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對質
“老夫人,嫣紅我們還用嗎?”許媽媽問道。
“自然是要用,她可是旭兒媳婦假懷孕的重要證人,還有大用處。”老夫人心中一個想法這時候才終於落了地。
這次大房整出如此大的醜事,是人證物證都有,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可是抹低大房威望最好的機會,又豈容自己就這樣錯過。
老夫人心裏隻是可惜,錢久旭不在,若是能將他一起拖下水,安上個混淆大房血脈的罪名,自然是最好。
錢久旭不在家,孩子滿月之後便會由族裏給他取名,待到滿三周歲,若是這個孩子還在,便會將他的名字寫進錢家大房的族譜。
“孩子滿月,如此特別的日子,自然是越熱鬧越好,待我這個曾祖母來給她好好辦辦。讓錢家整個族裏都知道,我錢家大房又新添了一房男丁,今後繼承有望了。”老夫人思索了一會,笑道。
“老夫人,您難道是想在這滿月宴上.……”許媽媽顯然也想到了,一臉驚訝道。
“哎,說不得,隻有這樣的日子,錢家的長輩才到的最齊,到時候效果就越好。”想到這次自己終於能揚眉吐氣了,老夫人心中一陣激動。
錢久旭太狡猾,自己之前準備了好幾次都被他輕易化解了。這次她倒要看看,大房還能怎麽狡辯?
海棠自從回了錢府,孩子有乳娘照顧,每天吃吃吃,吃不完的好吃的,很快便過了月子。
痛快地泡了個澡後,海棠悲催地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細腰沒了,肚子上還掛起了一個肉袋子。
心中始終急著錢久旭走之前說過的,會在她生產之前趕回來。為了不影響自己在夫君心中美好的身姿,海棠決定,未來的一段時間內都要控製好自己的吃喝,還要多做些事,這樣才能快速瘦下來。
老夫人那邊確傳出話來,小少爺是錢府嫡曾長孫,自己這個做曾祖母的,要好好給他辦個滿月禮。
海棠正在屋裏繞著桌子跑步,心裏偷偷笑了笑:埋了這麽長時間的鉤子,老夫人這是終於準備要開始行動了呀。
很快便到了滿月宴的日子。
因是第一個嫡曾孫,族裏有些名望的老人都來了。
錢久旭不在,錢二老爺作為錢家目前唯一頂事的男丁,自然是要在門口迎來送往。
許是私下裏知曉了老夫人今日的安排,二老爺平日裏不大樂意做這些迎來送往之事,今日看見每個族裏的客人,卻是格外熱絡。打眼瞧著,竟比他自己得了兒子還樂嗬。
宴會進行到最後,便到了此行最重要的環節。乳娘抱著早早出來了,由族裏的長輩見過之後親自為他賜名。
錢九叔最後又看了看乳娘懷中,雖然個子不大,卻是精神奕奕的奶娃子,一個名字躍入了腦海。
他客套道:“既然諸位都推薦我來給這孩子取名,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拿筆墨紙硯來。”
下人們把事先準備好的筆墨紙硯抬了過來,放到了錢九叔麵前。
“錢九叔,且慢下筆。”錢九叔提起毛筆,蘸好了墨,正待下筆,被老夫人出聲打斷了。
眾人紛紛轉過頭,向緩緩走來的老夫人投去了難以理解的眼光。
既然是老夫人親自下帖邀請的他們這些人,如今一切準備就緒,馬上可以開始了,為何又突然製止?
老夫人笑了笑,下巴微抬,背挺的直直的,眼瞼微垂。儼然一副貴婦人模樣,又怎麽會將這些人放在眼裏。
“既然占著錢家曾孫的名頭,自然要確實是錢家的曾孫才行。”
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同時心裏又多了絲看熱鬧的促狹。
隻有仍舊拿著毛筆沒下筆的錢九叔皺起了眉:這個錢陳氏如此作為是要幹什麽?鬧了半天,自己這個賜名人,卻隻是人家行事的一顆棋子。
心裏不由對錢陳氏多了幾分不滿。
自己在錢家族裏輩分最高,哪個晚輩見了自己不得親切地叫一聲“族叔”,如今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這個外姓人利用,真是比不小心吃了蒼蠅還要讓人惡心。
“侄媳婦,不是你發帖子特意將我等請過來的嗎?怎麽如今卻說起這樣的話。”
“九叔,莫要著急。這時間還長,取名也不急於這一時,侄媳既然這樣說,自然是有事要當眾揭穿。”老夫人如今胸有成竹,笑起來格外漫不經心的。
“來人啊,去將我那好孫媳婦,錢家的少奶奶請過來,我自會讓大家看個明白。”老夫人高聲吩咐一聲,身邊的許媽媽連忙躬身退下了。
沒等許媽媽走出門口,後麵便傳來了海棠的聲音。
“不必了,我人已經到了。”
早早被抱了出來,今日人多,海棠一直在後麵看著,始終有些不大放心,聽老夫人如此一說,信步走了出來。
“不知老夫人突然叫孫媳出來,可是有要事?”
