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一六六章 為啥被偷襲多次還不免疫
(一八四六)
然後呢?
然後將留老爹重新埋回土裡后,我們又轉戰了其它二十座墳頭,整個晚上都在勞動……
好在由於當初死亡的人數太多,後事多集中處理了省事,死者也大多埋在附近的區域,不然若是棺郭散布各處……真可以叫人直接先去吐一吐血再回來工作。
挖到差點斷手的結果,墓中雖未再出現「蔭屍」這種稀少的品種,可在幾具化為骸骨的遺體上竟發現了幾處刀痕,多在手骨的位置,應系防衛之傷,胸骨致命處亦見,力道竟入骨三分,骨上呈現鋸齒狀的傷痕,乃特殊兵器所致。
展昭指著那特殊痕迹的傷痕,順帶給我科普,曰於五年前的江湖之上,曾有一名劫殺了不下二、三十人的江洋大盜,名喚張華,用的便是此種刀鋒上帶了鋸齒的武器,不過此人於五年前便遭賞金獵人捕獲送交官府□□,理論上該已是個死透之人,不知其兵器為何又會在他死後重現江湖。
總之一夜二十一摸什麼的,純粹是在考驗體力,相驗完全部屍首后,在下唯一想做的事,就只剩下仆街了。全身上下酸痛得跟參加完一場八百里長征回來似的,早沒心思想一開始那件超自然神秘檔案的事了……
(一八四七)
進到鄰近鎮上客棧投宿的時候,店掌柜的是以一種嫌棄的目光過來迎接我們的。
在下能從他鄙夷的態度中看出來他其實很不想接我們的生意——渾身塵土滿臉狼狽(臉狼狽的可能僅限我),身上還隱約有些詭異的怪味什麼的客人,若是去食館酒店之類的地方,恐怕早在進門前就讓人端起掃把給轟出去了,也是看在我們牽了兩匹好馬又在甫進門便壓了一碇銀子在櫃檯上的緣故,他才勉強擠出一絲笑臉來應付我們,不然隨便尋個「已客滿」之類的借口將我們請出門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發生,這種客人進來只會弄髒他的房間嚇跑其他的客人!
總之後來我和展昭一人各要了一間房,請夥計準備了沐浴用的熱水入來后,我火速洗了個戰鬥澡,洗完后累得早餐都還沒及啃完,就含著半塊炊餅倒在床上睡著了,做了個被炊餅噎死又被火燒烤的噩夢,嚇得我從夢中掙扎而醒,大口一呸,吐出了塊險些耽誤自己性命的炊餅,再瞇起眼往熱源一瞧,發現自己睡的床正對著西晒的窗口,秋老虎發威,陽光灼熱非凡,這才曬出了自己一身的大汗。
下床喝了幾口茶補充回睡夢中流失的水份,我被熱得沒了睡意,便出門看看隔壁的展昭睡醒了沒有,沒想到探過班后才發現人家根本不在房內,向掌柜一打探,竟道他中午便出了門,留言讓我在客棧等他便好。
我算了算時間,發現加總起來,他回來后根本就沒休息上多少時候,這個工作成狂的工作狂人,才停下沒多久就又病發跑出去工作了!
按了按自己已顯出酸痛的肌肉,在下心裡實在很納悶……
……這展金剛都是靠興奮劑來維持體力的嗎?他的體力條到底得有多長,才能這般無限地累積疲勞值……都不會感覺到累的是不是?
……興奮劑吃多是會折壽的,就不能自我剋制一點么!!
我一邊咕囔一邊下了樓,叫了小半桌菜來填補自己空虛的腸胃,趁著空暇向跑堂打聽了些留庒村的舊事,意外聽到了一連串恐怖的靈異故事。
因為在下是以一種對行旅中偶見廢村所產生的好奇心為出發點開始搭話的,是故跑堂沒怎麼懷疑在下向他打聽此事的動機,反而一驚一乍地問我等昨夜從廢村址經過,難道便沒遇到啥怪事么?
然後彷佛是想起今早我和展昭甫進門時那一身狼狽的外觀,隨即露出一臉瞭然的模樣,也沒再推拖,逕自就拉拉喳喳將附近有關留庒村的傳聞都說了,長舌程度跟迫不急待想替人傳道授業解惑的盡責夫子一般,說得端是繪聲繪影——
幾年前天火當日村中驚慌慘烈的情狀、熾紅了一整夜的天空、幫忙清理現場時一具一具搬出焦黑扭曲的遺體,還有事後曾有名雲遊至此處的道長意味深長地表示,曰留庒村的地理方位彼年恰犯凶煞,本便易招事,便是因為此股凶煞之氣未及時化解,才招來天雷大禍,又曰事發之日正屬純陽破衰之日,導致死亡之人冤魂不散,最好找位專家來做個道場辦個法事祭奠一下為妥,免得將來要為附近周遭的鄉鎮都招來不祥之事。
說的附近鄉鎮的居民皆心驚膽戰,集資花了一筆錢請該道長做了場法會超渡平煞,才抱著一顆恭敬的心目送道長揚塵尾而去。
事後根據公孫先生的說詞表示,這名道長純粹屬一派胡言。
地理方位之事他未親至現場了解尚且不作評論,可什麼純陽破衰之日,基本天干地支的陰陽屬性都沒學好,甲申雖是陽年,可歲末丁丑,兩柱為陰,便是日柱時柱皆成陽柱也沒法成就純陽,又哪來的「純陽破衰」?八成就是個招搖撞騙趁機來坑錢的江湖騙子而已!
