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此為防盜章, 買夠訂閱的50%就可看到最新章,或者等待72小時 「總得來說, 你是個挺不錯的人, 值得交朋友。」
顧長安做完總結,將皮球踢還給男人, 「那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話筒給你, 到你了。
陸城的右手拇指按著左手虎口位置,漫不經心的摩挲:「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不誇張的說,顧長安是從小被人誇大的, 街坊四鄰誇, 路人誇, 通常都是誇他這張臉跟人品, 當然還有氣質,沒人說他有意思,有點兒新鮮, 他做出傾聽的姿勢:「嗯,還有呢?」
陸城聳聳肩:「其他的我還沒發現,需要時間。」
顧長安的眼神發狠, 媽的, 我誇你誇的那麼認真,把我自己都感動了, 你這麼幾個字就想把我打發掉?
陸城好似沒感覺到顧長安身上的戾氣, 他望向窗戶那裡:「下小雪了。」
顧長安條件反射的一抖, 趕緊往被窩裡縮, 腦漿都感覺凍住了,他對房裡的男人說:「出去吧,我要睡了,幫我把燈關掉。」
啪地一聲響后,房裡陷入黑暗。
陸城沒有回房,他坐在堂屋的椅子上,面朝著大開的門,視線往門外的院里看,屋裡屋外都是一片寂靜。
左邊的房裡突然傳出打噴嚏的聲音,接著又打,驚擾了深沉的夜。
陸城的思緒回籠,他起身將堂屋的門關上,按了燈在黑暗中行走自如。
顧長安做了個夢,夢裡有一個很空曠的廣場,很多人跪趴在地上,他們低著頭,雙手伸直舉過頭頂,額頭挨著地面。
那是一個古老且又隆重的儀式。
忽然有一隻巨大的火烈鳥飛了過來,在它身後是成群的火烈鳥,它們在上空不斷的盤旋,妖冶萬分。
夢裡的顧長安是仰視的視角,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些火烈鳥明明在飛,他卻有種被一雙雙金黃色眼睛盯視的詭異錯覺。
顧長安是被凍醒的,醒來才發現被子掉地上去了,他抓起被子往身上一裹,抱著兩隻冰冷的胳膊瑟瑟發抖。
夢裡的一切都忘了,顧長安只記得那種詭異的感覺,他試圖閉上眼睛去回想,卻沒有半點作用,真的記不起來了。
算了,不過是個夢。
人在一念之間往往都會有厭世的時候,顧長安也有,每年的冬天,那種念頭就跟雨後小竹筍一樣,噌噌噌往上冒。
顧長安不在乎什麼大劫,來就來唄,他接替老頭守著顧家老宅,看管鎮壓在地底下的東西,挺沒勁的其實。
哪一天顧長安干不動了,地底下的東西重見天日,秩序徹底混亂,到時候整個世界不知道會破爛成什麼樣子。
顧長安夠到床邊的眼鏡戴上,有個事挺怪,顧家就他一根獨苗,老頭卻從來沒跟他提起過繼承香火的事。
門外的聲音打亂了顧長安的思緒,他在被子里磨磨蹭蹭的穿上毛衣:「進來。」
陸城推門而入,鬍子沒刮,牙沒刷頭髮沒梳,臉也沒洗,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沙啞:「長安,水龍頭凍住了,出不來水。」
顧長安繼續在被子里套線褲:「用熱毛巾捂住水龍頭,再澆溫水,沿著管子澆,一會就可以了。」
陸城困惑:「溫水能解凍?用熱水不是更省事?」
顧長安的褲腿套反了,他拽下來擺正了穿,氣息輕喘著說:「不行,不能用熱水,澆上去有可能會爆裂。」
陸城沒出聲,似乎沒搞清這個原理。
顧長安撩起眼皮看了眼男人,似笑非笑:「哥哥,有個成語叫熱脹冷縮。」
陸城黑著臉一言不發的走了。
顧長安目瞪口呆,我又沒說你什麼,你還跟我來脾氣?那麼奢侈的手機用著,不知道自己上網搜?一點生活常識都沒有,白長了那麼一副高貴優雅,禍害蒼生的皮囊。
不會一直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地方吧?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瞬間穩固,顧長安嘖了聲,很有可能。
顧長安好半天才穿好衣服出去,雪停了,地上留有一點痕迹,他看到男人背對著自己站在院里的老槐樹底下,就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過去。