“自然是要事,還可是關乎到錢家大房血脈傳承的大事。”
人群中立刻安靜了下來,果然自己剛剛沒有猜錯,老夫人說的確實是這個。
海棠麵色一僵:“老夫人這是何意?”
“旭兒媳婦,你還是自己先招了吧,難道還要等著我當眾揭穿你。”
眾人又是倒抽了一口涼氣:老夫人這是說的什麽?難道大房的孫媳婦給錢久旭帶了頂綠帽?
這年頭通奸可是重罪,直接告到朝廷,可以將奸夫淫婦通通抓起來。所以,如果沒有當場抓獲,便不能輕易定罪的。
海棠麵色漲紅,顯然是動怒了。“老夫人您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尊敬您是長輩,平日裏多是恭敬禮讓,您就是這樣汙蔑孫媳的嗎?”
老夫人並不著急,冷笑一聲。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這個旭兒媳婦還在裝。
錢九叔也看不下去了,“侄媳婦,今日可是喜慶日子,通奸是重罪,你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這話還是要謹慎點說得好。”
“九叔,大家都誤會了,我並非說的這個。”老夫人一笑。
“那是何事?”人群中有人急急地問道,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自然是關於這曾孫的血脈問題,我剛剛不是已經說了。”
“你既說這曾孫血脈有問題,為何我們說是通奸,你卻說不對,侄媳婦,你到底是賣得什麽關子?”
“這便要問我這好孫媳婦了。”老夫人笑了笑:“既然你自己不肯承認,那我就將事情挑出來了。孫媳婦,你這身孕到底是真是假?”
“唉,弄了半天,原來是懷疑旭兒媳婦假懷孕啊?虧我剛剛還以為有什麽好戲看,白白激動一場,墨跡了半天,又是這大房二房爭產的老戲碼,太沒勁了。”
也不知人群中是誰,咕嚕了一句,恰恰說出了大家的心聲,眾人紛紛泄了口氣。
錢九叔聞言忍俊不禁,老夫人卻是黑了臉。
整了半天,大家都等著看這錢家大房爆出的狗血醜事,對她所提之事一點興趣沒有。
海棠還在麵前站著,這話已經問出了口,既然大家不然興趣也隻好勉為其難聽下去了,她反正是不可能收回的。
海棠心裏卻是一塊石頭落了地。老夫人一直隱而不發,她就一直覺著心裏有個事橫著,如今老夫人將這事攪了出來,也算是排憂解難了。
“孫媳這有身孕的事,大家都知道,連劉神醫都來診過脈的,自然是真的。再說,還是相公在家的時候便診出來了的,您還有什麽不放心的?”海棠笑道,故作不知。
老婦人心頭冷笑,這個蠢婦,好的不說,居然將錢久旭也拖了出來,真是恰合我意。等我一會兒將人證物證擺出來,看你還怎麽狡辯。
“孫媳你的意思是說,你有孕這件事,旭兒從頭到尾都是知道的是嗎?”老夫人故意給海棠挖了個坑,就等著她將錢久旭也供出來。
果不其然,海棠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對啊,相公都是知道的,還囑咐我好好保胎,說是孩子生下之前他一定會回來的,可以趕上暴民鬧事,孩子早產了,不然等相公回來,便是父子團聚了。”海棠說著言語中帶了幾絲惆悵。
眾人立刻就意識到大房如今枝葉凋零,若是錢久旭一去不歸,便就剩下這孤兒寡母了,不由地也生了幾分同情。
老夫人不慌不忙將海棠的神色都瞧在了眼裏,你就裝吧,等會有你好受的。這孩子既然不是錢家的血脈,一切不過是個交易,又有什麽可值得同情的。
她朝著許媽媽招了招手,許媽媽點了點頭,鑽進了人群中,很快便不見了身影。
“孫媳婦,既然你如此說,我這裏有幾樣東西,終日看著,寢食難安。想請孫媳婦當著眾人的麵為我解疑答惑。”
“祖母請講,孫媳但凡知道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一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許媽媽,將人和東西都帶上來吧。”老夫人厲聲道。
眾人剛剛歇了心思,此時又被吸引了主意,立刻往那邊看去。
隻見許媽媽領著一個丫頭,正是海棠身邊的嫣紅,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