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劉婆婆
“婆婆，劉婆婆。”黃花上前喚道。
“啊？要開水啊，那邊第三個爐子，自己到，剛燒開的。”劉婆婆沒抬頭，伸手指了指爐子那邊。
“劉婆婆，是我，小黃花，小黃花您還記得嗎？”黃花又往起走了走，蹲在了一邊，抬頭看著劉婆婆，輕聲喚道。
“黃花？是那個半夜要燒開水的丫頭。”劉婆婆這才抬起頭看了黃花一眼。
“對，就是我呢，以前總半夜纏著您燒要燒開水。”黃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哦，是你啊，你長高了，老婆子我都不認得了，嘿嘿。”劉婆婆認出了黃花，笑了笑。
“這個是跟我一塊的那個，翠丫，現在叫海棠。”黃花拉了一把海棠，把她也拉蹲了下來。
“是那個生病的丫頭？病好了？”劉婆婆看了看海棠笑了笑，問道。
“是的，婆婆，全好了，這要多謝您。對不起，這麽久了我才過來。”海棠想起了當時的艱難，聞言濕了眼眶。
“嘿嘿，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劉婆婆看著海棠笑了笑，又低下了頭，似乎精神有些不濟。
“婆婆，婆婆，你這裏有什麽活需要我們幫忙做的嗎？我們是過來幫忙的。”海棠想起之前自己和黃花曾經幫著劉婆婆做事，換過藥膏。
“做事啊，幫我？”
“嗯嗯”海棠和黃花睜大了眼睛，齊齊地點了點頭。
“嘿嘿，兩個小丫頭，不錯不錯。”劉婆婆望著她們笑了笑，扶著牆慢慢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海棠和黃花本來想著去攙扶，被劉婆婆拂開了手，隻好笑了笑，跟在了劉婆婆身後。
這個劉婆婆，脾氣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愛別人攙扶著。
到了劉婆婆屋裏，兩人就開始忙起來，打掃的打掃，規整的規整，該縫補的縫補。
劉婆婆年歲大了，平日裏手腳不方便，這積攢下來，也是不少的活。
海棠和黃花幹的熱火朝天，劉婆婆在旁邊看著，彎起了嘴角。
“哎呀，年輕真好，幹活有力氣，還好看。看著你們，總是會讓婆婆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劉婆婆平日裏沒個說話的人，今日又高興，話就多了起來。
“那時候的我，長的好，也愛戴花。我們院子裏沒有一個人比得了.……”劉婆婆說著，似乎沉浸在了美好的回憶中。
海棠和黃花一邊幹著，一邊聽劉婆婆說著往事，倒也不覺著累。
活很快就幹完了。黃花和海棠看著劉婆婆，不知道為何，竟然有些舍不得走了。
看劉婆婆笑著望著自己頭頂的花，似乎還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中，海棠摘了自己頭上的絹花，插在了劉婆婆頭上。
“我的也給你，婆婆。這花戴上可好看了。”黃花見了，也摘了自己的花，放到了劉婆婆的手上。
劉婆婆這才回過神，拿起手上的花聞了聞，笑了起來。“這花真香啊，真好看，不知道我這婆子可還戴得？”
“戴得，怎麽不能帶？戴花又不分年紀，什麽年紀的都戴得。是給自己戴的，又不是給別人戴的？我們能戴，大家能戴，您就戴得。各有各的美。”黃花說道。
“真的？”劉婆婆暗沉的眼中似乎亮起了光芒。
“是的，婆婆，你戴著好看。”海棠認真看了看劉婆婆。戴了花，仿佛枯樹長出了新芽，那是重新迸發出生氣的光芒。
“好，老婆子我就戴著，也不怕大家笑話了。”劉婆婆摸了摸頭上的花，並沒有摘下來，說道：“今天謝謝你們了。老婆子也沒有什麽回報給你們，但凡以後能用得著我，盡管找來。”
“婆婆，我們自願的，以後我們常來看你。”黃花笑著說。
天色已晚，二人很快就告別了劉婆婆，一起回了院子。
幾日之後，公子的院子裏發生了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
公子跟前的大丫環，喜鵲，被公子罰跪了，跪在院子裏小半個時辰才讓起。
至於罰跪的原因，黃花從小丫頭那裏打聽到。據說是公子最喜歡的茶具，被喜鵲不小心摔破了一盞。
這幾日都在想辦法把花賣進太太的院子，海棠天天心思都不在院中，直到今日看到喜鵲跪在院中，才從黃花那兒聽來這個消息。
聞言海棠笑了笑。那個茶具她知道，上次出門登山帶上了。本來是一個茶壺帶四個小盞，還是她親手收拾的。
後來路上驚了馬，摔爛了兩個小盞，公子還心疼了幾天。
公子那樣精致的人，本可以換上一套新的，偏要就著用隻剩下的一壺兩盞，足見其對這茶具的喜愛了。
喜鵲也是運氣不好。本來是大丫環，一般犯個小錯，公子也不至於罰到院子裏，當著其他下人下她的臉麵，頂多在屋裏跪跪就過去了。
錯就錯在，她打破的是公子最喜歡的茶具。海棠還從春桃姐姐那裏聽說，當時還潑了公子一身茶水，連書也潑濕了。
海棠站在門前，抿了抿嘴，搖了搖頭，將剛剛聽來的閑話放在了腦後。喜鵲還跪在外頭，現在輪到她當值了，也不知會如何。
自從知道守夜那件事後，她看到公子就覺著有點尷尬，所以前幾日當值的時候，有春桃在，她能躲就躲，盡量離公子遠些，公子好像也沒有說什麽。
今日喜鵲得了罰，春桃和她就沒有一起。她自己一個人，趕著這個節骨眼上，心裏還是有些發怵的。這一緊張，倒是忘了尷尬這事了。
掀開門簾，海棠走了進去。屋裏應該是已經收拾過了，公子也換了衣裳。隻有腳踏前的些許水漬，還有擱在床前矮凳上略帶水印的書，能大概反映出些痕跡。
海棠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公子安好”
公子在床上也呆了有些時日了，腿也漸漸在長好，天天都會有些癢，每逢癢的時候他都會讓丫頭捏捏。
腿上的不適可以找丫頭解決，心裏的不適卻難以排解。
公子覺得自己就快要閑瘋了，以前腿腳好的時候，每天寫寫字，畫畫花草，看看書，隻覺得無比愜意。
如今天天在床上，雖也能寫字、畫畫、看書，卻覺得躁的慌，靜不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