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芸珠的掙紮
水患開始，各地的糙糧價格紛紛開始上漲起來，金州鎮也是，由之前的米鬥一百五十文附近，一路攀升到二百二三十文附近。
錢家米鋪的賬麵，一下子由虧損轉為了盈餘，還賺了不少。田掌櫃大喜過望，趕緊進府稟報了海棠。
海棠很久也沒出府了，她也不清楚外麵的境況如何，隻是聽田掌櫃在說涇河決堤的事。
“又決堤了？”海棠驚訝道。
“是啊。”田齊客氣地答道：“各地多了許多災民，糧價最近漲得飛快，如今已經上了二百，在二百二十文附近徘徊了許久了，咱們賬上賺了許多銀子，就是還沒有變成現錢。”
海棠想起了錢久旭之前與自己說過糧價上漲的打算，他沒準備屯糧，要增加糧食的進出量。沒想到沒有等到意料之中的事，卻等來了天災。
“如今也賺不少了，如今百姓需要糧食，咱不能賺黑心錢，明日開始就多賣些糧吧，來多少賣多少，不限量，按慣例還是米鬥少五文。”海棠道。
“是”田齊恭敬地點頭道。
少爺走之前都交代清楚了，以後米鋪進出糧食聽少奶奶的，少奶奶的意思，就是少爺的意思。
“賣出的銀錢回了鋪子，先將之前棠記茶點和醉雲樓的銀錢填了。”海棠不忘吩咐道。如今米鋪賺了銀子，之前借的銀子就該歸還了。
“這個少爺交代過，小的都知曉，按行規，還要算上利息的。”田齊點了點頭，應道。
竟還有利息！
海棠心中一亮，那可是不少的銀子！想到不日便有大筆的銀子要流進自己的口袋，這財大氣粗的感覺就是好！頓時覺得渾身無比舒暢。
想起錢久旭，海棠禁不住問道：“那個，米鋪裏可曾又收到少爺的信件？”
田齊搖了搖頭，“自從那日之後，就再也沒有信過來。小人還專門派人打探過，仍是沒有消息。”
海棠歎了口氣，也不知錢久旭如何了？恰巧也是走的水路，也不知涇河水患有沒有影響到他？
田齊見少奶奶情緒似乎有些低落，忍不住寬慰道：“少奶奶，少爺下了船，尋到落腳地，定會再寫信回來的。許是涇河水患耽擱了，信件在途中丟失了也未可知。您不用太擔心，身子要緊。”
海棠聞言笑了笑，伸手放在腹部。“謝謝你，田掌櫃。”
她最近好像突然能感覺到這個肚子裏的小家夥了，雖不明顯，但分明就是有動靜。她想如果錢久旭知道了，定然也會十分開心的。
“少奶奶，那我就先回鋪子了。您如今身子不便，我還是定期進府來吧。”田齊見海棠似乎走神了，忙說道，接著躬身退下了。
海棠笑著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
京都馮府
馮芸珠一夜輾轉難眠，第二日一早便起了床，滿臉憔悴。
也顧不得用早飯，便去尋了父親。怎奈撲了個空，父親已經早朝去了。
馮芸珠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自言自語道：“哎，真是腦子變笨了。除了休沐，父親每日天不亮便要起身去上朝，這是多年的習慣了，怎麽一下子給忘了。”
父親不在，沒辦法她隻好老老實實地陪著母親和兩個哥哥用了早飯。
母親果然心細，一眼就看出不對來，焦急地問道：“珠珠啊，你臉色怎麽如此差，身上可有哪裏不適啊？”
大哥二哥也放下了碗筷，看了過來。
“是啊，珠珠。你要是不舒服可不能自己硬撐著，可要告訴大哥和母親，我們可是十分關心的你的。”大哥馮雲英語重心長地說道。
“娘，我沒事，就是昨晚沒睡好。”馮芸珠搖了搖頭道。
二哥馮雲雄突然眼中一亮，“珠珠小妹，你不會是每個月的那個來了吧，所以心情不好？”
“二哥！”馮芸珠眼睛瞪得圓圓的，滿臉羞紅。“你說什麽呢！”
“嗬嗬嗬”馮雲雄剛笑了幾聲，忙賠禮道歉。“對不住，小妹，二哥一時嘴快，對不住。”說著還輕輕地給了自己嘴一下，順利將馮芸珠逗笑了起來。
桌上的氣氛才活躍了起來，大家恢複了往常模樣，邊吃邊說，熱熱鬧鬧的。
父親不在家，馮芸珠又去側門試了幾次，準備偷跑出去。
果然人家早有準備，不止側門，連後門都守的死死的，一刻都不敢鬆懈。
馮相早有吩咐，誰要是敢私自放小姐出門，一律打二十板子，攆出相府。
馮芸珠隻好垂頭喪氣地回了自己的屋，一心等著馮相回來。
傍晚，太陽還沒落上，馮相果然回了家。
馮雲珠遠遠的見了，熱絡地迎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馮相的袖子。“爹，你回來了。”
馮相顯然還在生氣，冷眼盯了馮芸珠半晌，側過身，將袖子從她手中抽了出來。
馮芸珠跟在他身後，癟了癟嘴。哼，小氣鬼，不讓抓就不抓，我先忍著你。
“爹，你等等我。”很快換上了笑臉，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吃飯的時候，馮芸珠又跟那次一樣，給每個親人都夾了菜。她一直暗自留意著，爹似乎沒有吃那塊菜，但也沒有扔掉，一直擱在碗裏。
這麽說，自己也不算完全沒有機會。
馮芸珠記起翠屏的話，勾了勾嘴角，私下偷偷給自己鼓勁。
終於大家都吃完了，馮芸珠夾的那塊菜還好好地擱在馮相碗裏。放下碗筷時，大家都看見了。
“爹，小妹給你夾的菜你怎麽不吃啊？”馮雲雄問道。
王夫人和馮雲英也抬眼看了過來。
馮相幾不可聞地抽了抽嘴角，又拿起筷子，將碗中剩下的菜夾進了嘴裏，慢慢地咀嚼起來。
馮芸珠見了，得意地揚起了頭。
馮雲雄卻莫名地感覺到了父親嚼著菜時唇間滲透出來的冷意，手不受控製地輕輕哆嗦了起來。
終於，在馮芸珠撒嬌加黏人的攻勢下，順利將她老爹拿下，準了她在兄長的陪同下再回伯府一趟。
晚飯過後，天還沒暗下來，兩個哥哥陪著馮芸珠回了趟京都的承恩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