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心事
京都的春日來的格外的早,紅梅剛開不久,街上便開始熱鬧起來。
西城的第三間棠記茶點的鋪子在前兩日順利開張了。
金州鎮的生意已經平穩,一品糕已經順利通過趙公子打入了金州鎮富戶家裏,與對麵的錢記糕點鋪不相上下。
海棠和錢久旭準備在京都小住一段時間。
錢家之前在京都置辦的有宅院,那還是錢久旭父母在家的時候,到京都尋醫問藥的時候臨時置辦的,隻圖一時方便,並不太大。
後來錢久旭將米鋪開到了京都,偶爾也會在那邊住一陣子。因就他和雲山二人,便沒有怎麽大的修整,將就著用著,也算湊合。
如今要帶著家眷過來,雖然隻帶了馬如蘭、姹紫、嫣紅,外加廚娘,原來的院子住著便有些擠了,也有些不便。
恰好前段時間托的中人來信,說是隔壁的院子要賣,海棠便決定買下了,正好將屋子合到一起,重新修葺一番。
這兩日來信,說是院子已經修好,隻等入住。
海棠和錢久旭選好了日子,便搬到了京都。
說的是輕裝簡行,吃的、穿的、用的,也裝了好幾個大箱子。
再加上下人的包裹,連人帶車,整整四車才裝下。
來的時候,下人能不帶的便沒帶,隻帶了雲山一個勞力,到了京都搬動西的時候,人手明顯就不夠了。
錢久旭看著丫環們抬箱子費勁,便要親自動手,和雲山一起般箱子。這可嚇壞了一眾下人,說什麽也不同意,最後又是跪,又是勸的,這才作罷。
海棠在旁邊看著,本來她也想上去幫忙來著,如今看錢久旭受挫的樣子,歇了那份心,有些哭笑不得感歎道:哎,這大戶人家,就是規矩多,明明簡單的事,硬生生的給弄複雜了。
最後還是花錢雇了車夫,和雲山一起幫著將些箱子抬了進去。
重活幹完了,後麵的事,便都交給婦人了。
海棠一向不像別的婦人,那些零零碎碎的細枝末節她從來不管,她的物件都是姹紫嫣紅自行安排,要的時候開個口,自然會有人送上來。
此時和錢久旭坐在屋裏便有些無聊的緊。
她吃了幾口茶,看了看對麵坐在炕上悠哉地看著書的錢久旭,也不好意思打擾他,隻好自己撥弄著手指頭,百無聊賴地從窗口看外麵的丫環歸撿物件。
此時姹紫手上的衣裳一下便吸引了她的主意,那個是男裝,上次她去米鋪穿過的,不知怎麽被帶了過來。
海棠和錢久旭的衣物一向是分開存放的,各是各的櫃子,這樣翻找起來也容易許多。
如今姹紫和嫣紅就犯了難,這件衣裳到底是該歸到奶奶的櫃子裏還是爺的櫃子裏?
二人都有些拿不定主意,在那裏僵持了半天,一時沒了動作。
海棠想起早先在錢府裏的事,懊惱地笑了笑,三下兩下穿好鞋子跑了出去。
自己的衣裳可以隨便交給丫環安排,但作為妻子,夫君的衣物還是自己下點心思吧。
在她的吩咐下,姹紫和嫣紅收拾起來順暢了許多,幾下便將帶來的箱子都撿空了,東西也陸陸續續都進了櫃子,之前的那件男裝,也被海棠放進了錢久旭的衣櫃。
左右她就穿過一次,錢久旭看著也不像是有特殊癖好的人,應該不會嫌棄的吧。
有了馬如蘭在旁邊幫忙,廚娘的飯菜做的很快,海棠她們剛收撿好,便可以開飯了。
有了剛剛搬箱子的經驗,海棠看著一大桌的飯菜,就她和錢久旭兩個人吃,雖然有些浪費,但也不會喊下人一起,弄得大家都不自在。
她算是明白了,有時候體恤下人,隻能用下人們可以接受途經。將下人都遣退了,讓她們不用伺候,便是最大的恩惠。
此時,便是單單她和錢久旭二人關起門來吃飯,沒用一個下人。
砂鍋裏雞湯去了浮油,看起來清淡卻香味濃厚。
海棠給錢久旭盛了一碗湯,遞了過去,自己也盛了一碗,喝了起來。
“夫君,我上次來往京都匆忙,都沒好好看看京都繁華,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們一起逛逛如何?”
海棠見錢久旭也不知為何,有點心不在焉的。自己盛的湯他也沒動,隻在自顧自地吃著,仿佛根本沒聽見自己的話。
“夫君、夫君”海棠又喚了兩聲。
“啊?娘子,你剛剛說什麽?我一時走了神,沒聽清。”錢久旭回過神,放下碗筷,笑著道。
“我說給你盛了湯,要涼了,快喝吧。”海棠將雞湯端了起來,遞了出去,咽回了剛剛的話。
這錢久旭分明是有心事,不如等吃完飯再仔細的問。奔波了一天,也累了,如今還是讓他好好吃頓飯先。
“謝謝娘子。”錢久旭接過雞湯,慢慢地喝了。
之後,屋裏便陷入了靜謐,隻能聽到輕微的咀嚼聲,真真正正是做到了食不言。
吃飯本是一件輕鬆愉快的事,海棠一向比較放鬆,大多想到哪裏是哪裏。今日特意管著自己,便有些格外不習慣,隻覺得壓抑。
她努力將精力都放在麵前這些飯菜上,以前那些吃的津津有味的飯菜,此時卻有些味同嚼蠟,這還是第一次出現。
匆匆忙忙地吃完了一碗飯,便放下了筷子。
那邊錢久旭見她吃好了,也跟著放下了筷子。
晚飯過後,便是吃茶的時間。
錢久旭習慣在晚飯後吃幾口茶,衝淡嘴裏的油葷味。海棠一開始並沒有這樣的習慣,慢慢地跟著錢久旭也養成了這個習慣。
飲完一盞茶,果然嘴裏充斥著淡淡的茶香,之前殘留在嘴裏的菜味,被衝刷幹淨。
海棠一邊喝著茶,一邊在偷偷留意著錢久旭。他吃完飯便坐在那邊,一邊喝茶一邊看書,也不與自己說話,這可是第一次。
以往二人在一處的時候,他總喜歡“娘子、娘子”的喚,動不動就說些讓人麵紅耳赤的話,弄得自己一度以為他有些黏人。
這自從他來了京都,便有些不大對勁。突然一下,就冷淡起來。
海棠之前早習慣了被動與他講話,如今突然這樣,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