「我現在相信你家裡的錢幾輩子都花不完了。」
陸城沒理睬。
顧長安呼吸一口冷氣,咧嘴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剛才在房裡的時候我沒有嘲諷你的意思,你也別往心裡去,雖然我倆非親非故,但相逢就是有緣,朋友一場,我只是有點意外,畢竟你都是這麼大的人了,也不是小孩子。」
陸城的面部肌肉抽動了一下,顧長安,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世道亂,好在你來這裡遇到了我,要是遇到別人,沒準就被騙財騙色了。」
顧長安拍拍男人的肩膀,嘆口氣道,「你家裡那麼有錢,出門怎麼沒給你配幾個保鏢?」
陸城撥開肩膀上的手,向一邊挪開:「你先去刷牙。」
顧長安嗤了聲:「你自己不也沒刷?」
陸城瞥他一眼:「我睡覺前從來不吃東西。」
那意思是,我睡前不吃,第二天早上嘴裡味兒不重,不像你。
睡覺前總是要吃點東西,半夜起來還要來點的顧長安:「……」
上午顧長安擦擦電腦上的灰塵,按了開機鍵,主機轟隆隆的響,像一頭老到走不動路的黃牛,哼哧哼哧。
似是怕電腦爆炸,陸城站的遠遠的,懷疑的問:「還能用?」
顧長安彎腰趴在桌前,點擊滑鼠刷新界面:「當然。」
最後一個音剛落,電腦就藍屏了。
陸城跟顧長安:「……」
顧長安蹲下來拆主機,他湊頭一吹,灰塵撲了他一臉。
陸城看他跟看難民似的:「下午我買皮夾的時候,你順便買個電腦。」
顧長安心說並不順便,電腦的開支不在他今年的計劃裡面。
陸城大方的說:「我給你買,就當是在你家借住的費用。」
顧長安手上的動作一停。
見青年抬頭看來,陸城實在是懶得跟他對戲,那破主機里飄出來的灰太多,影響心情。
「就這麼定了。」
顧長安將目光從男人背影上收回,他把小刷子丟地上,耙了耙頭髮。
嘖,有錢就是爺啊。
下午一點不到,顧長安就帶陸城去了張龍那邊,兩人做的計程車,下去還走了一段路。
陸城邊走邊問:「你帶我來這邊做什麼?」
顧長安在微博上翻出張龍的新聞給他看,煞有其事的說:「我還沒聽說過有人這麼死的,出於好奇心就來看看,你不是能看到鬼嗎?說不定能看到他的鬼魂,我們就可以幫警方解決這宗離奇的謀殺案,拿到一份獎勵。」
陸城掃了掃新聞就沒興趣的撤離目光。
「給頒發個旗子也不錯啊,光宗耀祖。」顧長安將手機塞回口袋裡,「最近全國各地過來的遊客更多了,沖的都是張龍的獵奇死法。」
陸城擺出不是很理解的樣子:「那些人不怕?」
「怕是肯定會怕,但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顧長安示意他去看前面不遠的小姑娘,「頂多二十齣頭,趁機跑來這裡直播,挺有生意頭腦,老話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不是沒有道理。」
陸城不置可否。
顧長安打量小姑娘的穿著,他跟個老頭子似的搖搖頭說:「這麼死冷的天,竟然穿那麼少,年輕真好。」
陸城側頭看他:「這條街上就你穿的最多。」
顧長安頂著張柔弱清俊的臉,老氣橫秋的嘆道:「我老了。」
陸城的步子邁開,將他甩在身後。
顧長安有意無意的帶著陸城去了張龍家所在的那條巷子。
一進去,顧長安就覺得這裡有股子怪味,卻又說不出來是什麼,也沒辦法確定是從哪個位置散發出來的,他問陸城有沒有聞到。
陸城說只有青苔跟泥土的味道,他頓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還有……」
顧長安停下腳步:「還有什麼?」
陸城說:「狗|屎味。」
「……」
牆邊有幾大坨,顧長安小心避開,他可不想回去刷鞋。
張龍家的大門上了鎖,柳翠芳不知道是在錢飛家,還是去了別的地方。
左邊那家的門也鎖著,可能是老奶奶帶著小孫女出去玩耍了,右邊那家……
顧長安從那家門口經過的時候,發現門是掩著的,有一條縫隙,他側過臉往門裡看,見到了一隻眼睛,被一片紅色包圍。
是那個臉上有紅色胎記的女人。
有痛苦的咳嗽聲傳了出來:「咳……咳……咳咳……」
顧長安沒動,他的餘光投向身旁的男人,對方的面上沒有露出絲毫的異常。
沒有鬼?想錯了?
