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一七三章 論室友愈妖嬌的影響后遺
(一八七四)
聽完了一段不算短的事情經過,方才一時橫亘在我們之間的那陣無名尷尬,也便漸漸煙消雲散開了。
半夜三更后,客房裡燭影燈搖,展昭眼下陰影深重,流露出濃濃的倦意,更多的卻像是一種被摧殘得心好累的憔悴……或者文藝點來說,被摧殘得心力交悴的疲憊。
為著我的回魂,他不知是如何費心地與那二隻惡鬼周旋,可能確定當定是消耗了不少心力。
想起方才確認我確實恢復成本人之時,他複雜多感瞅向自己的神情,一半是戰戰兢兢后的放鬆,一半又似有擔憂過後的慶幸,又似乎參雜了一些后怕與難喻的情緒,糾結在眼裡,可總得來說,應該還是歡喜的情緒佔了多數吧。說起來,這趟留庄村夜探的後半經歷著實是太獵奇了一些,普通人實在承受不起啊!
算起時間來,自阿飄被驅離開我的體內后,據說我還有昏睡上個把的時辰,可眼前的這翦疲憊的身影,仔細數起來,可不是已經接連勞動了將近三日皆無怎麼闔眼休息了?
眼見眼前的展昭一雙本是黑白分明的眼目都已熬得發紅,窗外夜色深沉,他卻仍無有要回房休息的意思,我忍不住勸了勸他……哪知他在瞥我一眼過後,淡淡道了一句:「……我已將自己的房退了。」
「你將房退了?」我有點搞不懂他的意思,「為什麼退了?」
他疲憊地揉了揉眉間,才道:「那二鬼如今不知身在何處,亦不知是否尚會回來……它們既是懼怕於我,我還是就近與你待著妥當。否則若叫他們又趁機占上你身,尋隙一走了之,該往何處尋你?屆時,便真是要將你給弄丟了。」
我:「……」
……那你還是別離開好了。
只是無想他竟為自己設想關心至此,心中不免有一陣灼灼觸動,情翻意涌,一時也道不明白自己當時的情緒,究竟該是感動多佔上一些,亦或是感激更多佔上一些。
展昭指了指我的衣襟,復道:「你壓在房內桌上的一紙護符,我已替你掛回身上。有道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既有招此類邪物之嫌,往後便莫要再輕易將護身之物取下,梳洗罷亦需記得佩戴回去,以備萬一。明白么?」
聽他這麼一說,我啪眨著眼睛低嚇了頭,便瞥見一小截露在衣襟外的紅繩,紅繩尾端當乃便系著一枚才剛被自己嫌棄過顧不好大門的護身符——
沒想到祂不是顧守不力才讓鬼趁虛而入,而是自己昨晨洗浴完后就根本忘記掛回去了么?!
我:「…………」
————對不起!!!m(_ _)m
在下錯了!!
在下不應該質疑這護身符的功力的!!
太上老君道德天尊太清大帝觀世音菩薩!請您們千萬要大神不記小人過,請繼續保庇信徒在下我啊啊啊!
(一八七五)
那夜我跟展昭到最後理所當然的只能湊合著同榻休息,只是與前幾次同房的時候相比,他那日在榻上與我的間距是離得特別遠,讓我霎時有了種他是不是在躲避某種毒蛇猛獸的錯覺,可不就緊挨在床鋪的邊緣上,邊緣到睡相一個沒好就會滾下床的地步,好像是我壞心霸王著這張床不給睡,才害得他得如此委屈受虐般屈居在角落,看過去怪可憐的。
……我說這床鋪這麼寬,他有必要這般可憐兮兮地縮在這床鋪的邊邊嗎?
就算是要替我「看床」,不讓飄世界的生物跨過雷池上得床來,也不必這般緊貼在邊界線上吧?該不會是因稍早前不得已讓他與了「同性」友人渡氣后的后遺……跟我靠太近是會勾起他這份不甚美好的回憶,進而讓他生出噁心,才需這般將自己放逐的么?!
