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這都是誤會
海棠私下仔細想了想，定是因為女子力氣不如男子，為了避免男女一起幹活惹出不必要的麻煩，這才隻招男子的。
不過，你有你的規定，我有我的辦法。
既然你這裏隻要男子，那我把自己扮成男子不就成了，難道你還能脫衣裳檢查不成。
反正自己也隻是進去看看，就算最後被發現也沒有什麽。
海棠特意又等了兩天，等別人把她忘記了，特意買了套男子的衣裳，還貼了個胡子。
連平兒都笑著說，看著像個俊俏的小相公。
這才興匆匆地出了門，直奔酒坊而去。
酒坊果然還在招人，門口排了長長的隊伍。
海棠緊了緊嗓子，收了收自己忐忑的心，抬頭挺胸走了過去。
雙手抱拳，特意與後麵剛到的人打了個招呼。
“這位兄台，你也是準備來這酒坊做工的？”
隻見那個男子怔了怔，略微僵硬地笑了笑，“是的，這位……兄台。”
“鄙人姓趙。”海棠笑了笑，以為對方是不知如何稱呼，提示道。
“哦，趙兄有禮。”那人也不太會文人之間的規矩，彎了彎腰，笑著打了個招呼。
海棠笑著寒暄了兩句，鬆了口氣，直起身子，背過身去。
剛剛後麵這個人，都沒看出自己是女子，一會招工的人，應該看不出來了吧！
看著前麵的人，一個個被通過。想到自己馬上就能進去了，心中又是高興又是激動，還有些隱隱地期待。
“下一個。”隻聽這個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海棠特意抬頭提胸，還學著別人賣出了豪邁的外八字，慢悠悠地走了過去。
管事盯著她看了一會，並沒有說話，向遠處招了招手。
海棠感覺一道目光在自己臉上掃了又掃，而自己的心在這一刻，似乎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動彈不得，隻能被動地等著最後的審判。
心裏納悶了，這到底是通過了，還是沒有通過，你倒是痛快地給個話啊。
不一會過來兩個工人，管事低頭吩咐了一番。
其中一個人走了過來，對海棠說道，“這位……仁兄，請隨我這邊走。”
海棠隻好笑著抱拳衝管事行了一禮，跟著這個人離開了招工的地方。
管事隻是低垂著眼瞼，點了點頭，並沒有看她。
這兩個工人帶著海棠穿過了外麵的梅林，往酒莊的門前走去。
海棠興致盎然地四處看著，心下想當然地認為，自己被選上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指不定看準自己是個人才，還準備大用呢，不然怎麽特意讓人帶了自己過來？
兩旁的梅子樹上都掛滿了一個個圓滾滾的梅子，將樹枝都壓地彎了下來，伸手就能夠到。微風拂麵，連呼吸中也帶了些梅子的清香。
海棠伸手拉過來一個枝條，放到鼻尖前麵，深吸了一口氣，“哎”真香啊。這是那種清新中帶著微酸的香氣，聞著嘴裏就不自覺地分泌出很多口水。
這個舉動引來了前麵二人的駐足。二人此時已轉過頭來，一臉嚴肅地盯著自己，重點是盯著自己拉著枝條的手。
“嗬嗬，我隻是好奇，看看，對，看看。”海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咽下了口水，鬆開了手中的梅樹枝。
還特意將手指放到鼻尖聞了聞，看看手上有沒有染到那好聞的味道。
二人這才回過頭去，繼續往前走去。直到將海棠帶到了門旁的一間屋子，方才退了出去。
海棠心想，這先是將自己請進來，過一會兒，等管事的忙完，定是要親自接見自己，再給自己安排一個重要的活。
這個屋子不太大，有一扇窗戶，此時也關緊了。中間有一個簡易的的方桌，配了四個條凳。
桌上放著一個特大的陶壺，另配了四個瓷碗。
海棠在條凳上坐了一會兒，覺得有些渴了，便倒了碗水喝了。
中午的時候，陽光抵著窗戶照著，這屋裏門窗緊閉，不一會便熱了起來。
海棠已經等了好一會兒，到此事也覺著有些餓了，心中不自覺地開始奇怪了起來。
這個管事怎麽這麽久還沒有過來，難道還想留自己吃午飯不成？
走到了窗邊，準備打開窗戶透透氣。誰知，窗戶居然推不開，顯然是從外麵上了鎖。
這時海棠心中隱隱覺出不對來，又跑去拉了拉門，果然門也打不開，從外麵上了鎖。
這下海棠徹底傻眼了，敢情人家是將她關了起來。
這人不要就算了，把她騙到此處關起來是何意？
最重要的是，管事是什麽目的？難道這裏是黑酒莊，不光賣酒還販賣人口？
有了上次被拐的經曆，海棠不自覺地就會往這裏想。
不對，很快海棠就自己否定了這個猜想。
如果是要販賣人口，當然女人比較值錢也好掌控，那就都招女工了，為何全部招男工？再者，村裏的村民就是最好的證明，人家每天都歸家了。