那道長的確是個江湖騙子。
因為花錢請他做的法會根本沒生半毛錢的作用。
跑堂的故事自此開始急轉直下朝鬼故事的聳途發展,一開始還提到似乎有一群災民的孤兒尚常留在廢村中徘徊,可突然有一日便再也沒見過他們身影,也不知這些孩子們是遭遇上了什麼事,可自此之後,留庄村遺址便時不時有鬼魅之事傳出,聽說半夜經過該處之人常有聞哀號哭救之聲傳出,凄烈嘶吼,令聞者心驚。幾個膽大的人曾循聲而入廢村中,想要一探怪聲究竟,可四周鬼影幢幢陰氣森森,光是臨場氣氛就激出了這些探險者一身的雞皮疙瘩,待走入廢村深處后,果遇怪事,一群人竟然遭上了鬼絆腳,其中一人被鬼跌倒撲地以後,更遭無形之力拉扯,鬼力一拖就將他拖行開好幾尺,其餘人是怎麼拽他都拽不回來,待好不容易掙脫了開,已將這些自詡膽大之人都嚇得頭也不敢回地連滾帶爬逃了出去,其後更聽說那名慘遭無形之力拉扯的探險者,回到鎮上神智恍惚了近一月去收了好幾回驚才恢復,從此被眾人加油添醋地瘋傳。
相類的事迹還有據聞有人曾在留庄村遺址附近見過鬼火、在留庄村一帶遇過鬼打牆、聽過雷公怒吼的聲音、見到枉死之人列隊在村中無目的地遊盪等等,然後留庄村逐漸被傳為原來竟建村在冥界鬼門的位置上、再來變成建在妖魔巢穴上、最後連啥八字輕的書生在那碰上一名叫倩倩的清麗女鬼勾引他想采陽補陰這種的這種橋段都傳出來了,留庄村在各種傳聞的鍍金下漸漸變成了當地居民的禁地,附近無人敢輕易再行靠近。
由於跑堂說書功力了得,在講「眾人循聲初探廢墟」的段子時,我本來還被他營造出的恐怖氣氛說得全身發毛,可一直待聽到「夜半破屋倩倩初登場 」的橋段時,在下滿腦子只是剩下黑線,啥恐怖感都沒有了……
我糾結著這段倩倩與窮書生、隨後又有老樹妖跟收妖人亂入的傳聞故事,覺得這情節一定在哪裡似曾相識過,然後猛然間通透,就開始質疑起自己是不是參透到了什麼天機,正在親眼見證到某段鄉野奇談形成與崛起的過程……
(一八四八)
展昭返回客棧的時候,夕陽已薄西山,奼紫嫣紅的天際,像名濃施胭脂的麗人,在蒼穹中嫣然婉澀,輾轉流連,久久不欲歸去。
房門輕響,便見他風塵僕僕地入來,早晨才新換過的衣襬上復有了黃沙的痕迹,顯然一下午跑了不少地方,腰桿卻仍是保持著萬年不變般地直挺,完全沒有頹累的跡象,真是要令人好生嘆服一番。
落座,置劍。
他那坐下後方微微呼出的一口氣,好似才終於顯露出幾分幾經奔波后該有的倦意。饒是如此,眼前人的坐姿仍是維持地端正平穩,如山如鍾,與他對面那因酸痛顯現而靠的像只軟骨蟲一樣的在下,端是形成了一番強烈的視覺對比。
怎麼覺得他的存在好像就是要來涮我們這些普通人的……
有種羨慕忌妒憤恨的感覺……
「客棧內一切可還好?」展昭放下劍后這般問我。
我點頭,客棧內還能發生什麼事?遇人來砸店拆牌么?
一邊這般默默吐槽,我一邊順手遞了杯茶過去,問道:「你下午上哪去了?」
他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潤喉:「我打聽到幾名原留庄村人落腳於此鎮上定居,便去拜訪了他們一趟,想著許是能從他們的口中,探聽出一些蛛絲馬跡。」
「……你何時打聽出這些事的?」見鬼一路和你同道的我怎麼就沒有聽說?
「早晨投店時便向掌柜打聽了。」彷佛看出我心底所想,他輕輕一笑,補充道:「那時你尚在洗浴,自是不曉……如何,清理后睡了一覺,可有恢復些精神?」
我撓了撓臉:「還可啦,就是西晒太強了些,害我睡一半就被熱醒了……」
房外有人叩門。
開門后,客棧的夥計端著雙人份的飯菜進來,是展昭方才上樓前於櫃檯點的,便叫人直接送來了我的房裡。
「我想著這個時點,你該也是尚未用餐,便讓他們送來你房內一齊吃了。」展昭對我眨了眨他那澤黑的眼睛,兩泓星空里點點生光,便聽到他那略顯磁啞的嗓音輕鬆道,「我們先用過飯再來說事情罷。」說著,逌爾而笑,一時間玉面頹山,光華爛散:「……忙了一整日,我還真是有些餓了。」
(一八四九)
!!!(>口<-)☆︵☆︵☆︵☆︵☆︵
娘呀救命!!!
我被閃得倒地不起,糊了一臉的血……
(一八五0)
這展昭平日認真笑起來的模樣本就夠所向披靡了,在下日日這般看著相處著好不容易才培養出了一番不弱的抵抗能力——他如今突然又殺出一項新絕招是怎麼回事?!
還給不給人平靜地過活啊!!
笑+眨眼賣萌什麼的,實在是太犯規了……
這是打算要去征服三荒六界的節奏么!!
(一八五一)
馬的這日子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