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相處

  凌香寒咬牙暗暗地罵了一句,自是沒有罵出聲兒來,只能看見她的嘴唇動了動,帝長淵皺了皺眉頭,將凌香寒朝著身後的侍衛丟了過去。凌香寒只覺得一陣天暈地旋就從帝長淵的手中轉到了另一個人的手中,接的人完全就像是拿著個物件一般,她連罵祖宗的心情都有了。


  「救她。」留下兩個字之後,帝長淵就不再看她,抬步朝著國師府走了進去。


  「是。」回應了一聲之後,這侍衛就用胳膊夾著她往府裡帶。


  凌香寒覺得自個兒就跟個麻袋似的,顛得她都快要吐了,好在對方也並沒有花費多長時間,很快凌香寒就被甩在了一張床上,確實是用甩的,她落下去的時候甚至能夠聽見骨頭與床板相撞的聲音,凌香寒心裡憋著一股氣,果然是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侍衛!

  過了一會兒就有一個大夫拎著藥箱走了進來,把脈的時候,凌香寒也大方的受著了,隱了隱脈象,這老頭兒怕是查不出什麼來。


  「這位姑娘只是感染了風寒加上奔波勞累才會暈倒,稍作休養就會好起來。」大夫站在門外對人說道,對方應了聲,然後兩人就離去了,凌香寒這才睜開了眼,看了一眼這屋子,挺普通的,怕是下人的房間,目光又轉悠了一圈,她忍不住嘖嘖了兩聲,一點兒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等了有一會兒,離去的人又回來了,端著一碗葯,凌香寒只好閉著眼睛,咬牙讓他給灌了下去,她還能拒絕了不成,葯雖然苦,這些時日跟著寂塵她也喝了不少湯藥,這會兒也受得了了!


  說起寂塵,凌香寒的腦中又浮現出他丟下她的景象,怎麼想怎麼來氣,想來寂塵也應該是國師座下的弟子或者門徒吧,畢竟都是出家人,只是她覺著寂塵的性子比這什麼國師好多了。


  喝過葯之後,躺了一兩個時辰她就躺不住了,覺得骨頭要躺酸了,這才自個兒爬了起來,剛剛開門就聽見有人站在門口對她冷冷地道了句:「衣物已經準備好了,你自己去水房打水。」


  說完對方就走了,凌香寒伸了伸手,剛想喊住那人,對方就已經消失得不見了蹤影,這國師府的侍衛都是這樣的嗎?


  還沒告訴她水房在哪呢!


  凌香寒的嘴角抽了抽,最終還是自己摸到了燒水房裡,熱熱乎乎的洗了個澡,這才舒服了許多,換了身衣衫,又把臉給弄乾凈了,凌香寒這才滿意了許多。


  將自己收拾整齊后,也沒人來找她,她也樂得自在,閑來無事,走了幾步卻發現這偌大的國師府卻是空曠得厲害,而且更讓她吃驚的是一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難不成整個國師府還沒個丫鬟伺候?然而她逛了幾圈,確實沒有一個女子!

  這還真是始料未及,難不成這國師大人有什麼癖好不成?想想都忍不住起了全身的雞皮疙瘩。


  「你在這兒幹什麼?」一道淡漠的聲音傳了過來,凌香寒的動作忍不住僵了僵,她轉過身來就看到了站在身後的人,一身白衫,披著長袍,雙手都攏在衣袖之中,並未被完全綰起來的青絲隨著清風擺動著,他的臉色似乎很是隨意,就這麼站著卻讓她覺得是說不出的撩人,果真是長得好看的人都是禍水啊!

  「國師大人,奴婢只是迷路了。」她道。


  「嗯。」他淡淡地應了一聲。


  凌香寒卻忍不住在心裡狂叫,好歹多說幾個字啊!這一個字是幾個意思啊!


  「隨我來。」他胭脂色般的唇動了動,吐出三個字之後就轉身離開了,凌香寒聳了聳肩,無奈地跟了上去,碰上這麼個性子冷淡的主子,她還能怎麼辦?

  帝長淵領著凌香寒來到了書房,凌香寒原本是以為帝長淵是讓她端個茶倒個水什麼的,卻沒想到他是讓她磨墨,這一磨就是半個時辰,墨條都去了一小半了,帝長淵也不喊停,又磨了半個鐘,凌香寒受不了了,撒手不幹了,一直埋頭的帝長淵卻抬了頭,他面無表情道:「繼續。」


  說完又低著頭看手中的摺子,凌香寒氣得都快要吐血了,國師大人,這胳膊不是長在您身上,您是不知道疼是吧!

  凌香寒一邊磨墨,一邊咬牙盯著帝長淵的頭頂,長得這麼好看,心腸怎麼就這麼壞呢!


