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謀反

  「怎麼?你想放了我?」凌香寒冷笑一聲問道,寂塵追了她這麼久,她才不會相信這件事情就這麼完了。


  他不回答,凌香寒只當他是默認了,只覺得心中一團怒火在燃燒著,出手就是殺招。只是同以往一樣,她這一次踢出的腿,自是被寂塵輕鬆地擋住了,在武力上,她佔據不了上風,但是別的地方那可就不一定了。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區區一個小和尚也敢這般對我,我自是饒不了你。」厭惡了做傀儡的日子,他這般當真是觸了她的逆鱗,她自覺自己還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他幾次三番來招惹她,她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如今瞧來倒像是個笑話了。


  話音剛落,凌香寒的手指就朝著寂塵的面部抓去,他知曉她的手段狠毒,方才在庭院里亦是毫不猶豫就解決了那個丫鬟,如今他惹怒了她,她的招數也更加狠毒了一些。


  只是他倒是沒有想到,他擋過了她抓過來的右手卻沒有擋過她揮過來的左手,他剛鉗制住她右手的手腕,卻不料眼前一迷,只覺得鼻息間竄過一道香味,有些熟悉,卻比之前聞到的要濃烈了許多,眼睛里入了些塵埃,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眼裡泛紅,帶著一些血絲,這藥性果真是大。


  「你用毒。」肯定的一句,寂塵的語氣有些凝重。


  「呵,現在才反應過來,你也太遲鈍了一些。」凌香寒冷哼一聲,臉上帶著些許譏諷。


  她本是不想用上的,奈何這和尚太難纏,也太氣人了,她反正是打不過他,哪裡管得了手段光不光明,她本就是齊國見不得天日的棋子,自是不會理會他人的看法。


  「也不算太遲。」面前傳來一聲,凌香寒微微詫異地看著他,這藥性是極大的,那耕地的水牛都是一聞就倒,這小和尚倒是撐得住!

  「你也不必看了,這迷藥對我無用。」看出了凌香寒眼中的詫異,寂塵淡淡說道。


  凌香寒聞言,面色變得鐵青,他莫不是怪人一個?!這迷藥都奈何他不得!

  「你今日也不必掙扎,我放你走,你安心離開便作罷。」寂塵扣著凌香寒雙手的手腕,反剪在她身後,她掙了掙,居然掙不脫他一隻手的鉗制,她看著她,那目光銳利得彷彿是尖刀一般,偏生是不能傷得他分毫。


  「放手。」她甩了甩肩,從他鉗制的雙手之中掙脫開來,他本意也不是想禁錮她,也沒有再做些什麼,她收回了視線,看都不看他便朝著書房門口的方向走了過去。


  只是她沒走兩步,動作就僵硬在了原地,外面隱約傳來了腳步聲,仔細聽聽約莫有四五個人,朝著書房越來越近。


  「看來我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凌香寒轉過身來,眯著眼睛看著站在書房中央的人,對方也皺起了眉頭,最終還是開口道:「跟我來。」


  他輕聲說了一句,她緩緩挪著腳步,帶著幾分痞氣跟了上去。在這方面她就是能佔得上風,寂塵對她下不了狠手,但是她就不同了,她不僅下得了狠手,還盡會些見不得人的歪門邪道。


  凌香寒跟上去這才發現對方是帶著她躲到了一架屏風之後,這屏風是紅心實木做的底,裱了一副山水畫,並不是一般屏風那般通透。


  她原以為更加輕鬆的法子不過是蹲一蹲房梁,卻不曾知曉他竟然想出這麼個不入眼的法子。


  凌香寒正想要開口,書房的門卻在瞬間被推開了,寂塵眼疾手快,直接出手堵住了她正欲說話的雙唇,她也並沒有出聲,只不過她那雙眼是瞪大了瞧著他,帶著一臉的不可置信,這小和尚,平日都碰他不得,沒想到現在居然會主動出手。


  她閉了嘴,寂塵能夠感受到掌心的濕潤,是她呼出的氣息,還有她抿著唇瓣的時候那溫軟劃過她掌心的觸覺,這讓他覺得自己的右手像是火燒一般的灼熱。


  書房的門被打開了,外面的人走了進來,動作是相當的慢,凌香寒兩個人的姿勢也很是僵硬。這屏風后的空間本就不大,兩個人擠在一塊更加顯得狹小,她的視線落在寂塵的臉上,見他表情倒是沒有什麼,但是在眼神中她是看出了一絲的不自然。


  凌香寒原本是想直接拍開他的手的,但是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她突然笑了笑,伸出了舌尖磨了磨,速度之快,寂塵幾乎都要以為方才只是錯覺罷了,但是那微微濕潤的感覺傳來的時候,就像是有一道熱流從體內穿過一般,讓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僵硬。