心中莫名有些五味雜陳,好在展昭的睡相從來是中規中矩不會亂動,是故自己心中猜測歸猜測,倒也不需額外替他擔心會不會發生諸如睡到半夜不小心就滾到下床去的這種問題。
其實關於展昭睡姿之端正模樣,早便曾引得在下一番思量研究過,甚至因此納悶是否每一位習武之人,都已練就出一番如小龍女睡懸繩、亦或是類似飛影卧樹枝的本領?
不過此種幻想在見識過一回張龍和趙虎醉后橫掃千軍的殘暴睡相以後,就徹底消停了——原來睡相好不好,還是與個人的睡品有關的,與有無練過武沒絕對的關係!
自打從開封府趕路過這酸棗縣來,幾日之間,我們一路掘墳尋訪夜遊斗鬼驅鬼的,都是些勞心勞力的活,甚是耗費體力。而展昭他與好歹有睡上兩回久覺的在下不同,他只在第二日上午,掘完墳進客棧後有小瞇過一小段時間而已,其後就一直持續開張營業,根本沒再怎麼休息,是故應當真是累壞了……那夜他卧上床榻后不久似乎便沉沉睡去,呼吸漸穩漸長,聽得我也在不自覺中入了夢鄉。
再次蘇醒過來的時候,窗外天光大白,早過了卯時的晨點。可我側頭往床邊一看,竟意外發現睡在外側的展昭竟還沒起床,見他雙目閉闔,眼睫隨著呼吸輕輕顫動,吸吐聲很是綿延細微,整張面容看上去十分的玉潤寧靜,乍然一看,真是瞅得人根本不捨得移眼。
我在心裡感嘆……這展昭真不愧是個深具巨星級本錢的人,隨時隨地都這般上鏡,便連睡個覺都是如此翩翩模樣,怪不得他的崇拜者們總是前撲後繼地增加個沒完!據說昭社的秘密人數於月前都又突破了新上限了!
望著眼前這張睡容整整發了半刻的呆,我才猛然從這陣早衰的痴呆症中驚醒過來,登時便大感自己情形不妙——怎地學汴梁城內那些花痴一樣瞧他,瞧著瞧著竟還瞧到發起痴獃來了呢?!這又不是沒見過市面,頭一回看見他這般沒防備地在睡覺!
……不對,之前在外雖偶有遇上與他同房過數回的經歷,可好像真的是到今次才頭一回瞧見到他如這般真正熟睡下的樣貌啊?先前在下都秒睡的比他早,又皆賴床得比他晚是不?
我敲手——難怪自己會看得呆了!
這不是因為情況稀罕,先前沒得看過的關係嘛!
我恍然大悟。
自己一定是在潛意識中發覺了這項異狀,才瞅著瞅著就呆了……這不是在思考究竟哪裡不對勁嘛!
不過……這展昭就算在年前被那白花殺手蕭新摧殘成傷殘被自己撈起宿進醫館的時候,白日一到晨點都還能自動清醒,不因身殘體傷而有延誤,每每皆還比當時在下這位健全的人起得早……他今次該是有多累啊?居然都累到打破他自已的生理時鐘賴床了?
其實他昨夜上榻的時點便早已過大半夜,就算現下有些睡晚了,可嚴格說起來,怕也是根本就沒睡到多久……這麼想來,望向床側之人的眼中不禁就帶上了些許被展母附身過的后遺。
……瞧瞧!
平日太勤奮不知休息的人,只是偶爾睡了回懶覺,便要叫人如此莫名心疼!
輕手輕腳摸下了床,我穿戴妥鞋襪起身,正準備出門洗梳,免得吵醒了尚於床上安睡的人,才一轉頭,腕上卻冷不防被人往後猛然施力一拉,拉得我沒站穩又跌坐回了床榻去——
拉人者是前一秒還在安睡的展昭,驚望向他那略顯惺忪的顏貌,便知道他彼刻興許根本都還沒有醒。只見他瞇著眼皺了皺眉,皆還未將視線聚焦,便先沙啞著嗓音,瞅向我疑惑了一句:「……小春?」
然後視線才漸漸清明在我穿戴整齊正準備出門的模樣上,彷似瞬間便清了醒,手下一緊,攥著我喝道:「——爾等如何尚不死心,又敢來糾纏?!此回還欲占上他的軀體往何處去!」
說著整個人翻身躍起,轉眼就已將我壓倒制在了床上——其身手之矯健、動作之利落,跟在暴起逮撲何等正欲逃逸的現行犯一樣,行雲流水動作熟練,就差最後一項將人犯反手上銬的步驟而已了!
