊往被窩裡縮,腦漿都感覺凍住了,他對房裡的男人說:「出去吧,我要睡了,幫我把燈關掉。」
啪地一聲響后,房裡陷入黑暗。
陸城沒有回房,他坐在堂屋的椅子上,面朝著大開的門,視線往門外的院里看,屋裡屋外都是一片寂靜。
左邊的房裡突然傳出打噴嚏的聲音,接著又打,驚擾了深沉的夜。
陸城的思緒回籠,他起身將堂屋的門關上,按了燈在黑暗中行走自如。
顧長安做了個夢,夢裡有一個很空曠的廣場,很多人跪趴在地上,他們低著頭,雙手伸直舉過頭頂,額頭挨著地面。
那是一個古老且又隆重的儀式。
忽然有一隻巨大的火烈鳥飛了過來,在它身後是成群的火烈鳥,它們在上空不斷的盤旋,妖冶萬分。
夢裡的顧長安是仰視的視角,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些火烈鳥明明在飛,他卻有種被一雙雙金黃色眼睛盯視的詭異錯覺。
顧長安是被凍醒的,醒來才發現被子掉地上去了,他抓起被子往身上一裹,抱著兩隻冰冷的胳膊瑟瑟發抖。
夢裡的一切都忘了,顧長安只記得那種詭異的感覺,他試圖閉上眼睛去回想,卻沒有半點作用,真的記不起來了。
算了,不過是個夢。
人在一念之間往往都會有厭世的時候,顧長安也有,每年的冬天,那種念頭就跟雨後小竹筍一樣,噌噌噌往上冒。
顧長安不在乎什麼大劫,來就來唄,他接替老頭守著顧家老宅,看管鎮壓在地底下的東西,挺沒勁的其實。
哪一天顧長安干不動了,地底下的東西重見天日,秩序徹底混亂,到時候整個世界不知道會破爛成什麼樣子。
顧長安夠到床邊的眼鏡戴上,有個事挺怪,顧家就他一根獨苗,老頭卻從來沒跟他提起過繼承香火的事。
門外的聲音打亂了顧長安的思緒,他在被子里磨磨蹭蹭的穿上毛衣:「進來。」
陸城推門而入,鬍子沒刮,牙沒刷頭髮沒梳,臉也沒洗,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沙啞:「長安,水龍頭凍住了,出不來水。」
顧長安繼續在被子里套線褲:「用熱毛巾捂住水龍頭,再澆溫水,沿著管子澆,一會就可以了。」
陸城困惑:「溫水能解凍?用熱水不是更省事?」
顧長安的褲腿套反了,他拽下來擺正了穿,氣息輕喘著說:「不行,不能用熱水,澆上去有可能會爆裂。」
陸城沒出聲,似乎沒搞清這個原理。
顧長安撩起眼皮看了眼男人,似笑非笑:「哥哥,有個成語叫熱脹冷縮。」
陸城黑著臉一言不發的走了。
顧長安目瞪口呆,我又沒說你什麼,你還跟我來脾氣?那麼奢侈的手機用著,不知道自己上網搜?一點生活常識都沒有,白長了那麼一副高貴優雅,禍害蒼生的皮囊。
不會一直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地方吧?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瞬間穩固,顧長安嘖了聲,很有可能。
顧長安好半天才穿好衣服出去,雪停了,地上留有一點痕迹,他看到男人背對著自己站在院里的老槐樹底下,就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過去。
「我現在相信你家裡的錢幾輩子都花不完了。」
陸城沒理睬。
顧長安呼吸一口冷氣,咧嘴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剛才在房裡的時候我沒有嘲諷你的意思,你也別往心裡去,雖然我倆非親非故,但相逢就是有緣,朋友一場,我只是有點意外,畢竟你都是這麼大的人了,也不是小孩子。」
陸城的面部肌肉抽動了一下,顧長安,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世道亂,好在你來這裡遇到了我,要是遇到別人,沒準就被騙財騙色了。」
顧長安拍拍男人的肩膀,嘆口氣道,「你家裡那麼有錢,出門怎麼沒給你配幾個保鏢?」
陸城撥開肩膀上的手,向一邊挪開:「你先去刷牙。」
顧長安嗤了聲:「你自己不也沒刷?」
陸城瞥他一眼:「我睡覺前從來不吃東西。」
那意思是,我睡前不吃,第二天早上嘴裡味兒不重,不像你。
睡覺前總是要吃點東西,半夜起來還要來點的顧長安:「……」
上午顧長安擦擦電腦上的灰塵,按了開機鍵,主機轟隆隆的響,像一頭老到走不動路的黃牛,哼哧哼哧。
似是怕電腦爆炸,陸城站的遠遠的,懷疑的問:「還能用?」
顧長安彎腰趴在桌前,點擊滑鼠刷新界面:「當然。」
最後一個音剛落,電腦就藍屏了。
陸城跟顧長安:「……」
顧長安蹲下來拆主機,他湊頭一吹,灰塵撲了他一臉。
陸城看他跟看難民似的:「下午我買皮夾的時候,你順便買個電腦。」
顧長安心說並不順便,電腦的開支不在他今年的計劃裡面。
陸城大方的說:「我給你買,就當是在你家借住的費用。」
顧長安手上的動作一停。
見青年抬頭看來,陸城實在是懶得跟他對戲,那破主機里飄出來的灰太多,影響心情。
「就這麼定了。」
顧長安將目光從男人背影上收回,他把小刷子丟地上,耙了耙頭髮。
嘖,有錢就是爺啊。
下午一點不到,顧長安就帶陸城去了張龍那邊,兩人做的計程車,下去還走了一段路。
陸城邊走邊問:「你帶我來這邊做什麼?」
顧長安在微博上翻出張龍的新聞給他看,煞有其事的說:「我還沒聽說過有人這麼死的,出於好奇心就來看看,你不是能看到鬼嗎?說不定能看到他的鬼魂,我們就可以幫警方解決這宗離奇的謀殺案,拿到一份獎勵。」
陸城掃了掃新聞就沒興趣的撤離目光。
「給頒發個旗子也不錯啊,光宗耀祖。」顧長安將手機塞回口袋裡,「最近全國各地過來的遊客更多了,沖的都是張龍的獵奇死法。」
陸城擺出不是很理解的樣子:「那些人不怕?」
「怕是肯定會怕,但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顧長安示意他去看前面不遠的小姑娘,「頂多二十齣頭,趁機跑來這裡直播,挺有生意頭腦,老話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不是沒有道理。」
陸城不置可否。
顧長安打量小姑娘的穿著,他跟個老頭子似的搖搖頭說:「這麼死冷的天,竟然穿那麼少,年輕真好。」
陸城側頭看他:「這條街上就你穿的最多。」
顧長安頂著張柔弱清俊的臉,老氣橫秋的嘆道:「我老了。」
陸城的步子邁開,將他甩在身後。
顧長安有意無意的帶著陸城去了張龍家所在的那條巷子。
一進去,顧長安就覺得這裡有股子怪味,卻又說不出來是什麼,也沒辦法確定是從哪個位置散發出來的,他問陸城有沒有聞到。
陸城說只有青苔跟泥土的味道,他頓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還有……」
顧長安停下腳步:「還有什麼?」
陸城說:「狗|屎味。」
「……」
牆邊有幾大坨,顧長安小心避開,他可不想回去刷鞋。
張龍家的大門上了鎖,柳翠芳不知道是在錢飛家,還是去了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