  他將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的時候,正好瞧見了她眼中的戲謔還有挑釁,她知道他的弱點,所以才會這般的肆無忌憚。


  寂塵瞬間收回了自己的手,將那火熱的右手藏在了衣袖之間。凌香寒眨巴了兩下眼睛,看著寂塵的反應幾乎是笑出了聲,但是讓她給憋了回去。


  寂塵早已將視線挪開,看向了室內,眼神有些閃爍,怕是還沒有從剛剛的事情中回過神來。


  只見那四個人已經走了進來,步履顯得有些沉重,而他們用扁擔抬著的正是一個大箱子,凌香寒看了一眼便認出了那正是齊國送往大梁京城的貢品,大抵是一箱紋銀。


  那四人輕車熟路地按了按書架上的某處,正對書房門的那堵牆突然間開了一個門縫,那四人抬著銀兩便走了進去,不過多時那扇門便關閉了,一副山水畫掛在牆上,絲毫看不出後面有一扇門。


  「原來這裡還有密室?」凌香寒小聲問了一句,這四人好解決,若是引來外面的那些守衛,到時候怕是麻煩。


  壓低的聲音聽在耳中,顯得呢喃軟語一般,呼吸都在耳邊,掃得寂塵耳尖發癢。


  「司樂大人,你再靠近就要栽倒在我身上了。」他面色不動,就連視線都沒有落在她的身上,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


  「你只是個和尚,還怕我靠近不成,難不成你學的那些佛法都不起作用了?」凌香寒嘲諷的話語在耳邊響起,不過是在譏笑他是個假和尚罷了。


  「男女有別,大人還是檢點一些。」他道。


  凌香寒險些一口熱血噴了出來,先前還默不作聲的模樣,任她宰割一般,現在翻臉不認人了,反倒說她不檢點,這話兒放在誰的身上都高興不起來!

  「我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何必在意他人的看法?瞧你這細皮嫩肉的,若是你想,我收了你做面首也不是不可。」她面色帶笑,語氣中帶著些許的調侃,她是在逼著他翻臉。


  寂塵閉了閉眼,將心中突然升起的情緒壓了下去,他本性並非這般隱忍,唯獨是對她出了例外,奈何她卻幾次三番地捉弄於他。


  正欲開口,那堵牆又動了動,到嘴的話就被他憋了回去,他不再作聲,看著那四人離去。四人走的時候順便關上了書房的大門,過程是極快,好像幾人從來都沒有來過一般。


  靜靜等候了片刻,外面已經沒有聲音了,大概是早已走遠,凌香寒伸著脖子望了望,寂塵已經繞過她朝著方才動機關的地方走了過去。


  也不等她阻止,他便出了手,凌香寒本不是這麼好奇心重的人,不過他開都開了機關,她也湊湊這熱鬧吧。


  他率先走進了密道,凌香寒也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兩人剛剛走進密道,身後的暗門就關上了。


  「你不害怕?」凌香寒問。


  「害怕的不該是你?」寂塵瞥了她一眼,不甚在意地說道。


  凌香寒摸了摸鼻子,有點心虛,她害怕的不是這密室,只是覺得孤男寡女的,兩個人在這樣隱秘的地方,有點難說……她打不過他,要是不能留個全屍怎麼辦?那可就虧大了。


  她心中是天馬行空般地想著,寂塵卻早已提步朝前走去。密道很寬,兩邊都點著油燈,昏昏暗暗的,這大概是個下坡路,越往裡頭走越寬闊,沒走多久,寂塵就停下了腳步。


  「到了。」他說。


  凌香寒抬頭看了一眼,不過是一眼,她的臉上就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屋子不算大,一間廂房那般,但是這屋子裡大大小小的箱子堆了不少,凌香寒數了數,大大小小的箱子也有三四十個了。


  她走上前去,隨便打開了身邊的一個箱子,裡頭的東西就露了出來,一整箱的銀子,白花花的,映著燈光,刺得她眼睛疼。


  又看了旁邊幾處,箱子里除了紋銀、金錠就是那些進貢的珍寶,隨便一件都是價值連城!


  「怪不得他想謀反,大概是銀子多了沒處兒使!」她感嘆地說了一句,謀反要養軍隊,軍隊的花費那可是不少的,如今看來,趙驍這打劫的勾當也賺了不少。


  「傳言那國師大人不是挺厲害的?趙驍這般囂張地搶了貢品,還想養了軍隊策劃謀反,他居然一點都不曾知曉?果然謠言不可信啊,不可信。那國師莫不是個坑蒙拐騙的江湖術士?」蓋上蓋子,凌香寒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說道。


  寂塵並不回答,氣氛變得有些詭異。凌香寒看著寂塵,他不答言,就這麼一臉古怪地看著她。


  凌香寒突然愣住,她莫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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