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沒關係,破了再做就是,樣式任你挑選。」成靖寧仰望著樹上的風箏。


  花月和墨竹抬了一根長桿過來,成靖寧握在手裡,拿出在崖州打椰子的本事,嫻熟的立起杆子。不過樹高杆子短,還得抬梯子來增加高度。


  梯子駕靠在牆壁上,成靖寧車熟路的爬上去,正準備伸杆子夠躺在樹冠的風箏,一晃眼就看到樹下的蕭雲旌,他正騎在一匹威風凜凜的大馬上,抬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二姑娘,你這是?」


  成靖寧手上的動作一頓,不想他會出現在這裡,呵呵笑道:「我……我撿風箏呢,它斷線掉到這裡來了。」這條街巷人少,往來侯府的人大多走正門,蕭雲旌到這裡來做什麼?

  蕭雲旌被她懵里懵懂的樣子逗笑,躍身而起,三兩下攀上樹頂,幫她把風箏取了下來,「拿好了,快回去吧,爬這麼高太危險了。」


  成靖寧站在梯子上,吶吶道:「謝謝……」


  「還不快回去,小心被其他人看見了。」蕭雲旌又是一陣輕笑。


  「哦。」她這才回過神,麻利的下地,讓花月等人把這裡收拾了。


  「剛才誰在外面?」成芙寧奇怪道。


  成靖寧折好風箏,說:「是蕭大哥,不知怎的出現在這邊。我們回去吧,做明天的大鯨魚和孔雀。」


  沈嘉月「哦」了一聲,又對成靖寧說:「你絕不覺得,風箏的線斷得很奇怪,剛才我好像看到劃過的箭支了。」


  「你是說,有人故意的?」成靖寧心生警覺,拿起風箏看斷線的地方,的確不像被掙斷的,不過誰有那種在數百步之外,瞄準風箏線且能準確射斷的準頭?想到有此等高手埋伏在自家附近,頓覺毛骨悚然。


  沈嘉月抱臂沉思,說:「一定是有人嫉妒我們的風箏好看,所以想搶我們的。」


  「……」果然不能期待從沈嘉月那裡聽到什麼有深度的東西。


  牆內沒了聲音,蕭雲旌才調轉馬頭,朝木樓之上看了一眼,溫潤如玉的三皇子,連這也要爭嗎?看起來更加有趣了。


  門房來報蕭雲旌到訪,成振清忙將人請進書房。「蕭將軍。」對蕭雲旌,成振清拿出十二分的敬意來對待,哪怕他小上他許多。


  「二姑娘被綁架之事,在下這邊已查出幕後之人。這姓陶的拐子已死,被人從揚州附近的運河裡撈上來了,仵作驗屍之後說,死了將近兩個月,是死後拋屍。」蕭雲旌交上揚州那邊仵作的驗屍結果,單刀直入地道,「我們推斷是,他們計劃失敗后,殺人滅口。」


  成振清一目十行的掃過按了紅手印的信紙,「麻煩蕭世侄了。」那邊出手快,當初那群混混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江南那邊派去的人,由蕭雲旌手下的人負責帶頭,能查到這個地步,已是不易。


  「那個長臉女人姓吳,是江湖炙影門的人,最近他們的頭領和京中一位大人物聯手了。不過那女人還是落入祖父的人手裡,現正關在蕭府中,聯合多方查證得知真正綁架二姑娘的人,是那位大人物。證據都在這裡。」蕭雲旌拿出一份厚厚的供詞和交易證據以及涉案人員的供詞來。


  成振清拿起細細的看了一遍,說法與市井流傳的相差無幾,但更加驚駭,陰險。看到末尾的名字,他無可奈何的閉上眼睛,涉及儲位之爭,如若鬧開去,對四皇子不利。今上雖英明,但保不定會往更壞之處想。


