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相傳這棵樹是一位到中土傳教的天竺高僧,從佛祖的誕生地藍毗尼帶入神州親手種下的,至今已有一千年之久。藍毗尼是佛門聖地,傳說園內的一草一木極有靈性,加之它又長久吸取天地精華,早已超脫凡塵,便成為有口皆碑的神樹。
京中盛傳,對著這棵千年菩提樹許願最是靈驗,因為能直達天聽。諸多光環加身,無論男女老幼,均對它趨之若鶩。大覺寺為了保護神樹,每年只許一千人來此祈福許願,且在此祈福許願之人,三年之內不得再次踏入。
菩提樹本生長在南方,移植到北方后一直養得精細,像冬日裡周圍都放著火盆,這個時候樹下便點了一排一排的紅蠟燭,替代往日的炭火。冬日到這裡來許願的,都要捐碳火或是點上一支蠟燭。此刻蕭雲旌就拿著火摺子,點那些已經熄滅的紅燭。
「怎麼不進來?」蕭雲旌聽到腳步聲靠近,並不抬頭看她,聲音一如冬日的雪那般沒有溫度。成靖寧站在門口,一時語塞,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我已經好了,你進來吧。」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動靜,蕭雲旌總算站直了身體,吹熄了火摺子對她說。
「哦。」成靖寧邁步進入院中,步伐很沉重,她身邊跟著的墨竹同樣如此,乖巧得像只小土狗。
「今天對不起了,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成靖寧走到樹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道歉。蕭雲旌好像不領情,就這麼看著她,瞅不出情緒。
蕭雲旌的可怕,在前幾年就有傳說,墨竹聽說他殺人不眨眼,喜喝人血,這時又見到人,更是戰戰兢兢,小聲對成靖寧道:「姑娘,許過願之後趕緊回去吧,奴婢實在怕得很。」
成靖寧點了點頭,也小聲道:「我也是。」
習武之人耳聰目明,哪怕成靖寧和墨竹都壓低了聲音說話,仍一字不漏的灌進蕭雲旌耳中。他已盡量收斂身上的殺氣和戾氣,現在還那麼明顯?皺眉沉思間,成靖寧已帶著墨竹繞到另一端,等看不到人之後才雙手合十許願,把手裡的寶牒往樹上拋。
許是太過緊張,平日里力氣大的成靖寧發揮失常,拴住竹筒的紅綢並未掛在樹上,在枝丫間走了一遭后垂直往下掉。正在可惜的時候,閃過一道黑色的身影,接住掉下來的竹筒,縱身往上一躍,靈敏的在樹間攀爬,到頂端之後把紅布系在枝幹上,打了個死結。
「這樣就不會掉了。」蕭雲旌乾淨利落的下來,拍去手上的灰塵和渣滓,「以後別叫我叔叔,我沒那麼老。」
「哦……」成靖寧木木的點頭,果然是在為這個生氣,下次不喊叔叔就是了。
「我先走了。」蕭雲旌還在反省中,不在此地多留。
成靖寧點上蠟燭,滴蠟把紅燭固定好,又朝菩提樹拜了拜,祈求今年平安順遂。回廂房那邊,素齋已擺好了,成華瑤在門前等得望眼欲穿,見到人回來上前挽住她的胳膊:「總算回來了。」
用過素齋后,成靖寧到半山的小院兒接了雪兒,和成芙寧道別後跟著戴老夫人一行人回侯府。沈老夫人等人還沒回來,成靖寧顛簸了一路,回來之後就洗了臉和腳,爬上床躺下,「我先歇一會兒,祖母回來后再叫我。」
