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阿麗雅失魂落魄地回憶道:「他背後正中有一顆紅痣,頭頂有兩個旋,一個裡面有黑痣,長了兩根頭髮。」
為驗證成永皓的清白,仇地扒開柯百生的衣裳,他白皙的後背赫然長著一顆紅痣,在場有不少女人,見到這一幕都轉過頭去或是捂臉。之後驗證他頭頂的旋,正如阿麗雅所說的,兩個旋兒,中間有一顆黑痣,長著兩根頭髮。
「我們永皓後背並無紅痣,也沒有兩個旋。」顧子衿道,她的生的兒子,特徵她最清楚。阿麗雅看過之後,確認成永皓頭上只有一個旋兒。
仇天說道:「阿麗雅郡主,你被人利用了。」
阿麗雅看著地上相貌猥瑣的男子,再看了看成永皓,油然而生一股恨意,殺氣騰騰的指著眾人道:「你們大祁人都是騙子,一定是你們為了推脫合起伙來騙我!成永皓,既然你無情,也休怪我無義!你們這群虛偽狡詐的大騙子!我一定會報復你們,報復大祁!等著瞧吧!」
被看夠了笑話,阿麗雅掩面大哭,帶著婢女跑了,剩下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圍觀者。還來不及安撫解釋,阿麗雅已不見了蹤影,成家諸人具是面面相覷,就此事還得跑一趟西州部。
「兩位壯士請進府說話。」成振清抱拳對仇天仇地兄弟說道,此事沒有那麼簡單,必須查清所有真相,否則惹怒烏古力首領,後果不堪設想。原以為親自走烏蘭城一趟便能解決,想不到轉手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是他太大意了。
「我家主人也有一些東西要交給侯爺和老夫人。」仇天抱拳說道。
兄弟兩個正揪著柯白生起身,準備進侯府時卻突然飛來一隻箭,從他的左耳穿頭而過。此人箭法精妙,箭貫穿之後並無腦漿蹦出,甚至箭頭連血也沒有,中箭后的柯白生當場死亡。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大吃一驚。成芙寧閉上眼睛的同時,把成靖寧拉到一邊。
「這是……」這樣精準的箭法,讓成靖寧想起去年春天放風箏那天被射斷的蜈蚣,是同一個人嗎?
成芙寧低頭沉思,看過竹姨娘的慘象,她如何會再懼怕死人,睜開眼再去看人群,目光掃過所有人,果然看到一個戴著面紗的女子,消失在人群中。扯了扯成靖寧的袖子,成靖寧只看到一個背影,「你認為是……」
「羅安寧。」她的轉變,她的古怪,成芙寧最清楚。
「她總讓我覺得,她好像能預知一切。」羅安寧出現在這裡,絕不是看熱鬧這麼簡單。
成靖寧若有所思,卻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了人命,圍過來的人更多,沒多會兒京兆尹的人過來,封鎖了現場。
仇天仇地派人抓到他后,只審了幾句就帶過來,還來不及進一步拷問,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被殺了。商議過後,屍首被留下,繼續追查幕後兇手。
安定侯早得了消息,在圍觀的人群中把今天發生的事完完整整的看了一次,登時失望的搖頭,哪怕李馥盈去了,永寧侯府還是這麼的血雨腥風,他如何能把女兒嫁進來?想到愛女一波三折的親事,登時有了退婚的念頭。哪怕自家名聲受損,也不能把女兒推入火坑受苦。
想到這裡,安定侯回了侯府,和夫人及母親商議此事,聯繫諸多事情,一致認為把殷沅徽嫁入成家太兇險,同意退婚,哪怕名譽受損,也要退了。拍板過後,安定候和夫人主動到永寧侯府,提了此事。
