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洞房花燭
“請蓋頭”
恍恍惚惚中，小腿上酸麻，似有千隻螞蟻在爬，眼前的珠串一晃，明亮的燭光直照了過來。
海棠慌忙低垂著眼瞼，感覺到身旁的人呼吸一滯，四周也突然安靜了下來，她慢慢抬起頭，瞟了一眼。
一如往昔的白皙臉盤，此刻卻染上了胭脂，雙目中倒映著跳動的燭光，幽深而綿長，目光頓時被吸了進去，要與這燭光共舞。一晃一晃的，漸漸地與自己的心跳巧妙地重合在了一起。
“稱心如意，郎有情來妾有意。”
四周哄笑開來，海棠一下子回了神，羞得低下了頭，也顧不得身下了，完全坐到了喜床上。
感覺到幾個也不知是花生還是桂圓的東西，被自己一下子坐破了，發出了輕微破裂聲，被著哄笑聲恰好蓋了過去。
海棠身子一僵，臉上更紅了，索性由它去了。
“合髻，夫妻同心，一生一世不分離。”
喜娘端來蓋著紅綢的托盤，錢久旭伸手從自己和海棠頭上各剪下一小縷頭發，用紅帶子綁好，放進了托盤上的荷包裏。
“合巹，陰陽諧和，恩恩愛愛到白頭。”
喜娘用紅綢托盤端來合巹酒，二人一人一杯，下以紅線相牽。
海棠一早到現在，什麽也沒吃過，此時肚子裏鬧哄哄的，直盼著這禮快點完了，看了錢久旭一眼，和他一起端起麵前的杯子，一飲而盡，然後將杯子擲在地上。
合巹酒並沒有臆想的辛辣，入口甜甜的，似久旱逢甘霖，好歹是緩解了一點幹渴。海棠伸舌在嘴裏轉了個圈，回味著這股濕意。
此時地上的酒杯正好一仰一覆，眾人又是一陣哄笑，投射到二人身上的目光火辣辣的。
“禮成。”
錢久旭伸手過來，白皙修長的手指覆在了海棠握在身前的雙手上，輕輕拍了拍。“娘子，我出去了。”聲音從沒有過的輕緩。
海棠並沒有答話，彎了嘴角，點了點頭。心裏呐喊著，你快走吧，趕緊將這些人都帶走，再不走，我就要餓暈了。
錢久旭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出門時，招來了雲山，耳語了幾句，這才去了前廳。
屋裏的人都跟著錢久旭出去了，隻剩下了平兒一個。海棠這才抬起頭，笑了笑，眼神四處搜羅了一圈，站起身來，往窗邊的桌子走去。
“平兒，可算是好了，我都快餓暈了。”海棠抓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說道。
平兒忙給她倒了些茶水遞了過來，“慢點吃，這糕點幹著呢，仔細噎著，來，喝口水。”
海棠鼓著腮幫子，眼睛眯成一條縫，咪了一口茶水，總算將口中的糕點咽了下去。
喘了口長氣，笑道：“平兒，還是你最好。這成親，真不是人幹的活，又餓又累，既花光了銀子又受盡折磨。幸好，這一輩子也就一次。”
海棠嫁過來，平兒與她說好，也要跟著一起，隻當是丫頭，以後也好看顧著些。
海棠說什麽也不應，隻同意讓她過來作伴，明著是主仆，實則為姐妹。
“咚咚咚”隻聽幾聲輕微的扣門聲。
平兒走過去打開門，不一會兒笑著提回來一個食盒。“誰剛剛說的我最好來著，你看，這不是有更好的念著。”
海棠笑而不語，今日已經被人笑慣了，迎上去，將食盒一起提到了窗前的桌子上。
二人將桌上的糕點幹果撿到了一邊，將食盒裏麵的菜都擺了出來。
“來，你也一起，我一個人吃的不香。”海棠遞給了平兒一雙筷子，坐了下來，忙夾了一口菜塞進了嘴裏，點了點頭。嗯，這人餓了，還是得吃飯菜才行。
吃了一陣，不覺著餓了，憶起剛剛嘴裏的甘甜，海棠嘟囔道：“平兒，剛剛那合巹酒也不知道是什麽酒，甜甜的，怪好喝的，要是現在能來一壺就好了。”
平兒笑了笑，“你想得美，這吃的還是人家開小灶送來的，你還想著飲酒。怕不是忘了，上次喝醉的事了。”有幾分無奈地提醒道。
海棠嘴角抽了抽，猛然發現，不知不覺竟然有點吃多了，腰腹間勒得慌，忙放下了筷子。“好了，不吃了。”起身轉了轉身子，將腰帶拉開了些。
平兒本就不餓，見她吃好了，也放下了筷子，起身將桌上的菜盤放進食盒，看著海棠調侃道：“真吃撐了？那你可得好好走走，別耽誤了花燭夜。”
笑著將收好的食盒提起，轉身出了屋子，獨留了海棠一個人在屋裏走來走去。
錢久旭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新娘子雙手提著嫁衣，正圍著屋裏喜床前的屏風在繞圈圈，嘴裏還念念有詞，仔細一聽，似乎是在數數。
他笑了笑，轉身將房門插上了。
“你怎麽這麽快.……”海棠聽到響動，以為是平兒回來了，轉頭問道。
見是錢久旭，忙止住了，皮笑肉不笑道：“你回來啦？”說著還往他身後看去，像是在找什麽。
錢久旭順著她的目光回身看了看，問道：“你看什麽？”
“不是說還要鬧洞房的麽？”海棠疑惑道。
“我身體不好，就讓他們免了，但娘子.……如果喜歡的話，也可以……鬧鬧。”錢久旭說著，轉身就要開門，大有馬上喊人來鬧的架勢。
“別、別、別”海棠衝了過去，拉住了他的衣袖,咧著嘴，笑道：“還是算了。嘿嘿。”
“那娘子的意思.……要歇息了？”錢久旭不懷好意地笑道，也不知為何，總是情不自禁地愛逗她。
海棠被這笑意驚的一愣，連後背都僵了。他這是何意？是要催我洞房麽？
想到洞房是幹什麽，海棠立刻羞紅了臉，心裏不自覺地有些慌亂起來。
恰巧看到錢久旭袖子中似乎藏著東西，故意避而不答道：“咦，你手上拿的何物？”
錢久旭本就是逗她好玩，聞言笑了笑，也不再追問，將手中的酒壺拿了出來。
剛剛喝合巹酒的時候，他瞧著海棠似乎還挺喜歡這酒的。怕一會兒她會緊張，特意備了一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