  「成世伯打算怎麼做?」蕭雲旌不疾不徐地問道。


  成振清放下所有供詞和證據,緩緩的吐了口氣:「鬧開去不好,還是把這些交給皇上,由皇上處置吧。」


  蕭雲旌拱手一揖,道:「成世伯深謀遠慮。」


  「只是靖寧那丫頭,委屈她白受這遭罪了。」有冤無處申,成振清再次體會著當年的憋屈。


  蕭雲旌倒不在意,眉目舒展,笑著勸道:「成世伯不必在意,二姑娘是洒脫之人。」能做那麼龍飛鳳舞的蜈蚣,還親自拿杆子捅風箏,怎麼看都不像有心裡陰影,「只要四皇子和皇后能更進一步,再多委屈,都會還回去的。」


  身為後黨,成家要承受的比任何人家都多,不過若日後成事,回報遠比付出的多。「多謝蕭世侄幫著奔走,成家感激不盡。」成振清也朝蕭雲旌抱拳道謝。


  沒得到水母風箏,趙承逸敗興而歸,但蕭雲旌出現在永寧侯府附近是為何?他知道成家的大小子和蕭雲旌交情過硬,但單獨出現,著實令人費解。想著他的身份,若被拉入趙承業的陣營就糟了,舅母那邊,得繼續催促一番。


  蕭雲旌繞到西城百味街,買了幾盒點心回蕭府。王老夫人嘗了一塊綠豆糕,讚不絕口道:「梅記點心鋪這段日子在京城名氣大得很,都說那裡的點心一個難求,你怎麼買到的?嗯,嘗著的確不錯。這盒子也不錯,做得倒是精巧。」


  蕭雲旌跟著嘗了一塊,「鋪子的老闆娘曾是沈老夫人身邊的婢女,只消說是永寧侯的朋友,不用預約排隊就能買,她還送了我一盒。據說盒子上的紋飾是侯府二姑娘畫的。」她的確和上一世很不一樣,那時她沒有現在堅韌,沒有這般明朗的笑容。或者是,在閨中時,她一直無憂無慮。


  「這次去侯府,有什麼大事?」王老夫人年輕是也是女中豪傑,走江湖的大姐頭,只是女兒早逝,上了年紀之後,開始遛貓養狗,伺弄花草,不再關心蕭家商行的事。


  「動用祖父的關係,查到綁架二姑娘的幕後兇手了,到侯府和侯爺說了一聲。」蕭雲旌喝茶潤口,不打算多說。


  王老夫人是聰明人,知道事關重大並不追問,道:「佛主保佑,二姑娘平安無事。」


  「不過,你也該考慮婚姻大事了,都二十一了,再不成婚會被說閑話。」王老夫人不厭其煩的說道。催婚,是亘古不變的話題。


  蕭雲旌不知王老夫人是如何將兩者聯繫起來,囫圇道:「孫兒心裡有數。」


  「這話你說了百八十回了,怎麼看都不像有數的樣子。這樣吧,我看蔣家五姑娘不錯,長得又漂亮,端方識禮,一看就是會持家的賢妻。蔣家男丁多,她的面相也是易生養的。等下個月初一去寺里,帶你去瞅瞅,看得上就趕緊定下,這樣一來婚期可定在八月,來年六七月就能抱曾孫了。」王老夫人重複著四年來不變更的話題。


  蕭雲旌愣愣的坐著,不勝其煩卻無可奈何,心道又來了,趁著祖母沉醉在自己的情緒里,拿了一塊點心偷偷溜走。回到自己廂房,盯著庭前抽新芽的芍藥,心道:你要快點長大才行。被催婚什麼的,感覺太糟糕了。


  次日,成振清下朝後求見趙澈,呈上所有證據。趙澈坐在龍椅上,翻看他送上的信件和供詞,一言不發。龍顏掩映在冕旒之下,看不清任何情緒。成振清則跪在地板上,聽后裁奪。


  趙澈的手指敲打這龍案,問道:「這件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成振清謹慎道:「證據是微臣派人去查的,查到真兇之後,微臣猶豫再三,最終下定決心,交給聖上定奪。」