夢裡是蕭雲旌那張凶神惡煞的臉,雖然很英俊,但比她畫的惡鬼還可怕。她在深山林子里死命的跑,後面是拿著劍尾隨的蕭閻王,成靖寧怕極了,一路狂奔,最終站在山崖邊上,前後都是死路,成靖寧早已駭破了膽。
「你跑啊,怎麼不跑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蕭雲旌,這時候笑起來有些陰森恐怖,又像一個油腔滑調的混混,看上去可惡至極。
成靖寧站在懸崖邊,俯身往下看,底下是輕煙白霧,朦朧一片,登時嚇得腿腳抽搐。她還在猶豫跳不跳,身後的人就先送了她一程,一腳把她踹了下去。「救命!」她張揚著四肢,在浮空中胡亂揮動。之後不知怎的,她竟然開始往上浮,飄了一陣子之後,失重一般的往下掉,啪嗒一聲落入深潭中。
潭裡有許多魚,個個都有十來斤重,成靖寧興奮至極,想著把這些魚都做成水煮魚、麻辣魚、青椒魚和烤魚,於是她不知從哪裡撿來一個木桶,開始捉魚,一捉一個準,裝了滿滿一桶,再下水時,看到水底有一具被泡得發脹、有些巨大且微腐的死屍。死屍和她打了個照面,瞪著一雙空洞的眼睛看著她,成靖寧突然就被嚇醒了。
抱著被子坐起來,用力甩了甩頭,旁邊蹲著三隻貓,排排坐著,很乖巧,齊齊抬頭看著她。「還好是夢……」白日夢很快煙消雲散,成靖寧洗過一把冷水臉后就忘了。站在穿衣鏡前看了看,好像又長高了,她終究沒辜負成、沈、顧三家的優良基因,開始成長了。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沈老夫人便帶著小輩們去令國公府。原本成振清和顧子衿回顧府,不過顧府那邊約好初三上門,是以夫妻兩個跟著沈老夫人去給舅父拜年,今年依照去年的例子,成靖寧待在府中,不去走親戚。
中午準備用膳時,甄媽媽進屋來稟告說,老侯爺帶著二房三房的人回侯府給荀太夫人拜年了,這時候都在景斕堂那邊說話。「我知道了,派人通知祖母和父親了沒有?」荀太夫人還活著,就是有聖旨也不能攔住他們過年回來拜見長輩,而且只要不長住,小小的住上幾日,也無人敢說什麼。
「沈大管家已派人去了。」哪怕沈老夫人吩咐過,沈時也不敢硬性阻攔。
「現在二房三房都不敢亂來,倒不必擔心,另外讓管家和白媽媽派人看住那邊。」少了成振功和成振聲兩個禍害,二房三房現在翻不起浪來,唯一的麻煩就是成啟銘。
「老奴立刻去辦。」甄媽媽得了令退下,小丫鬟們依次把飯食送進來,成靖寧獨自對著三菜一湯,思索著接下來成啟銘又會起什麼幺蛾子。
還好,府上風平浪靜。下午申時,沈老夫人等人回府,當即命人叫成靖寧去瓊華院。顧子衿擔心成靖寧被欺負,一見面就拉著她問道:「我們不在的半日,家裡可有事發生?那邊……沒尋你麻煩吧?」
「沒有,太奶奶和祖父估計不想見我,所以沒理我。」成靖寧猜測說。很顯然,太夫人、老侯爺和二房三房才是一家人,大房就好像是破壞他們一家和諧的大惡魔。
「不說那邊了,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去。今天你沒去國公府,紅包和禮物給你帶回來了。你舅婆還問起你了。」沈老夫人說話的空檔,張媽媽已把沈家親戚送的紅包等東西擺了出來。
成靖寧見著一個個鼓鼓的紅包,登時喜笑顏開,「都是給我的嗎?」又可以存私房錢了,過年對小孩太友好了。
「這些都是給你的。」顧子衿瞧著自己女兒財迷的模樣,登時有些頭疼,是崖州的十年過得太苦的緣故嗎?
