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特別的嫁妝
日子過的飛快，眼看著就要到迎親的大日子。
幾個人的字也學的差不多了，趙豐順從私塾帶回來的書，基本都能自主閱讀了。
這段時間，添添補補的，該準備的嫁妝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這日下午，趙全突然雇了牛車從鎮上拉回來一副棺材。
海棠老遠在院門口便看見了，紅底黑紋的，方方正正，並不像一般人家做白事抬死人用的那種粗糙的黑漆棺木，看起來像一個大匣子。
海棠知道，但凡家裏富裕的，有老人，子女都會提前準備好棺材，以備不時之需。
還有的老人，子女指望不上的，就自己辛辛苦苦地攢棺材本，指望死的時候能有一個好的去處。
海棠十分疑惑，可自己家裏，父母都還年輕，上麵也沒有老人。難道父親這麽早就在為自己的身後事做準備？
可是這個棺材花裏胡哨的，定是比那黑漆棺材貴上許多，這也不是父親一貫辦事的習慣。
海棠想了半天，直到趙全將牛車趕進了院子，也沒想明白。
“父親，這是？”
“你的嫁妝。”
趙全臉上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也顧不上和海棠多說什麽，叫了車夫一起，費了好大的勁，將棺材移到了自己家裏的板車上，並且推進了海棠和平兒的屋裏。
海棠驚地瞪圓了眼。這晚上，自己和平兒要和這個棺材一起睡嗎？
想想都瘮得慌，海棠抖了抖肩膀，一時太專注了，對趙全的話充耳未聞。
這時李秀芹也被院子裏的動靜引了出來。
看到這個棺材格外欣喜，圍著轉了個圈，仔細地將上麵的紋路看了又看，直誇好看。
這時她才注意到，屋裏的幾個小的，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笑了笑解釋道：“這是我們金州鎮的古俗，老一輩的人都知道，如今用的不多了。那就是在閨女出嫁的時候，家裏打一副棺材做陪嫁，取升官發財之意。”
“哦，這棺材居然還有這個用法。”幾個小的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但是這幾年，因為大家都不容易，棺材又貴，差的幾兩銀子，稍微好點就要十幾兩銀子，便就不用這個做嫁妝了。”李秀芹接著道。
“你父親攢了好久才攢了點銀錢。大妞，你這次出嫁，該準備的都準備了，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知道要送些什麽，正好想到這個古禮，便去訂了這棺材，這上麵的紅底漆，還是他親自漆的。”
海棠此時再看眼前的棺材便平靜了許多，頭前的恐懼都走的差不多沒影了。
隻覺得這就是個房子，給人百年之後住的，而自己算是幸運的，有父親疼惜，百年之後還能住這麽好看的房子。
這裏麵承載的是，父親對自己全身心的愛。
幾個小的弄清楚後也完全不怕了，圍著這個棺材看，小妹還嚷嚷道，自己出嫁的時候也要準備這樣的棺材，好看又特別。
海棠如今手裏又多了好多銀子，都是這兩個月”五味樓”結的果酒錢。
聽到小妹如此一說，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你們三個的棺材都包在我身上了，我保證到時候比我的這個好看。”
“大姐，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你嫁了人，可不能賴賬，我可是有兩個證人的。”趙小妹嬉笑道。
空氣中洋溢著幸福的味道，一切都是這樣的和諧溫暖。而自己，卻隻在這裏呆了不到三個月，如今馬上就要離開了。
是啊，自己馬上就要離開趙家了。
想到不日就要出嫁，海棠突然對當前的一切，生出了諸多不舍。
她笑而不答，伸手揉了揉小妹的腦袋，直到將小妹揉得眉毛擰成了一條線，這才收了手。
“好了，你們自己在這裏玩，海棠你跟我過來，我也有東西要給你。”李秀芹看她們鬧得差不多了，言道。
李秀芹將海棠帶進了自己的屋子。
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白色的包裹，打開來，露出了裏麵的繡品。
自己繡花的水平還過得去，李秀芹便親自繡了這個。
她將繡品拿了起來，那是一個紅綢布做的小衣，上麵還繡了精美的圖案，栩栩如生，似乎是兩個人。
海棠仔細看了看，突然臉“唰”地紅透了。
這不是.……這不是那個嗎？
李秀芹看她羞紅了臉，不光沒有不好意思，還格外認真地問了一句。
“你都看清了嗎？”
海棠點了點頭。當著母親的麵，說這麽私密的男女之事，真的特別難為情，她感覺自己如今應該都羞得說不出話來了。
“這就是母親送你的嫁妝，繡了好久才繡好的。要記住了，你成親的那天，自己穿在裏麵。”李秀芹鄭重地說道。
海棠隻得忙不迭地使勁點著頭。
“還有這個，你如今和平兒一處住著，也不太方便，你就在這裏看完了，再收起來，到時候也要帶到夫家去的。”李秀芹說著遞過來一個黃色牛皮紙封麵的冊子，咋一看有點像話本子之類的，起身走了。
海棠低頭一看，上麵赫然的三個大字“秘戲圖”。
她不知是什麽，茫然的翻開了，入目便是一男一女交.疊在一起，衣衫羅襪半褪……忙趕緊合上了，捂著胸口，深吸了幾口氣，平複著亂跳的心。
李秀芹也不知怎的，此時突然又轉了回來，交代道：“要看仔細了，切不可囫圇，看完了才能走。你爹心裏有數，今日也不會進屋來。你放心的看。”說完，捂著嘴笑了笑，走遠了。
娘既然如此說，那豈不是說，自己如今在房中幹什麽，父親也一清二楚？
海棠捂著嘴，將剛剛驚掉在地上的書撿了起來，此時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看著牛皮紙上“秘戲圖”三個字好久，到底是沒有再打開看。
假意在房中坐了一會兒，便按李秀芹吩咐的，將此圖放進了匣子裏，和那件不堪入目的小衣一起，拿走了。
回到自己屋裏，也不管其她三人看過來的異樣好奇的目光，將手裏的東西若無其事地放進了櫃子裏，這才偷偷鬆了口氣。
準備嫁妝這麽久，一切都是有條不紊，唯獨今天，真是讓海棠大開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