  「你做得很好,此事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但捅出去,又會是一番血雨腥風。這次是你家受委屈了,朕會好好補償。」趙澈說道,要說這件事帶來的最大意外,便是讓他看清他那以閑雲野鶴標榜自身,從不參合朝政、超然物外,一心想做閑散王爺的兒子,竟是這般陰險狠毒,小肚雞腸。不過他從未想過,立他為太子。


  於皇家,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有今上的保證,成振清已不能再奢求其他,當即再跪拜叩首:「臣謝主隆恩。」


  當日,趙澈以皇后的名義,賞了數十匹綾羅綢緞到永寧侯府,並一匣子上好的南珠和三百兩金子,說是給府上的姑娘制衣。


  二月上旬成康寧及笄,開始尋親事,於是中間回興隆街住了段日子。只是她現在身份尷尬,尋的都是些高不成低不就的人家,兩個月下來處處碰壁。她這邊焦灼著,成玉寧卻開始準備發嫁了,婚期在五月二十五。


  照著老侯爺的意思,是想讓成玉寧從侯府出嫁,最終被沈老夫人拒絕。表示已經分家,沒有侄女從伯父家出嫁的道理,成啟銘只好收手。無論嫡庶,都是荀太夫人的曾孫,老太太憐憫曾孫女低嫁,做主將她接到侯府住幾日,美其名曰讓成玉寧盡最後的孝心。跟著一起來的是一直不順的成康寧,受了不少氣,進府之後一直在太夫人的景斕堂待著,不曾出門。


  成振清身為同脈同宗的伯父,免不了又要被擾上一番,荀太夫人在成靖寧生辰宴請那日,直截了當的讓成振清夫妻為成玉寧添嫁妝:「玉寧到底姓成,雖說是嫁茶商,但傍身之物不能少了,免得連累侯府被看輕。不多不少,我看振清出五千兩就好。」


  成靖寧咬著筷子,心中的算盤撥得嚯嚯響,照京城現在的物價,這些銀子能買一個中等鋪子或是一座中上的兩進宅院,更別說在福州城。況且這個數,一個五品官嫁嫡女也拿得出手了。就是她日後出閣,也不可能要求一個叔伯出這麼多銀子做嫁妝,太夫人這是把侯府的銀子當銅板花。


  沈老夫人還沒反擊,荀太夫人又開了口,說:「前幾日皇后賞下數十匹綢緞,其中有幾匹紅色,正好拿來給玉寧做嫁衣,等會兒林媽媽去府庫拿。」


  沈老夫人一聲冷笑,放下筷子,卻是眼角帶笑的說:「分了家,侄女出嫁添箱看心意,這般明目張胆的要嫁妝,我活了五十幾年,還頭一次見。不知以後芙寧和靖寧出嫁,振功給添多少?兩個丫頭怎麼說嫁的也是功勛之家,我看少不得要出一萬兩,振功這幾年,得好生努力才行。對了,我想起來了,他五月就要去瀚海,十年之後才回來,是出不起了。」


  荀太夫人被沈老夫人堵得半晌說不出話,只得去問成振清,願意添多少。顧子衿孝順的為太夫人夾菜,口中道:「振功現在在獄中,婚事由老侯爺操辦,他是玉姐兒的祖父,我們做晚輩的添嫁妝,總不能越過他去。到時拿了玉姐兒的嫁妝單子瞧一瞧,比著增減就是。」


  太夫人又是一陣無語,只是尋不到顧子衿話里的錯處。接連碰了兩個釘子,一桌子的珍饈佳肴也索然無味,提前讓林媽媽扶著離場。成玉寧和成康寧也無心再吃,草草的行禮告退。成靖寧和成永皓的眼神在半空中相遇,心領神會的低頭吃東西。


  回到景斕堂,成康寧關緊了自己的屋子,拿被子捂著頭放聲痛哭。過去,成玉寧可謂非豪門權貴不嫁,現在卻只能嫁個最低等的商人,難道她日後也要如此嗎?不,她是嫡女,她才並笄,年輕貌美,還沒到絕路。她才不要與滿身銅臭的商人為伍!