後幾日走親戚串門,由成振清和顧子衿帶著兩個兒子去,沈老夫人留在府里處理家務。初二來給太夫人拜年的二房三房,大有在侯府長住的打算。沈老夫人不好趕人走,只按接待客人的禮節招待諸人,十分的客氣,十分的疏遠。現在侯府上下換上沈老夫人和成振清的人,對成啟銘和二房三房的人自是沒好臉色,若不是礙於侯府的聲譽和大過年的喜慶日子,在景斕堂和安然館伺候的下人早就提拳頭上了。
初五之後,陸陸續續有客人到侯府來拜年,成家旁支、令國公府和顧家等姻親早早的到了,女眷們都聚在沈老夫人的瓊華院說話。成靖寧見過諸位長輩之後,就坐到一堆表姐表妹里敘舊。
沈嘉月一見到成靖寧就攬著人質問:「初二你怎麼沒來?我還眼巴巴的等了你好久。」
「祖母說,我還得修身養性。不止你家,外祖母那邊我也沒去。」成靖寧解釋說,令國公府中她唯一能說上話的只有沈嘉月。
「都回來兩年了,沈祖母還不讓你出門?」顧婉琰不解,成靖寧現在又不是剛回來那時,怎麼就不能到親戚家走動?
「也許明年我就能出門了。」成靖寧說,「三月踏青,我們一起去放風箏,約上英娘和韓姑娘。到時候我畫樣子,交給風箏坊的師傅去做。」
「說好了哈,一定去。」沈嘉月是個愛玩愛湊熱鬧的性子,春遊踏青,是難得出門的機會,「對了,我娘和我爹答應我明年來你這裡小住!等元宵之後我就過來。」
「房子我給你收拾好了,到時候一定要來。」成靖寧說。
「好羨慕你呀嘉月。靖寧,以後有好吃的一定要來顧府通知我!」顧婉琰羨慕著說,左顧右盼一陣沒見到貓的影子,又問道:「你的貓呢,沒抱來玩兒?」
「在我的院子里,帶你們去看。」說著,招呼表姐妹們去行雲院院。
到行雲院時,只有可可和雪兒在,兩隻貓都卧在窩裡打盹兒,嚕嚕不知道去哪裡了,問守在院內的雲萍幾個,也沒見到貓的影子。「跑去玩兒了吧。」水袖支吾道,嚕嚕頑皮,經常在侯府各處亂跑,她們沒一個抓得住,不過到飯點兒會自己回來。
「中午回來的時候幫我留著它,不許它亂跑。」成靖寧笑道。
蕭雲旌從樹丫岔里把渾身髒兮兮的嚕嚕抱出來,嚕嚕被歇息在樹上的夜梟嚇得要死,見到人之後死死地扒著不放,驚魂甫定的叫著。「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祖母說這種貓最是溫馴,現在看來比小野貓不逞多讓。
回答他的只有嚕嚕劫後餘生的喵叫聲。
抱著貓去一路問去行雲院,走到院牆外發現已經有人攀上高牆,身體隱在藤樹之間,似笑非笑的看著院內的情形。「沈家小五,你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看成家表妹啊,姑祖母一直藏著不讓見,我只好自己來了。看起來沒外面說的那麼不堪嘛,挺不錯的,比我家的幾個妹妹好看多了。」沈珵一點沒有偷窺被發覺的羞愧和困窘,反到坦然的說了自己的目的,像和老朋友侃談一般,自若的談笑風生。
蕭雲旌抱著貓默默不語,走到院門前輕聲扣門。開門的是花月,見到一身渣滓的嚕嚕,登時點著它的腦袋批評道:「又跑哪兒去玩兒了?弄成這副德行。」
「被卡在樹枝中間了,一直叫。正好路過看到,順手抓回來還給你們姑娘。」蕭雲旌把貓交給花月。
花月連聲道謝:「多謝蕭公子,還煩你跑一趟。」
「不用謝。不過我剛才經過的時候,貌似看到有小賊,通知你家姑娘小心一些。」蕭雲旌笑著說完,大步離開。