顧長安鏡片后的眼睛里閃過算計的光芒,他走過去,語氣輕柔的問:「女士,你還好嗎?」
門縫擴大,一隻乾瘦的手從門裡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顧長安摘下眼鏡,拿出小瓶的眼藥水左右兩隻眼睛各滴兩滴,視力越來越差,他擔心自己哪天瞎掉。
「是你啊。」
背後冷不丁的響起聲音,顧長安淚眼汪汪的回頭,眯起眼睛看過來的男人,他不得不承認,長得的確人模狗樣。
陸城關切的詢問:「你怎麼哭了?」
顧長安擦掉臉上的液體,將眼鏡戴上:「是眼藥水。」
陸城好似沒察覺出顧長安的冷淡,他走過來看著面前的河:「這河裡飄著很多垃圾,水都臭了,還能釣到魚?」
顧長安並未回答,直接提起魚竿,掛在鉤子上的黃鯽魚擺頭甩尾。
陸城一臉好奇的問:「那是什麼魚?」
顧長安:「鯽魚。」
「鯽魚不都是白的嗎?怎麼會是那個顏色?」陸城挑眉,「水污染引起的基因突變?」
「……」
顧長安發現自己不太能分得清這男人是在演戲,還是真智障,他說:「有手機嗎?自己上網搜搜。」
陸城搜了搜,擺出長知識的樣子:「原來是黃鯽魚啊。」
顧長安嘖嘖,看來這人不是裝的,是真的智障。
八成是某個隱世大家族的少爺,常年住在圍牆裡面,沒見過世面,頭一次出來,離地氣有一個珠穆拉瑪峰那麼高。
顧長安正要把魚扔回河裡,旁邊過來一個抱著孩子的大叔,找他買魚的,他直接送了。
大叔不好意思,一條他沒法燒啊,他其實想花錢買一點的。
顧長安會意道:「我剛來,現在只釣了一條,我給你放魚簍裡面,你等會兒,我釣了都給你。」
大叔聞言,眼角堆滿細紋:「小夥子,謝謝啊。」
「沒事兒。」
顧長安是想到了老頭,要是還在世,跟這大叔差不多樣兒,生命無常,尤其是顧家人,他不自覺的嘆氣。
「哎。」
陸城側低頭看向黑髮青年。
顧長安不動聲色的迎上那道目光,立春說這人的眼睛很蘇,會說話,裡面有很多感情,看誰都像是在看情人,他怎麼沒看出來?
比起看誰都像是在看清人,他倒覺得對方看誰都像是在看螻蟻。
一副吊炸天的姿態。
顧長安將視線放在渾濁的河面上,陳述道:「陸先生不是本地人。」
陸城:「嗯。」
顧長安隨口問:「走親訪友?」
陸城用今天天氣不錯的語氣說:「我是來殺人的。」
一旁抱著孫子看魚的大叔嚇得連連後退。
陸城的唇角牽起一個明朗愉悅的弧度:「玩笑話,大叔別當真。」
大叔這才鬆口氣:「年輕人,玩笑不能這麼亂開啊,我這條老命都差點被你給嚇沒了。」
陸城面上的笑容逐漸加深,意有所指道:「是大叔膽小,汪先生就沒有被嚇到。」
顧長安垂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什麼。
大叔等顧長安釣到五條魚,他就撿了個方便袋裝起來,不敢置信的說:「小夥子,你真厲害,我還沒見有誰釣魚比你強的,一釣一個準。」
顧長安說:「運氣好。」
大叔搖搖頭,這可不是運氣,至於原因,一時半會也搞不清楚,他要給錢,青年沒要,分文不取。
「小夥子,你心腸真好。」
「……」只是錯覺。
隨著大叔一走,河邊變得安靜很多。
顧長安釣魚並不喜歡被人看著,他蹙眉道:「陸先生,你不忙?」
陸城變魔術似的拿出一包橡皮糖拆開,眉眼慵懶的說:「事情處理完了,暫時都很閑。」
見青年看著自己手裡的橡皮糖,他露出迷人的笑:「朋友給的。」
顧長安扯扯嘴皮子,那個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不過,你是不是該給我兩顆?
陸城沒有要給的意思,說他才來鎮上,問顧長安有沒有時間,讓他帶自己四處逛逛。
顧長安當場拒絕了,沒時間。
陸城一臉失望,隨後問了顧長安的聯繫方式,看起來像是真心交朋友的樣子。
「說起來,我來鎮上的第一天在路邊碰到一位大師,他給我算了一卦,說我命里有煞星作祟,叫我往南走。」
「那就往南走唄,寧可信其有。」
「我不知道哪邊是南,大師給我指了個方向。」陸城伸手指向一邊:「汪先生,你幫我看看,那是南邊嗎?」
顧長安鏡片后的眼睛閃了閃,難不成這人已經認出他是那個老爺爺?