  次日收到沈嘉月的請帖,說請她到天香樓吃海鮮。喜不自勝的成靖寧,拿著帖子去瓊華院稟告沈老夫人。沈老夫人猶豫一陣,才點頭同意,並指派看守外院的幾個武藝高強的護院相隨。「這次小心些,別往人多的地方擠。」


  「嘉月表姐請我,二表嫂也會去,說已安排好了看護人手,祖母不必擔心。」成靖寧道。天子腳下,貴胄之家的嫡女被拐,今上大怒,派人嚴查京城中拐賣婦女孩童之事,五城兵馬司和京城府衙抓了不少拐子人伢子下獄,白日里也有兵丁巡街,治安提升數個檔次,隨之而來的是安全係數提升,出門不必擔心人身安全問題。


  有上次的事,侯府護院嚴陣以待,隨時注意著左右行人,許是他們眼神太過可怕,一丈之內,無人敢靠近。行至天香樓,沈嘉月下樓迎接時,看到的便是這幅江湖黑幫老大來吃霸王餐的架勢,被嚇了一跳。


  成靖寧嘴角抽搐著,在一行人的注視之下進天香樓,見著沈嘉月才緩了口氣。拍著胸脯小聲說:「下次我再也不敢出門了。」


  沈嘉月上前挽住她的胳膊,調笑道:「瞧你,這陣仗真是好威風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公主娘娘駕臨。」


  「你少貧嘴,都準備好了嗎?我可是空著肚子來,準備大吃一頓的。」成靖寧不滿的拍了下沈嘉月的手背。


  「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來了。」兩人肩並肩的上樓,留下一干凶神惡煞的護院,嚇得樓中食客不敢大口吃菜。


  雅間里菜已上齊,二少奶奶林氏見著成靖寧來,親親熱熱的招呼她入座:「早就想請你來,只是一直不得空閑。正好今日得空,早早的就安排好了。娘不在京城,就由我來招待了。」


  「多謝二表嫂。」成靖寧謝過之後落座,對著滿桌珍饈,矜持的動筷夾菜。


  沈嘉月知道成靖寧的德行,大笑道:「想吃就放開了吃,彆扭扭捏捏的,我嫂子是自家人,不必拘謹。」


  林氏也笑道:「喜歡就多吃些,別客氣。」


  在外和好友一起吃席,便沒那麼多規矩,這一頓飯,算得上賓主盡歡。樓中侍女收走杯盤之後,是親朋好友的閑話時間,正說著三月春遊之事,門外的侍女敲響室門,說長興伯家的三小姐和四小姐來訪。


  不等林氏同意,一個身著鵝黃色春衫,長得極其美貌的小姑娘已踏步進來,言語如春日喜鵲般的自在快活:「聽說令國公府的六姑娘和永寧侯府的二姑娘在這裡,我便和姐姐不請自來了,三位不會怪罪吧。」


  「哪裡,四姑娘請坐。春桃,上茶,再點幾碟點心來。」林氏笑容和煦,招呼完張琳妡,又吩咐丫鬟說。


  「多謝二少奶奶。」張琳妡在成靖寧身邊坐下。


  「這位想必就是永寧侯府的二姑娘吧,今日一見,倒很讓人意外呢。都說永寧侯府的公子姑娘,是京中最最俊秀貌美的,現在看來果然名不虛傳。」張琳妡聲如銀鈴,整個人都帶著暖融融的笑意,有一股子不諳世事的天真。