花月抱著貓,把門關上,路過花牆時瞟了一眼,沒有任何發現。不過想著蕭大公子不是撒謊之人,把貓交給成靖寧時,悄聲說了花牆上可能有小賊的事。
成靖寧撫摸著貓頭,對身邊的沈嘉月和顧婉琰說:「嚕嚕太髒了,花月給它洗個澡。等毛干之後你們隨便玩兒。不過這之間嘛,我們找個新樂子怎麼樣?」
顧婉琰雖是溫柔嫻靜的淑女,骨子裡卻有愛玩樂的天性,當即道:「什麼樂子?」
「玩彈弓,就射院子里的靶子。看誰射得准,彩頭就是嚕嚕的那幅畫。」成靖寧打開抽屜,裡面是整整齊齊的三把大彈弓,這些小玩意還是成永安給她買回來的。
「好啊好啊,我先來!」江門虎女沈嘉月當即擼起袖子,拿了一個彈弓。顧婉琰也猶猶豫豫的拿了一把,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三人站在藤花牆五十步遠的地方,一個接一個瞄準靶子射擊。沈嘉月從小練過,穩頭准,顧婉琰看似文弱,卻也是玩彈弓的一把好手,眼見著又射中靶心,哈哈一笑:「又中了!」
「靖寧,你就別和我們搶了。」顧婉琰欲抽走成靖寧手裡的彈弓,成靖寧堅定的往前一站:「不和你們搶,畫都有份,我畫了好多呢。彈弓本來就是用來玩兒的嘛,當然我也有份。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的準頭。在崖州的時候,我跟著村裡的小夥伴兒打過山裡的野鳥呢,所有人中我打的最多。」
她說話之間,已經變了方向,朝藤花牆那邊瞄準,嗖嗖三粒石子迎面打在沈珵的臉上。好在他反應敏捷,伸手擋了下來。不過還沒等他攔完,飛速射來的石子已打中他的肩井穴、膻中穴、中脘穴和膝蓋。
都是打了會很痛的地方,中招的沈珵沒防備,登時就從院牆上摔下來。
還在看成靖寧炫技的沈嘉月和顧婉琰看得目瞪口呆,緊接著聽到「咚」的重物墜地的聲音。「發生什麼事了?」
「有小賊偷窺咱們,要不要出去看看?」成靖寧收回彈弓,很得意的搖了幾下。
沈嘉月最愛瞧熱鬧,忙點頭說:「去去去,不然小賊跑了沒戲看!」
三個離開行雲閣,沒見到小賊,只看到雪地上的印記,還有倉皇逃走留下的腳印。顧婉琰掩嘴輕笑:「看來摔得不輕。」
「這麼大膽子敢來我這裡偷窺,簡直活膩了。這次只是小教訓,下次可不會讓他輕易逃脫。」成靖寧很神氣地道。小賊倒不至於,估計是侯府親戚和成振清同僚家中的同齡男孩兒,想過來看個究竟,但男女有別,不好光明正大的看,就爬牆偷窺了,畢竟她神秘得很,見過她的親戚還不多。
顧婉琰又道:「彈弓的力道很輕,你怎麼讓他摔下來的?」
「平日里看了幾本醫書,對穴位略知一二,知道打哪裡最疼,今天正好派上用場。」成靖寧毫不掩飾對閑書的喜愛,今天能打中熊孩子,是她涉獵廣泛的功勞。
躲在牆角的沈珵聽到三人的談話,登時覺得更肉疼,看不出這個表妹這麼促狹。不過這樣才好玩兒嘛,比那些悶頭悶腦的大家閨秀有趣多了。但真疼啊!下手也忒重了些。
「好可惜沒抓到,不然可好玩兒了。」沈嘉月無不惋惜,不過更好奇是哪一個敢在永寧侯府撒野。
「人走了,我們也回去吧。畫我讓碧波給你們包起來,走的時候送到你們手上。」成靖寧一手挽著一個,回行雲閣時貓已經洗好,花月正給它擦水。嚕嚕這會兒倒老實,乖乖的一動也不動。