不可能吧。
鄰居們跟立春都認不出來。
倒不如說對方認出他是那晚進廟的人,這個可能性要大一些。
顧長安天生方向感薄弱,那天他看出這人在裝,胡亂指的方向,他把帽子摘了抓抓黑髮:「那邊啊……」
陸城吃著橡皮糖,耐心的等下文。
太陽是東升西落,東升西……什麼跟什麼,操!
顧長安放棄掙扎:「是南吧。」
陸城咀嚼的動作一停,若有似無,他緩緩的低笑出聲:「那我就放心了。」
顧長安有種不好的預感。
「長安。」
顧長安聽到喊聲,眼角抽了抽。
吳大病大步流星的靠近,戒備的看看顧長安旁邊的陌生男人,他渾身肌肉下意識繃緊,做出隨時應戰的狀態。
陸城沒在意吳大病,他攏著眉峰看青年:「你叫長安?」
顧長安撓了下鼻尖。
陸城受傷的搖頭:「我告訴你的是真名,你卻拿一個假名糊弄我。」
顧長安滿臉歉意的解釋:「是這樣的,我在外都用那個名字。」
陸城淡淡的說:「你看我像是小腦發育不全嗎?」
顧長安笑的人畜無害:「怎麼會,陸先生大小腦都發育的很好。」
他對著男人伸出手:「重新認識一次,顧長安。」
陸城握住眼皮底下的那隻手。
一秒后,顧長安將手抽離,這男人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
稍微有個肢體接觸都很彆扭。
總覺得gay里gay氣的。
陸城去不遠處接電話,顧長安趁機跟吳大病溝通,問他怎麼這個時間過來,張威那邊是什麼情況。
吳大病沒回答,他示意顧長安看接電話的男人:「長安,那個人很危險。」
顧長安:「嗯?」
「說不出來原因。」吳大病皺眉,「他會跟我們起衝突嗎?」
顧長安聳聳肩:「目前沒那個跡象。」
吳大病不出聲了。
顧長安的餘光掠過男人所站的位置:「說一下正事。」
吳大病說:「張威一直在家打掃衛生,沒有什麼異常。」
顧長安感覺還要來個大事才能搞定這個謊言。
吳大病抓抓頭,木訥的問:「長安,還要做什麼嗎?」
「回去把店開了,照著我之前那樣清理一下過期的跟快過期的產品,叫立春來一趟。」
顧長安又說,「你幫我買點橡皮糖。」
吳大病沒明白:「什麼糖?」
顧長安描述:「就那種一條條的,細細的,彩色的糖。」
吳大病想了想:「我沒見過。」
顧長安:「……」
吳大病看顧長安的眼神像是在看不聽話的小孩:「長安,吃糖對牙齒不好,會長蛀牙,到時候就要把牙齒拔掉。」
顧長安:「……」
陸城接完電話過來:「你的朋友走了?」
顧長安點頭。
他忽然想起某個可能,這個男人會不會也聽得見謊言?
不應該,只有顧家人才……
顧長安記憶的開關打來,湧出來一個片段,他的臉色一變。
不對!
老頭在世的時候跟他說過,這世上有一些逆天的存在,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裡藏身,不排除跟顧家一樣擁有特殊能力。
顧長安眯起了眼睛。
從這幾天的「偶遇」頻率在看,這個男人極有可能是沖他來的,或者是顧家老宅地底下的那個東西。
總不至於是單純的看上他了吧?