此時侯府門前的人群散開,反轉,再反轉,讓人分不清到底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更兼柯白生被當眾射死,更為此事添了幾分神秘,無論真相是什麼,反正眼下不會無聊了。
剛送走仇天仇地兄弟兩個,沈老夫人和成振清就迎來安定候夫妻。後門,一個戴面紗的女子敲了門,小丫鬟見來者陌生得很,問道:「姑娘找誰?」
「我找你們二姑娘成靖寧,把這個交給她。」蒙面女子拿出安定侯府的信物來,讓她轉交給成靖寧。
成靖寧還在行雲院中,和成芙寧說侯府過去一眾姐妹的事,猜測誰可能幕後推手,以及阿麗雅含恨離開,會帶來什麼後果。見到花月拿進來的玉佩,說:「誰要見我?」玉佩上有字,寫著「阿沅」。
「不知道,只聽後門的門房說是個姑娘,看起來很著急的樣子。」花月轉達著小丫鬟的話。
「芙姐姐你先等等,我去看看。」成靖寧對成芙寧點頭說,和聰明人說話就這點好處,什麼事一說就明白,條分理晰,不拐彎抹角,商議一番之後,許多事情都變得清晰明了。
成靖寧到後門,見到門外站立的戴面紗的女子,這個人好似在什麼地方見過,恍然想了起來:「殷姑娘!」
「是我。」殷沅微摘下面紗說道,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潤好聽,只是今日帶了幾分焦急。
成靖寧看著她嬌花一樣鮮妍艷麗的面容不禁怔了怔,道:「快請進。」
「我來是有事情要說,我爹娘他們到侯府來了,說或許是天意如此,我不該嫁到永寧侯府,要退婚。」殷沅徽焦急道,臉色黯然。
成靖寧無心再驚嘆她天人般的容顏,大吃一驚問道:「為何?」
「接二連三的波折,我爹娘很擔心,他們怕我日後過得不順心,為了穩妥起見,所以來商議此事。」今天能冒出一個阿麗雅,不知明日是否會再出一個李馥盈。
成靖寧領著重新戴上面紗的殷沅徽去行雲院,問道:「殷姑娘自己的想法呢?」
殷沅徽沉思片刻,說:「我相信永皓,他是個有擔當的人。」府中長輩對比過成永皓和成啟銘,說成永皓比成啟銘果決有擔當,那時她深以為然。不只是如此,她曾兩次迎接他得勝歸來,人群中目光短暫的相聚,仿若一眼萬年那麼久,那時候她就認定了這個人。
「只要姑娘相信就好,我們去昊暉堂。」成靖寧相信事情還有轉機,「花月,你回去告訴芙姐姐一聲,請她先回凝華院,我去昊暉堂那邊了。」
昊暉堂中,安定候夫婦已和沈老夫人及成振清說完自家的決定,「這事反悔的是我們,與貴府無關,所有後果由安定侯府承擔。」
成永皓跪在安定侯夫妻面前爭取道:「伯父伯母,晚輩會一輩子待沅徽好,求兩位給晚輩一次機會,不要退婚。」
安定侯嘆氣,說:「沅徽是女子,一生榮辱喜樂系與父母、夫婿和兒女,我們不敢拿她的後半生去賭。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但是我們有我們的顧慮,你應配一個更有膽量,更有擔當的妻子。徽兒只是一介閨閣弱女,擔不起此重任。還請諸位收手吧,趁著現在還來得及。」
白媽媽在沈老夫人耳邊說了幾句,沈老夫人一改剛才的堅持,說:「既然如此,那就依了侯爺和夫人的意思,退婚吧。沅徽是個好姑娘,我們不能耽誤她。」
「祖母!」成永皓抬頭,驚愕的看著沈老夫人。沈老夫人堅定的搖了搖頭,成永皓才終於死心,忍著眼眶裡的淚水,朝安定候夫妻磕了一頭:「就依祖母所言,我給不了沅徽安穩的後半生,不能再耽誤她。一切由我而起,退婚的所有惡果應由我一人承擔,她不能擔這污名。」
剛才準備敲門的成靖寧,聽見裡面議論的聲音,同樣失魂落魄的收回手,雙方長輩都已同意,她再努力又如何?
