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二一八章 關於個人價值的探索
(二〇四一)
我咬著牙不發一語,卻聽他加了力道喝道:「……回話!」
被迫抖簌簌著自己的小心臟瞪他:這問題回是或不是都有坑處,做人還是沉默點穩當,沒聽說過傳說中有句名言叫禍從口出么?
面前人見我不言不語,反而放開了手,淡聲淡道:「無妨。既是你不肯說,那便改從展昭與白玉堂身上下手,尤其是那展昭……」
我吃了個大驚:「——不要!!」
「……不要?」
面前人將聲音一沉,嗤笑了聲,開口森森寒冷:「……還當真是想嘗上那等物事的滋味了?你與他們是何關係,竟欲相護至此般地步?」
我:「……」
……他這話雖問得冷靜,可配上一道陰沉眼光,熊熊便問出了一股抓姦在床的氣勢是怎麼回事?
馬逼這神經病是在下的誰啊?!我同何人關係好想不想護著誰關這人鳥事?!
這組織里的人各個都愛走喜怒無常的節奏,是不是情緒控管上都出了點問題!我說此人的心理狀況還正常么?!還分得清楚眼前個體的獨立性么?!
這些人缺的就是名資深的心理大夫——眼瞧狠甩掉他的分明是另一個女人,不要因著他人走背字生了張相像的臉,就隨便帶入強續隨意遷怒!
在下就奇怪此回碰上這煞神的話怎會變得這麼多——莫非是確定徹底被下屬甩出國際之後精神上接受不能,這就已經尋找起投射物、啊呸,是投射人,準備開始修補回自尊了么?!!
他添力喝道:「……回話!」
和瘋子溝通守則第一條:最好別和瘋子對著干,就算有多想嗆他句干屁事也一樣。
我忍了忍:「這不是護不護的問題……無論是展昭或是白玉堂,皆是一般硬氣的人,哪會這般容易讓你們問出事來?先前那魏登嘗試多日,也未曾問出所以,是故你們何必需再多費無用功……」
就怕他手下的鷹爪功繼續升級,正想回他其實他若想問事也無必需便得動用到暴力,他們若想知道我等來襄州的目的和已查探到的消息,自己老實跟他們講也就是了。看我既有這般配合的自覺,是故向我問絕對比問展昭他們更有效率……反正當時情況已與日前不同,這五影閣與襄州欲聯合謀反的跡象已在我等面前表現地這般明確,大約也不意外我等查來的內容,只是若想問真正王朝的下落與朝廷方的準備,那……也只有到時候再唬弄看看了。
鐵面人卻開口道:「……山路不轉,自有人轉。若當真想從不懼者之身問出事來,多的有其他方法,自不止那無用魏登般能使的一套。」
見我神色驀然驚.變,他冷淡地將唇角一勾,卻是將話鋒一轉,改了走向:「不過,你方才所言亦是無錯。那展昭近日讓魏登強禁於襄州城中,京中諸事,他未必全然知曉。而當初那白玉堂為救展昭,必是於匆忙間趕來襄州,能知之情.事亦是有限。」
「反倒是你……」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展昭他於受魏登逼問期間,雖是未曾將自己所探得之事迹透露,不過想來經張龍、趙虎二人將消息帶回開封府以後,內容如何,你如今亦已同曉。你與領命的包拯一眾,一道從京城而來,他們待你信任若自己人,朝廷布置,或者其它大體事宜,應皆不會瞞你。我若想問事,確實大可直接從你處下手,更為方便,毋庸再於展昭與白玉堂的身上多費功夫……如何,如此向你坦言過後,你可是安心了?」
我:「…………」
……不,我現下的心情其實有點複雜,一點也不能安心。
——馬逼我現在好悚啊我!!!
「是故與其憂心展昭與白玉堂二人……」鐵面人將眼色一沉,「大可不必。他們二人身上,暫且無有非從他們口中知曉不可之事,先放著無妨。如你方才所聞,我父還望得此二人於朝堂及江湖上的聲望,欲勸服他們投誠……三五天內,於牢中暫且也無人敢太過為難。」
說完兀自冷笑:「只是……刀鋸釜鑊加身皆不能使之鬆口之輩,縱使其後鬆口或投誠了,又豈是能安心置於帳下使喚之人?圖個名頭罷了。本閣若欲成事,卻差不了此一、二人的名聲,此事成或不成皆無妨。無礙讓我父嘗試幾日,了下一番念想。」
聽他明道暫且不動展白二人後稍微放下了的一點心,卻又立刻被他後頭接著的話提了起來:「但我父卻恨不得除你后快,根本不在意對你使何等手段。是故你與其憂心旁人,不如且先擔憂自己,若我真欲同你問事卻不肯明白道來,能清醒著撐得了幾日?」
我:「…………」
哇哩咧……Σ( ̄△ ̄|||)︴
眼前這位正實施著言語霸凌的面具男,無顧他的話已令自己眼前的人陷入了怎麼樣一種龐大的心裡陰影里,繼續開口更加嚇人:「除此之外,你可知自己如今更添了價值?」
我:( ̄口 ̄;)!!!