先前對方說是來殺人的。
顧長安可不認為是玩笑,先按兵不動,看後續是什麼發展。
當然,如果是他想多了,那最好,多個敵人不如多個朋友。
顧長安手一揚,小倉子一進水就轉眼間不見蹤影。
陸城疑惑的問:「為什麼把魚放回河裡?」
顧長安說:「凡事講究一個緣字,對我來說釣魚也是,我只要跟我有緣的魚。」
陸城抬頭看天。
顧長安眼皮往上一撩,碧空如洗。
陸城友善的說:「打雷的時候注意一點。」
顧長安比他還友善:「你也是。」
裝逼遭雷劈,彼此彼此。
不多時,陸城抬抬下巴:「又有魚上鉤了,看魚漂被拖了那麼遠,肯定是個大的。」
顧長安收線,是條一斤多的青魚,魚肚子里有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是王婷婷的聲音。
顧長安把青魚從鉤子上弄下來,掃向湊過來的男人:「陸先生,你在看什麼?」
陸城說:「我看這條跟你有緣的魚有什麼特別之處。」
顧長安懶得說話了。
剛才活蹦亂跳的魚突然躺屍。
顧長安晃晃魚線,青魚也跟著晃晃,他停下來,青魚就停下來。
「……」
顧長安側頭看身旁的男人。
陸城一臉無辜。
顧長安把魚塞簍子里,將簍子提到一邊的河裡,固定在岸邊,剛才硬邦邦如同屍體的魚又開始活潑起來。
顧長安又一次將目光放在男人身上。
陸城挑了挑眉毛:「嗯?」
顧長安偏過頭,將視線收回,這男人是個禍害,還好他不是gay,真是萬幸。
沒過多久,陸城有事走了,河邊只剩下顧長安。
之後顧長安一直圍繞著這條河釣魚,卻再也沒釣到過有價值的謊言,雖然說人不能太貪,但這結果真的令他很失望。
他站起來活動活動酸痛的手腳,坐這麼長時間,屁股都坐麻了。
立春發來簡訊,提醒顧長安還有兩天就到20號了,叫他別忘了去她家一趟。
顧長安回了一串省略號。
手機響了,立春打來的,問省略號是幾個意思,表示不懂。
顧長安把手機擱馬紮上面,開了免提,動手收漁具:「你猜。」
立春哼哼哼:「肯定是嫌我煩。」
顧長安輕嗤:「知道還問?」
立春吸氣呼氣:「長安,你要是再這麼不憐香惜玉,我可就要喜歡大病了哦。」
「憐香惜玉是什麼東西?」
「我從明天開始只喜歡大病,不喜歡你了,不會管你死活。」
「趕緊的。」
「掛了!」
話是那麼說,立春卻沒掛,她嚴肅起來:「長安,我這幾天心裡挺慌的,就感覺要出什麼事。」
顧長安手上的動作一頓,他也有那樣的感覺。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想不起來了。
顧長安回去的路上碰到了陸城,竟然一點都不意外。
最近的「偶遇」出現的有點頻繁。
陸城單手插兜,微昂首打招呼,一派優雅高貴。
顧長安在陸城周圍發現一個扒手的蹤跡,他沒出聲,目睹對方下手,得逞,撤離。
陸城全程沒有察覺,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丟了皮夾。
有意試探的結果出來了,卻不能讓顧長安就此罷手,他將手裡的漁具包遞給男人:「你幫我拿一下。」
陸城接過去,尚未開口,青年就轉身進了左側的一條支巷,很快不見身影。
並沒有急忙追上去,陸城隨意的疊著長腿,斜倚著石牆,騰出手拆開橡皮糖,慢悠悠的吃了起來。
另一頭,扒手在巷子里驗收戰利品,他扒開一個皮夾看到厚厚一疊百元大鈔,激動的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自從流行手機付款以後,鎮上的人出門就帶個手機,捂的很嚴實,身上不帶什麼現金,他們這個行業的平均收入每況日下,前景堪憂,都快吃不起飯了。
真沒想到竟然還有人帶這麼多現金出門。
感謝天感謝命運。
「皮夾給我。」
扒手正激動著,突然聽到一個聲音,他立刻把皮夾塞屁股後面的兜里,對著陌生青年裝傻:「什麼皮夾?」
顧長安當時只匆匆一瞥,還是記下了細節,他抬眉:「黑色的,帶火烈鳥圖案的皮夾。」
扒手心下一驚,這小子是那個大財主的同夥?
管他呢,反正到嘴的肥肉是不會吐出來的。
扒手撒腿就跑。
誒!怎麼跑不了了?他大力掙扎,後知後覺自己後面的領子被拎住了。
扒手扭過頭,滿臉驚駭的看著陌生青年,這人站的位置跟他有一段距離,怎麼過來的?
後頸一痛,扒手失去了意識。
顧長安從扒手的褲子口袋裡拿出皮夾,指腹摩挲,質地柔軟,是上等貨。
皮夾左下角的火烈鳥栩栩如生,彷彿隨時都能飛起來。
顧長安發現皮夾里只有現金,沒有一張卡,更沒有涉及隱秘的東西,這皮夾像是臨時配置的,辦完事回去就扔掉。
顧長安失望的嘖了聲,原路返回。
沒過多久,陸城一摸口袋,說皮夾沒了。
顧長安正要開口,就聽到他無所謂道:「丟就丟了,反正也就兩三千。」
「……」
顧長安打消了將皮夾丟地上,再指給他看的念頭。
沒錢寸步難行。
這人身上一分錢沒有,看他接下來怎麼辦,跟誰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