殷沅徽卻是著急,砰砰的敲門。
安定候夫妻見到女兒,驚得站起來道:「阿沅,你怎麼來了?」
「爹娘不問過我就退親,我不同意。」殷沅徽堅定地道。「好女不許兩家,女兒既然定了親,此生便跟定永皓,我相信他。」
「您說為了女兒後半生的安穩才退婚,只是哪家就真的安穩了?就是咱們家,也有難念的經。過日子不就是日復一日解決難題,邁過一道又一道的坎兒?無論將來遇到任何困難,我都不會退縮,為妻者,便要與夫婿同甘共苦,哪能縮在後方享樂,自欺欺人?」殷沅徽鏗鏘有力地說道,她此刻,像一個果決的將軍,一往無前。
安定侯夫人慾扶起女兒,試圖勸服她說:「阿沅,你還年輕,不明白。」
殷沅徽比他們想象中的堅定,磕頭求道:「女兒順從了十幾年,乖順了十幾年,這次女兒想任性一次。我殷沅徽願嫁成永皓,日後無論是福是禍,路是我選的,我都不後悔,求父親母親成全。」
成永皓握緊殷沅徽的手,鄭重道:「晚輩此生只願娶殷沅徽為妻,一生一世只愛她一人,惟願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求伯父伯母給晚輩照顧阿沅的機會。」
「伯父伯母當初同意把沅徽姐姐嫁給大哥,不也是看中大哥的人品嗎?大哥始終未變,變的是躲在幕後害人之人。原本父親和大哥一妥善處理好阿麗雅之事,只是被居心叵測之徒利用,也幸好祖母和父親處理及時,才未鑄成更大的誤會。這次大哥被人陰了一把,我想他吃一塹長一智,日後定會周全行事。」成靖寧也站出來說道。
含情脈脈的情話和勸說,讓安定侯和夫人嘆一聲氣,「無論你說得再動聽,都抵不過日後身體力行,我希望你說到做到,一輩子待阿沅好。如果你辜負了阿沅,我安定侯府也不是好欺負的。」
「晚輩一定會照顧好阿沅,此生定不相負!」成永皓此刻情話說得極溜,峰迴路轉,讓他喜極而泣,朝安定侯夫妻又磕了幾個響頭。他旁邊的殷沅徽,也是熱淚盈眶。
事情出現轉機,沈老夫人和成振清夫妻都如釋重負。「既然如此,那五日之後?」
「殷家定會把阿沅嫁到貴府,她不懂事,還請幾位擔待。」安定候看著女兒,無可奈何地道。
沈老夫人說道:「哪裡哪裡,侯爺和夫人太謙虛了,能娶沅徽是永皓的福氣。」
商議婚姻大事,沒未婚姑娘的份,兩家和解之後繼續商談,把成靖寧趕出昊暉堂。有些不忿,不過有個好結果也是好事。
回行雲院,成芙寧還沒走,一直等著她,見人回來就問道:「發生什麼事了?」看起來不像很著急的樣子。
「是安定侯府的人來了,出了一點波折,好在說清楚了,十月二十就等著嫂子進門了。」成靖寧喜道。
「事不過三,這次一定順利。」成芙寧微微笑道。
但阿麗雅走之前怨恨的眼神留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如果烏古力首領因此和大祁反目,怕又要起硝煙了。
「我聽說西州部一直在大祁和大夏之間搖擺不定,哪怕沒有阿麗雅的事,遲早也會背叛大祁,只有出兵徹底將其掃清,才能永絕後患。」成芙寧勸她說。
「只是打仗太勞民傷財,陛下登基六年,已打了兩場了。」國力再雄厚,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
「這等國之大事,就不該我們操心了。朝中的文武大臣總會有法子的,對武將來說,可不盼著打仗,有仗打,就有功勞掙,就能加官進爵。」成芙寧分析說,她身在深閨,對外邊的事也有耳聞。