正午開席時,荀太夫人卻領著二房三房的女眷到了,看到她們來所有人都斂起笑容。這屋裡人的輩分就數荀太夫人的輩分高,在場諸人不得不行禮問安。沈老夫人只得把上位讓出來,請她老人家上座。
荀太夫人視若無物的由成康寧和成玉寧扶著走到上座坐下,又難得得露出笑臉和一干貴婦們說話談笑。永寧侯府陰私整個京城上下都知道,礙於教養和面子,只好客氣的和荀太夫人說話。寒暄幾句之後,卻無人再理太夫人。好在很快開席,尷尬的場面沒持續多久。
荀太夫人、王老夫人、令國公夫人和三個兒媳、顧府尚書夫人婆媳及沈老夫人和顧子衿婆媳一桌,飯桌上的氛圍冷得嚇人,小輩們都安靜吃飯,老夫人們時不時的用公筷相互夾菜,勸著多用些吃食。
小姑娘們坐一桌,就在離老人家們不遠的地方。沈嘉月是個藏不住話的,眼睛四下探尋,見著荀太夫人那一桌上上下下透著古怪,扯了扯成靖寧的袖子,湊到她耳邊耳語道:「我說二房三房的人怎麼也在,不是分家了嗎?」由於令國公的關係,她對成家二房三房極其厭惡,尤其成玉寧和成康寧,一個跋扈一個高傲。
成靖寧咬著筷子,無奈道:「他們初二就到侯府了,說是給太奶奶拜年,並未違抗聖意,祖母不好趕人走,他們就這麼住下了。」
「哦……」沈嘉月雖然愛玩鬧,是小孩子心性,但不代表她蠢,當即明白成靖寧話里的深意,並深深表示同情。
「你那位庶姐呢?」這位倒是有眼色,沒出來招人嫌。
成靖寧對成芙寧表示同情,說:「在大覺寺,過年派人去接了,她說誦經超度和祈福不能中斷,所以沒回來。」
「我聽說過她,當年你們府上的姑娘就她不錯,她琴藝很好,曾經遠遠的聽過一段。」沈嘉月對成芙寧印象頗好。
顧婉琰也好奇的湊過來:「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說什麼呢?」
「秘密。」沈嘉月一臉的高深莫測,坐好了專心吃菜,夾了一塊青花椒魚吃,麻辣的口感在嘴裡散開,刺激著每一個味蕾,「靖寧你家的菜太好吃了!」
「我還有好多菜,以後一起做著吃。」成靖寧對吃貨總有一顆包容的心,很樂意分享,發現沈嘉月應該能和英娘成為朋友。
沈嘉淑夾了一塊汁多量足的肉給沈嘉月:「這麼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謝謝三姐。」沈嘉月笑得眉眼彎彎,這下不再和左右的姐妹咬耳朵,專心吃菜。
府里長輩之間的鬥爭,沈老夫人向來不讓成靖寧參與,午宴過後,就讓她帶著平日里幾個合得來的朋友去行雲閣玩兒。拜別諸位姻親長輩之後,沈嘉月嚷著要去行雲閣拿畫。
申時一刻,令國公府的二夫人派人到行雲閣來找沈嘉月。沈嘉月裹好畫,對成靖寧道:「婉琰、華瑤、靖寧我先回去了,上元節後來尋你。對了靖寧,你幫我畫幾幅花樣子吧,我自己描的總沒你好看。」
「你要什麼樣式的?」舉手之勞的事情,成靖寧沒有拒絕。
沈嘉月擼著嚕嚕的貓頭想了想,說:「一副花開富貴,然後是梅蘭竹菊各一幅,另外的你幫我想吧,你畫的那些總是很新奇,顏色也幫我配好哦。」說著,討好的抱著成靖寧的手臂,只差沒跪下祈求了。
顧婉琰輕捏著沈嘉月的臉,笑著打趣說:「你這人,來吃來拿了,還要人家幫你畫花樣,要求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