  像是發現了凌香寒的目光,帝長淵抬頭,皺著眉頭看著她,剛剛還咬牙切齒的臉色立刻就帶上了笑容,笑得那是一個嬌艷無比,帝長淵掃了一眼就低下了頭。凌香寒覺得有些心虛,她覺得國師的大腿不好抱啊!

  「行了,下去吧。」過了半晌,聽到帝長淵的這句話,凌香寒如蒙大赦一般,原本皺著的眉頭這會兒也舒展開了,總算是結束了。


  「是。」她應了一聲就想要退下,哪知腿兒還沒挪動呢,就聽見他又接著道了句:「別跑遠了,就在門口候著。」


  凌香寒剛剛揚起的臉色又迅速沉了下去,感情外面不是冬天啊!站在門口吹西北風不冷啊!


  心裡憋著一口老血,凌香寒皮笑肉不笑地應完一聲便退了下去。


  剛剛走出書房的大門,凌香寒就覺得全身都輕鬆了許多,方才書房裡安靜得厲害,她大氣兒都不敢多喘幾聲,現在總算是自由了。


  這一閑起來,凌香寒就覺得肚子餓得不得了,帝長淵讓她守著,她還真能聽話了不成,眼珠子轉了一圈,她還是決定去廚房尋吃的。


  她走得可是大大方方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她一向是膽大得很,不過她也是知曉,這國師府看樣子是空曠無人,實則四處都遍布著眼線,她做什麼也躲不過對方的視線又何必躲躲藏藏的給自己增添一些麻煩呢!


  廚房還沒有開火,這會兒冷鍋冷灶的,凌香寒也沒尋到什麼好吃的,只好將櫃里的唯一那盤桂花糕給吃了個乾淨,味道還不錯,甜而不膩,還帶著點酒香,吃完覺得人都熱乎多了,她又老老實實地回到書房門口蹲著了,手裡抱著的是從房裡拿來的暖爐,也不知道是誰的,反正拿都拿了,先用著再說。


  吹了一小會兒風,覺得有些冷她又準備悄悄摸進書房,剛剛走到門口,帝長淵就聞見了一絲酒氣,他對著小心翼翼站在門口的凌香寒道:「出去。」


  凌香寒瞧著自己這麼快就被發現了,無奈地嘆了一聲,只好麻溜兒地滾了出去。


  她先在院子里坐了會兒,冷得不行,又回到了闌干邊上,風小了許多,慢悠悠地等著,閑得不得了。正想著是不是應該尋個地方打盹的時候,書房的門又打開了。


  「進來。」他平淡地說了句。


  「哦!」她應了聲,樂呵呵地進了門,好歹裡頭暖和啊,她這會兒凍得鼻涕都快出來了。


  她跟進去之後,帝長淵也沒點名讓她幹什麼,凌香寒也樂得自在,雖說不敢東翻翻西看看,但是眼珠子還是轉悠得歡快。


  「你叫什麼名字?」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問道。


  「韓香。」她答。


  「寫來我瞧瞧。」將手中的毛筆遞了過去,他道。


  凌香寒也不推辭,伸手去拿他手中的筆,視線落在了他的手上,白皙修長的手指很是好看,她將筆接了過來,在白凈的紙上落筆。


  看著她筆下的字跡,帝長淵倒是有些詫異了,這一手好字,大氣恢弘,不像是個女子寫的。


  「國師大人,如何?」她擱下筆,笑著看著他說道。


  「嗯。」他應了一聲,仍舊是一個字,凌香寒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是好還是壞,能多吭一聲兒嗎?

  凌香寒剛剛想完,面前就多了一個金色封面的小本子,接著聽見他道:「將這個抄一遍吧。」


  凌香寒看著那封面上「佛經」兩個大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國師大人,您不能這樣啊!她還不想出家呢!

  「少了?」看著凌香寒皺著的臉色,他又問了句。


  凌香寒險些將手中的東西甩出去,只好乾乾地笑了聲道:「奴婢這就抄。」


  面上是笑著,心底卻早已忍不住罵了好幾句,傳聞中的國師與她見到的國師是一個人嗎?怎麼差異這般的大!


  凌香寒這邊抄的是昏昏欲睡,帝長淵也安靜地批改著摺子,相處倒也是和諧得不得了。


  她咬了咬筆桿,看著帝長淵,怎麼看都覺得好看,連頭髮絲兒都好看得讓她一個女人覺得慚愧,大梁將國師傳得那般神乎其神,這傾國傾城般的容貌怕是有不少的功勞吧。看著他那一頭青絲,又想了想寂塵那圓溜溜的光頭,她忍不住腹誹道自己留著長發卻讓門下的弟子剃了光頭,這是個什麼癖好!

  「國師大人,出家人難道不用剃髮嗎?」她突然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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