成靖寧端著清茶,聽了成芙寧的一番話后頓時瞭然,現在沿海安定,南邊和北疆算得上太平,唯一的火藥桶便是西疆那塊兒,想要建立功勛,有什麼比攪亂西疆局勢來得更快?興許不久之後就見分曉了。
永寧侯府跟前發生的事自是逃不過朝中言官御史和今上的眼睛,被抓住把柄的成振清和成永皓,被狠狠的參了一本。趙澈翻看堆積如山的摺子,一笑了之,並不做反應,只讓成振清安心給兒子辦婚禮。
十月二十,安定侯嫁女,十里紅妝,一百零八台嫁妝如流水一般抬進永寧侯府,成永皓這婚結得不容易,去接新娘子的時候笑得像個傻蛋一般,成靖寧看著都覺慘不忍睹,只好拉著成永安吐槽。
長兄大婚,成永安在十月十七回京,他的個子冒得快,比成永皓高出半截拇指,過去長著一張老重持成的臉,現在卻往清秀方向長,變得柔和了許多,不過穩重卻是一層不變。聽了成靖寧的話,也只笑了笑。現在成永皓成家,姻親故舊都來調侃他,讓他明年考個狀元,也娶一個漂亮媳婦。不過今天作為迎親團之一,他得幫兄長應付殷家那伙讀書的舅子和連襟,把大嫂接回來。
成永皓的婚禮侯府原本想著低調些,不過經歷諸多事情之後明白,想低調是不行的,索性放開了大辦,是以這日侯府熱鬧非凡,鑼鼓喧天,只鞭炮禮花就準備了近千兩,侯府上下更是張燈結綵,彩綉輝煌。
大門前站滿沈、顧以及成氏旁支的姻親,看到花轎來,成靖寧和沈嘉月以及成家旁支的女孩兒們擠在一起,看成永皓迎新娘子進門。下馬之後,成永皓站在天地神案前,拿起綁了大紅花的弓箭,朝新娘子的花轎上射了三箭。
而後在沈珵、成永卓以及顧家表兄的簇擁下,成永皓被推到花轎前,作了三個揖,請新娘下轎。不過喜娘得了安定侯家的吩咐,有心考一考他,讓他對詩,不許請人幫忙,得自己寫。無法,成永皓只得自己動筆墨,寫了滿滿一頁情話。
「世子字寫得不錯,不過還得看新娘子滿不滿意。新娘子如若不喜歡,還得重寫。」喜娘拿著紅箋字說,從兩側的窗邊遞了進去。
等了一陣之後,喜娘把耳朵貼在轎窗邊,聽新娘子說話,不住的點頭。這時候新娘才下轎,成永皓看的眼睛都直了,直到手裡被塞進紅綢,被左右兄弟調笑一陣之後,才牽著新娘子進府。
近大門后新娘子跨馬鞍走火盆,不過殷沅徽跨火盆時成永皓緊張得不行,索性抱著人跳了過去。
「大哥沒救了。」成靖寧咬著耳朵對沈嘉月說。
一邊的顧婉琰耳朵好使,聽到成靖寧的話后笑道:「可不是?殷家姐姐我見過,那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便是我見了都喜歡,更何況表哥?」
新人進門,照例撒谷、豆和草,大傢伙兒跟著起鬨,撒得滿院子都是。
「走了走了,快跟上去!」新人進了大門,都簇擁著跟了進去。之後兩人每跨過一道門檻,便有司儀在一旁高唱著吉祥祝福的話,就是成靖寧聽了也覺有趣,跟著左右的女伴,提著一籃子新鮮花瓣,使勁兒的往兩人身上招呼。
這回成永皓娶妻,沈老夫人很是大手筆,羊絨紅毯一直從侯府門前鋪到喜堂,又到天香苗圃定了許多反季花卉,只是迎親撒的這些花便有數金。
喜堂更是熱鬧非凡,今日所有的姻親故舊都在場,目光齊齊盯著緩步走進的新人。成永皓緊張得不行,牽著殷沅徽目不斜視的步入堂內。
司儀高唱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這時花跟不要錢似的撒的整個喜堂都是。成靖寧穿著玫瑰紅的交領襦裙,配著粉色垂袖束腰短比甲,戴著一個金晃晃的項圈,站在堂中很是喜慶,這時候撒著紅色的花,和沈嘉月交頭接耳的說話。