海棠想得頭都疼了，愣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由拍著門在屋裏嚷了起來：“哎哎，外麵有人嗎？有人嗎？快放我出去。有人嗎？去把管事的叫來，這樣關著我是要幹什麽？”
而剛剛招工的管事，此時正坐在對麵的屋簷下，喝著水，不慌不忙地聽她在那裏咆哮。
直到海棠累了，叫聲低了下去，才命人打開門，帶了事前找好的婦人走了進去。
海棠覺得喉嚨裏沙沙地疼，似乎是剛剛太用力，喊破了。桌上陶壺裏的水，也被她喝了個精光，茶碗隨意雜亂的放著。
她倒頭趴在了桌上，正在平複自己心情，準備養足了精神，一會兒再找人。
她就不信，這個管事還能一手遮天了，難道坊裏這麽多工人，就沒有一個肯幫她的。
這時，隻聽門“哢嚓”一響，從外麵打開了。
海棠聞聲抬起了頭，正準備道謝，看看是哪個好心人實在看不過去了，幫了她。看到來人，突然愣住了。
咦，這不是那個管事麽？怎麽，現在想起這裏還關著個人來了。
海棠憑著積壓的委屈，卯足了氣勢，“嘩”一下站了起來。
“管事，你這是何意，為何要將我關起來？”海棠嚷嚷道。大有你不解釋清楚，我不會善罷甘休的意思。
管事一點也沒有被嚇到的意思，漫不經心地笑了笑，“這還用問我嗎？我倒想要問問這位兄台——不不不，應該說是姑娘，你幾次三番地到我們酒坊，還喬裝打扮，到底意欲何為？”
管事說著瞪圓了眼睛，攏起了眉頭，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格外的凶狠。連帶著，跟著進來的婦人，也不客氣地瞪了過來，那眼神，就好像海棠剛剛搶了她家的口糧。
這下換海棠傻眼了。“這麽說，你一早看出來認出我是女子了？”
“還是上次來過的女子。”管事加了一句肯定的話，一下子坐在了海棠對麵的凳子上，憤怒地嚷道：“我說你穿個男人的衣裳，梳個男人的頭發，再貼個胡子，就以為我看不出來了？你真以為我是傻子嗎？”
管事氣得直喘氣，這個女子莫不是太小看他了。就算是要刺探消息，偷學手藝，那也應該找個貨真價實的男子，弄成這麽個模樣，還問東問西的，簡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裏。
好歹他劉全也是在這個錢家酒坊管招工管了這麽些年，要是連這點識人的本事也沒有，早該卷鋪蓋走人了。
“快說，你來我們酒坊到底有何目的？可是對手派來搗亂的？”
海棠這才轉過彎來，原來這個管事一早看出自己是上次那個女的，以為自己是來搗亂的，故意將自己鎖了起來，就是為了給自己點教訓瞧瞧。
“哎呀，管事，你這就是誤會了啊!我是真的冤枉!我來這裏，真的是想找個活幹，家裏缺銀錢，偏你們隻要男子，我又沒有兄弟，這不是沒辦法了，才喬裝打扮的。”海棠輕籲了一口氣，撫了撫胸口。
說實話，海棠心裏是有些發虛的，自己來這邊，本就是心機不存，想來探聽下消息，學學手藝的，但搗亂的想法絕對沒有。
“哼，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反正今日的苦頭你是嚐到了。再有下次，我就報官，讓官老爺來和你說。”管事的也不與她廢話，丟下句話，開門走了出去。
跟著進來的婦人，也轉身準備走，臨走之前還咬牙切齒地瞪了海棠一眼，將海棠驚得一嘚瑟，才跟著走了出去。
“再不敢了。”海棠縮了縮脖子，緊跟著婦人，唯恐她再將自己關在屋裏。
出了屋子，外麵果然無人守著，海棠一陣疾跑，拐彎出了院門。直到真的到了外麵，才長長地出了口氣。
自己這回，也算是偷雞不著蝕把米。看來以後做事情可不能再抱著僥幸心理，得一步一步踏踏實實才行。
自己還是好好地回去，一心一意將家裏的桃子酒釀好了再說吧。
回去後，海棠將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講與平兒聽了，惹了平兒哈哈大笑起來。
“平兒，你說，那戲文裏講的什麽替父從軍，女狀元什麽的，指定都是騙人的。你看我這扮的多像，還讓人一眼瞧了出來，更枉論朝夕相處了。”海棠說著還就著男裝，在原地轉了幾圈。
“哎，可惜了，還浪費了我幾錢銀子，本來還準備以後出門做生意方便扮男裝來著。”海棠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男裝，歎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