我:「……」
難得體會上一回被金牌護衛壓倒的犯人的感受,如果在下真乃心虛的嫌疑犯,彼時受制在他這座如山般堅實的身影下,心底一定會油然升起一股嗚呼哀哉從此跟自由說掰掰的絕望感。
可是在下並非犯案嫌疑人。
所以我當時只是啪眨了幾下眼睛,怔怔地瞅著他有點懵逼,回過神才坑巴地想到要與他解釋:「我、我沒有……我沒有被附身,我只是想……想出去外面、要點洗梳用的溫水……」
展昭的表情明顯愣了一下,微瞇起他那雙墨黒的眼瞳,一錯也不錯地盯著我的臉細細瞧了一陣,隨後神情一松,又轉瞬一紅,很快訕訕地收了手,略有些狹促地從我身上爬起來,道:「……抱歉,方才於睡夢之中,察覺有人在旁悄悄摸摸,一睜眼又見你偷偷要走,未及多想,還以為……」
我訥訥地說:「我……只是不想吵醒你。」
明明已經小心再小心,都沒怎麼弄出聲響了,怎地還是將這個睡眠不足的人給吵醒來了?
難不成是穿完鞋起身時遮住了床頭的光線,因著這陣光影的變化就將他給驚醒了嗎?!
馬逼那這不驚動到他讓他賴床的難度係數未免也太高了吧——天底下有誰能做到這項神跡啊某位白奇葩花堂嗎!!
我彼時有些不好意思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衫,頭都不太敢抬:「沒想到最後還是將你給吵醒了……你其實可以再睡會的。」
展昭語氣中是真不解:「……你今日怎地醒得這般早?」眼角餘光瞥見他邊說邊側了修長的頸線往窗向看了天光,然後語有吃驚道:「……竟已是這般的時辰了?!我今日竟起得這般晚?!」
「……其實也不算晚,畢竟你昨夜歇下的時候就晚了。你這幾日都未曾好好休息,此時多睡一點也好。」跟他說了心底話,我趕緊爬下了床,「你先穿戴一下吧,我去找夥計討些水來。」
說著低著頭一股溜地跑出了房門。
(一八七六)
在下當時之所以會這麼趕著離開房間,完全是因為坐在床上的展昭,因為剛睡醒就忽然一番大動作拉扯的緣故,將自己弄的是衣衫微開,髮絲撩亂,重點是那些青絲在撩亂中又不失順亮,纏散在他的身上臉上,平白添了好幾分莫名的誘惑,加上那方睡醒尚殘留著幾許水潤霧氣的眼角,那結了一道紅痂的嘴角,一舉一動間都散發出一股謎樣戳人心驚的氣息…………
馬的逼——這個性感尤物是什麼東西?!
簡直癢眼到太不象話的地步了啊!!
他到底還是不是個男人啊!!(註:這句話千萬不能讓他看到)
因得昨日聽來的經歷,我的視線還忍不住一直往他的薄唇上飄……娘呦在下鼻腔內昨夜已涌動過一次的熱流呦!
在下明明是個三觀正直的好青年,怎地好端端,卻像是被逼得要往一條獸性大發的不歸路去的准變態一樣了呢……誰快來救救在下岌岌可危的節操哪!
重點是為何某人還可以一點要誤人入歧途的自覺也沒有……
(一八七七)
好在這展娘當年有先見之明,早早便將自己這寶寶送去學了個一身武藝回來自保,不然憑他這個樣子隨便走在路上……早不知給人家強搶回去當過幾回的壓寨情人了啊!╯‵□′)╯︵┴┴︵┴┴
可憐這展昭以後的老婆,可能不只要防範別的女人來覬覦自己的夫君,照這狀況進化下去,搞不好連對男人都要分出一半的心神來顧忌……
全民皆是敵人,真是活得好生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