兩年,還有兩年。
新人送入洞房之後,便沒姑娘們的事,一群人坐在一堆吃席,三三兩兩的說著話。今天很熱鬧,但也有些煞風景。成啟銘不請自來,他到底是成永皓的嫡親祖父,不能趕他走,新人行禮的時候,他也坐在上頭,怎麼看怎麼礙眼。
還有荀太夫人,自從家醫叮囑她要靜養之後,很是順從,兩年下來精神越發的好了。她早先想著成永皓娶荀家女為妻,今日參加曾孫的婚宴,自是沒有好臉色,拉長個臉,比參加葬禮還凝重幾分。好在兩人都是小角色,並不影響大局。整個流程下來,還是熱熱鬧鬧的。
吃到一半,洞房那邊鬧完,成永皓被推出來敬酒。他胸前帶著一朵大紅花,這時候笑起來像鄉下地主家的傻兒子。被拌在一群同齡人中,被灌了一杯又一杯,他似在抱怨兄弟們不講義氣,接著又是一番嬉鬧調笑。
大祁的婚禮大多在黃昏,吃過席之後,已到戌時二刻,今天熱鬧了一天,成靖寧也跟著喝了些酒,散席後到碧湖邊歇息。沈嘉月得了允許,得以永寧侯府留宿,這時候也喝的微醺,扶著成靖寧坐在湖邊的假山下吹風散酒氣。
沈嘉月捧著臉,望著一湖秋水,打了個酒嗝,雙手捧著臉傻笑道:「好熱鬧好喜慶啊,看得我也好想成親。」
「還早呢,得讓二表舅母給你慢慢挑。」小姐妹之間的私房話,說得大膽沒顧忌,反正沒人聽見。
「我要找個英俊的,長得不能比永皓表哥差,要志趣相投的,善騎射,有說不完的趣事,還要能陪我玩陪我鬧的,不能太古板。」沈嘉月痴痴笑道,想象著未來夫婿的模樣,又問成靖寧說:「你想找個什麼樣的?」
「我?」成靖寧一想到要結婚家人,不用吹風酒已醒了一半,說:「我不想嫁人,如果可以,最好一輩子不嫁人。」
沈嘉月笑她說夢話,道:「你是女子,怎麼可能不嫁人。等你長大了,自然就嫁出去了。說說,說說嘛,反正這裡只有我們兩個。」
「好男人都在我們家,看到我爹我哥,就覺得外面的都是不入眼,所以首先得比得過他們。」成靖寧說,「我大概比較自私,不希望自己將來的丈夫蓄婢納妾,一想到要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就覺渾身不自在。還有婆媳和兒女教養的事,如果遇到難伺候的婆婆,日子豈不難過?還有生孩子,我怕疼,如果沒挺過去走了怎麼辦?我期待一生一世一雙人,如果遇不到一心一意的那個人就不嫁。哪怕將來自梳做個老姑娘被人非議也不嫁。」
「如果祖母和爹娘真要我嫁,我就找一個家世低一些的,我能拿捏得住的。性子必須好,最好是讀書人,像二哥那樣的,不能是武人,武人脾氣暴躁,會打老婆。不能比我大太多,否則心眼太多我算不過他,也不能比我小,免得像帶孩子似的。最重要的是,必須長得好看。」說起終身大事,成靖寧說話也自相矛盾,有些前言不搭后語。
沈嘉月笑她太傻:「你大底真的在痴人說夢,哪有男人不納妾的,就算是殷家男子也有通房。伺候婆母生孩子這事,女人都要經歷的,偏你就如臨大敵。等著瞧吧,以後你要嫁人之後,有了兒女之後,我可會上門可勁兒的笑話你。萬一你以後真嫁了個老男人呢?就像蕭伯爺那樣的,不僅老,而且還是武人,塊頭那麼大,一巴掌下來你可吃不消。」她喝得有些多,說話邏輯不連貫,東一出西一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