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暖床
晚上的時候，外麵飄起了大雪，四處白茫茫一片，天也亮的比平日裏早些。伯爺有事，早早的就離了府。
公子一早也著人去請了金州鎮東為首的商賈錢家少東家錢久旭過府一敘。
等待的時候，是焦灼的，期盼的。公子命春桃開了窗子，說是要賞雪。坐在屋裏，透過窗子，看著屋外白雪飄飄，靜靜地落在了地上，屋簷上，牆角的臘梅樹上。
臘梅花枝被厚厚的白雪壓彎，一小團嫩黃嫩黃的，在白雪的映襯下，格外的鮮豔，像小娃娃的笑臉，明亮、溫暖。夾雜著白雪的純淨、冷冽，個性鮮明又恰如其分地融合到了一起，美不勝收，自成了院中的獨特風景。
想像海棠見這些花就這樣毀了，著急心疼的模樣，公子彎起了嘴角，狡黠一笑，吩咐道：“春桃，讓海棠去給我掃點臘梅花上的雪，我要用雪水泡茶。”
公子笑看著海棠幾分不情願地抱著裝雪的瓷瓶繞到了臘梅樹下，呆站了半晌，才驚覺，這樹已長得太高大，自己一時興起給海棠安排了一個艱巨的活。
公子正準備出聲，讓海棠回來，不用收集雪花了。卻看到她似乎已想到了辦法，找到了相熟的丫頭來幫忙。
那個丫頭，不就是海棠認的妹妹，名字叫什麽黃花來著。公子想到黃花的名字，眉頭幾不可見地擰了擰，那是對粗鄙的文字本能的嫌棄。
眼見著黃花找來梯子，海棠抱著瓶子爬了上去，靠著牆掃起雪來。公子轉著輪子，慢慢地走了出去，往院子裏的臘梅樹靠近，心中有著擔心。想著，海棠那麽辛苦掃的雪就為了給自己煮茶，心中又泛起一絲淡淡的蜜意。
在公子既擔心又欣喜地走到院子中間時，突然海棠從梯子上落了下來。公子一急，忘了自己腳上的傷，想站起來，卻疼的一顫，又坐了回去。
小豆子一直跟著公子，見此情況，忙推著公子往樹下走去，公子也急忙從袖子掏出了帕子，想著如果受傷，也能及時給她包紮起來。
行到近門口的時候，小豆子突然停了下來，望著門外的遠處對公子說道：“公子，有客到。”
公子看了看門外遠處雪中前行的兩個身影，又看了看那邊被黃花扶起的海棠，想著正事要緊，當機立斷，吩咐道：“快，推我回屋裏。”
小豆子忙掉轉了椅子，推著公子往屋裏走去，因走的急，公子也沒注意，剛剛拿出的帕子掉在了雪地上。
放糧的事，因為海棠的建議，談的很順利，錢家少東家還主動答應出麵幫助遊說其他商家，這是額外的收獲。
公子十分欣喜，畢竟這是自己成人以來父親交代給自己的第一件大事，還辦的如此出色，這多虧了海棠。
想起海棠議事時眸中閃亮的光彩，公子的心又激烈地跳動起來。公子出了口長氣，試圖安撫自己那蠢蠢欲動的心，他想，他有些等不及了，想把海棠永遠留在身邊。
他行回臥房，看見了床前矮凳上熟悉的茶具。想起這是海棠一早掃雪煮的茶，公子勾了勾嘴角，將茶盤整個端了過去，放在了窗前的案幾上，自己到了一盞，飲了起來。茶水已涼，本不必再飲，但公子分明從中飲到了甘甜和芬芳。
海棠過來服侍了。公子想起她剛剛從梯子上落了下來，十分憂心，並沒有想壓抑自己的內心，趁機抓住了海棠的手，並嚐試撫摸她的臉。
一是真的關心她是否受傷，也是想看看，自己這樣突然拉近距離，海棠會有何反應。海棠卻躲躲閃閃，局促不安。
這個反應並不讓公子滿意，他心裏明白，海棠礙於身份，並不敢反抗，但對他卻有著對主子的疏離。
想起前幾天二人之間聊天的尷尬事，公子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讓海棠守夜。心中隱隱覺得，或許可以通過此事打破如今兩人的現狀，關係更近一步。
春桃得知公子讓海棠守夜稍稍驚訝了一下，又偷偷地笑了。她找到了海棠，將守夜中自己要做的事交代了又交代，唯恐海棠記不住。
雖然海棠對那些細節有些敬而遠之，但礙於責任，不得不硬著頭皮仔細的聽著，並都記了下來。
冬日的夜來的很早。用過晚飯，天已經黑了下來。大家沒有什麽事，都早早地歇了。
海棠記著春桃的吩咐，看著下人本撤走飯食，伺候公子喝上了茶水，便端著燭台進了臥房，將房裏的蠟燭都點著了。
昏黃的燭光，輕輕抖動著，映出了地上長長的身影，由腳到頭一直延伸到床前的腳踏上。
海棠站在床前，看著被子上黃色的團花纏枝鍛麵映出的點點光亮，暗自下著決心。
現在，是要開始暖床了。記得春桃姐說過，從腳頭上去，將被子捂著，等著公子進來，被子捂暖了就可以下來了。
那到底是先下來，公子再上床，還是等公子上了床，再下來？
不管了，先捂上吧。公子現在腿上有傷，肯定得自己扶著才能上床，哪能自己上床。想到這裏，海棠為自己的機智偷偷笑了。
想穿了，海棠坐在了床上，三下兩下將鞋除了，躺了上去。
公子的床可真軟、真舒服啊，被子也是，又輕又軟。海棠伸手摸了摸剛剛看見的背麵，果然和她想的一樣又柔軟又光滑。
“啊~嗯”海棠不自覺地打了個哈欠，突然覺得床頭的燭光搖搖晃晃的，晃得頭暈，將眼睛也閉上了。
公子在外間，將茶水都喝完了也不見海棠出來，想著她第一次守夜，估計不太適應會手忙腳亂的，笑了笑，又去書房找了本書看。
等到一本書也要看完的時候，公子揉了揉有些酸脹的眼睛，覺得是時候安歇了。想到海棠一直沒出來，很有可能是在暖床，公子揉著發酸胳膊，微微勾起了嘴角。
公子轉著椅子來到臥房，才發現，海棠暖著床，居然睡著了。
燭光下的海棠，蜷縮在床的一頭，睡的正香，臉紅撲撲地。出氣有些不暢，發出了“呼呼”的小鼾聲，像隻睡著的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