  成靖寧當然知道這些年自己名聲在外,並不在意:「哪裡,張姑娘說笑了。」


  張琳筠此時也行了禮坐下,說:「過去那些不過是市井流言,不當真的。」


  成靖寧對張琳筠微笑的點點頭,算是見禮了。這時新點心送上來,林氏忙招呼幾個小姑娘說:「新出籠的蟹黃包,都嘗嘗吧。」


  張琳妡不客氣的說道:「那我不多禮了。」嘗了一塊之後,一說一個笑的對林氏道謝。


  沈嘉月對長興伯家的姑娘沒好感,一言不發的坐著喝茶,成靖寧接收到她傳來的生人勿近的氣息,決定不主動開口。


  張琳妡是個自來熟的性子,拉著成靖寧問東問西,成靖寧用萬金油的「是吧」「是這樣吧」「我不知道」等答案糊弄過去。「兩位妹妹這是不喜歡我呢。」張琳妡活潑單純,但她並不蠢,明顯感受到自己不受歡迎,嘟噥著不滿道。


  成靖寧換上標準的微笑,解釋說:「祖母叮囑我,在外要多聽多看,身為晚輩,自是要聽從長輩的教導。況且我第一次見三姑娘,自當矜持些才好。」


  張琳妡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得知對方不討厭她,又恢復歡快的語氣:「昨天你在府上放風箏嗎?那個粉藍色的好漂亮,能送我一個嗎?」


  張琳筠使勁兒朝張琳妡使眼色,無奈她並不理會,反而一臉真摯的看著成靖寧。


  「好啊,到時候送一個到貴府府上。」成靖寧點頭道。


  「那多謝了。」張琳妡說,達到此行的目的,姐妹兩個閑扯幾句之後,尋了個借口離開。


  張氏姐妹走了之後,沈嘉月才拍著胸脯說:「真是兩個討厭鬼,憋死我了。」說著喝茶緩氣。


  「你這丫頭,再不喜歡面上也要敷衍過去才行。」林氏為嫡親小姑子喜形於色表示擔憂,拿手指戳她的腦門教訓道。


  沈嘉月努力的為自己辯解:「我這叫明朗率真,才不是那些兩面三刀的。」


  成靖寧起身告辭說:「多謝二表嫂招待,時辰差不多,我也該回去了。」


  林氏起身相送,下樓時沈嘉月挽著成靖寧的胳膊小聲道:「等過兩天我再來找你玩兒,咱們還一起放風箏。對了,有新的花樣子嗎?上次我做的屏風送祖母,祖母誇我了,還有你描的衣裳樣式,做出來穿上身很不錯,出門踏青姐妹們都問我要樣子呢!」


  「那我做好了風箏等你,不過眼下還不得空,花樣子那些得晚一些交給你。」成靖寧說。


  沈嘉月滿不在乎道:「不著急,只是先預備著,先謝謝你啦。」


  「那我在家等你。」成靖寧朝沈嘉月揮揮手,上了自家馬車。


  二樓之上,張氏兄妹站在臨街的窗邊,目送成靖寧的馬車遠去。「那個成靖寧,倒是有幾分皇后的風采呢。」張琳妡是宮裡的常客,跟著柔妃到鳳儀宮見過幾次成宜惠。在鄉下之時,都說張家出美人,所以柔妃還是宮女時,就能得還是皇子的趙澈青眼,但成宜惠出現之後,所謂的優勢便煙消雲散了。哪怕現在柔妃風韻猶存,卻已不得今上寵愛,靠一女一子立足著,而成宜惠十多年來盛寵不衰,她的四個兒女,在宮中地位更是超然。


  趙承逸和張明燁並排站著,看成靖寧的眼神充滿恨意和殺意。成家的女人,果然都是禍水。


  三月剛過,今上封四皇子趙承業為敬親王,允其出宮開府,並點當世大儒孔尊汝、令國公沈傲為其師,傳授儒學經典和武藝及家國政事。且指派最精英的羽林衛為其親衛,許其外出遊學,體察民情。此事非同小可,眼下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在宮中跟隨太傅讀書,不曾加封王爵,更別說有兩位大人物為師指點,這是要立四皇子為太子的前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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