在下除了比另二人多知了些時事以外,還有什麼其它的價值?!
我自己都不知道!!
驀然想起方才讓他在拉拉扯扯間全曝光了的事後終於瞭然:「縱、縱使我,真如你所猜想一般,是那什麼神偷無痕雪中的弟子,事到如今了,那又能……算得了幾個價值?」
「你如今的價值……不止在李香徒弟的身分,還在你與當朝狄青的交情上頭。」
他的目光深深淺淺地落在我身上,只令人感到不寒而慄。我忍不住艱難道:「這……這與那位狄將軍,又有什麼關係?」
……莫非這位變態已經通靈出在下與青師兄間的同門關係了么?
這等畫風是要將作品改去投稿超能類作品稿的節奏了么?!
好在並非如此:「……狄將軍?你指的是你交好的「青大哥」罷?」
鐵面人意味深長地將視線寸寸掃過了我,尤其在喉間與衣襟處停留一會,才瞥迴向人臉上道:「何必裝作一副與他生疏的模樣?他將你安置於自家宅中,雖不知知不知曉你的真實情況,總之皆非乃普通交情。狄青這幾年聖眷正濃,深得趙禎信賴,朝廷其後若欲派兵與我等抗衡,十有七八會令他領兵……便不知待他他日領兵而來,得知悉有如此一位「友人」在我等手中之時,行軍交戰之際,會不會多上幾分顧忌?」
我:「…………」
雖沒被洞勘出同門關係,可到底是不是有哪裡怪怪的?
鐵面人繼續表示,又有那展昭與白玉堂在他們處作客,則縱有號稱鐵面無私的包大人順勢任監軍而來,非至萬不得已時刻,想來也不致輕易捨棄了他們,全然不顧忌他們的生死。如此即便展昭與白玉堂二人日後果然不能為己方所用,留著或多或少也不失一項掣肘。是故該日計畫一頭雖讓包大人們成功遁走,惟攔截下了我們這方亦不無小補,不管最後效用如何,都當是添了幾分可運用的籌碼。
彼時的在下才算是真切地體會展昭當時拼了命地也要叫我們離開的背後,還有另一曾更深入的考慮。
可我卻也相信,當時若是立場相反,他也不會因要顧忌這層考慮,便棄下我們自己離去。
當時的我死死瞪著眼前這連真容都始終不向人顯露的人,終於還是忍不住俗套地向他質問出了一句話:「——如今天下承平,朝廷並未有何稱大的失道之舉,你們為何想行這種謀逆的舉動?!若戰爭一起,難道不知曉會平白要害了多少無辜的百姓流離失所——命喪他鄉么?!」
要不是你們這些沒事找事的,所有的人,如今都還可安好康健地待在開封城裡一般生活!
哪裡會……哪裡會——
當時的我好像還能感覺到,自己手上殘留有下午在城中小院里,展昭輕拍安撫自己時遺留下的熱度,眼裡一陣陣泛酸,只能告訴自己還須得堅強。
鐵面人卻是目光平淡,無有波瀾地道:「……知曉如何?不知曉如何?想行如何?若是不想行,又當如何?」
我:「……」
……馬逼講得好好的又搞起猜謎?!
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此人已接了道:「……罷了,行舟至此,多說無益。至於你問為何……」他的目光由上而下俯視下來,竟有了幾分天下至尊般的氣勢,開口再自然也不過:「便當是讓這天下……物歸原主罷。」
(二〇四二)
這一句物歸原主的話,不覺讓我想去張龍他們帶回開封的那塊、從武功郡王府上流落出來的赤玉佩。且還另外想起了一事……
這鐵面人方才說,自己身上的這件密銀甲,乃系他們外祖家的家傳之物……
可我愣是從記憶的殘渣里終於想起,當年師父將這身銀甲改鑄相贈與自己的時候,好似說過此件護甲,是他年輕之時,從某個地方名族中盜出來的。只是後來才發現這支名族竟與皇室中人有關係,導致後續有些小麻煩要處理,最後再顯擺說不過這些小麻煩都被他揮一揮手就搓掉了……?
鐵面人的父親年歲看來約七十上下……
他們父子之間方才的對話中,曰秋香帶出來的這塊赤玉佩,原是屬於一名他們稱作黃爺爺的人的……
黃爺爺……黃爺爺……
莫非……此黃非彼黃,應是……皇?!!
冥冥中似有一線將一切串聯起來,令人隱隱驚心:「你……你們,你們家族是什麼人……是越王的什麼人?!」
鐵面人聽我這麼一說卻是笑了,笑聲低沉沉地,僅是倏忽一聲便逝:「……我等身分,開封府於取得那枚邱香自我閣竊走的赤玉佩調查之後,豈非毫無猜測?怕是朝廷無想當年太.祖父一系,尚能有血脈逃過趙光義賊的眼目,脫得出京城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