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調查（一）
將衣服整齊的疊在衣櫥裡面，忙忙碌碌就到下午四五點鐘左右的時間。
程曉曉走了出來，看著周建國還坐在沙發上面拿著文件看著，手裡拿著一支筆，桌子上面擺著一張地圖，寫寫畫畫，微微挑了一下眉頭，道：「煤爐燒著的嗎？」
周建國「嗯」了一聲，道：「等一下我來弄吧。」
「你會做飯嗎？」
「能吃。」
程曉曉翻了翻白眼，道：「那還是我來吧。」
周建國瞥了一眼程曉曉的背影，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
推開廚房的門，程曉曉走了進去，準備的還真是夠齊全的，鍋碗瓢盆油鹽醬醋都有，煤爐都有兩個，這省了不少的事情。
將鍋洗了洗，挖了兩碗米放在小米籮裡面，淘了淘，放在鍋裡面，跟著拿起火鉗夾起一塊燃燒的煤，放在新的灶裡面，上面再放了一塊新煤，將鍋放在上面。
微微吐了一口氣，伸手摸了一下額頭的汗水，這鬼天氣還真不是一般的熱，動一下就渾身都是汗水。
看著桌子上面擺放的菜，土豆，西紅柿，黃瓜，茄子青椒還有一顆大白菜，一小捆的粉絲，雞蛋一小筐，這個高嫂子人還真是不錯，竟然送來這麼多的東西。
拿起掛在牆壁上面的肉，聞了聞，都有些走味了。
兩個人，吃肯定是吃不了多少東西，土豆燒肉，涼拌一個黃瓜，再來個西紅柿蛋湯就可以了。
「要幫忙嗎？」
程曉曉轉過頭看了一眼周建國，責怪道：「走路怎麼連聲音都沒有？嚇我一跳。」
周建國笑了一下。
「不用了，反正就兩個人稍微做一點就可以。」
周建國依靠在門上，「嗯」了一聲。
拿起菜刀，將土豆的皮開始修了起來，程曉曉一邊跟著道：「明天去醫院檢查，順便逛一逛百貨店，看看有些什麼東西要買，另外再扯一點布回來，還有棉花，棉花也得弄一些。上次你寄回來的縫紉機票，也給用了，買一台回來，我手工不行，得用裁縫機來做。這月份越來越大了，我走路也不方便，得想好了，一次給買回來，也省得麻煩。對了，還有毛線衣的票也弄一些，毛線衣我不會織，高嫂子她會嗎？」
「不知道，改天問一下。」
「小孩子的衣服多準備一些，這要是夏天生就好了，這冬天真是麻煩，衣服洗了也弄不幹凈，來得時候就忘記了，明天你打電報回家的時候，讓二弟妹過來的時候，順便將小孩的舊衣服也帶過來。」
周建國「嗯」了一聲。
「你要是站著沒事，那個扇子給我扇一扇，太熱了。」
「家裡還沒有扇子，我去借一把過來。」
「那你去吧，這廚房太小，兩個爐子一燒，太熱了。」
將另外一個鍋放在煤爐上面，拿著抹布擦了擦，倒了一些油進去，程曉曉將生薑丟在鍋裡面，「刺啦」的聲音響了起來，廚房裡面都是濃郁的生薑味道，將切好的肉進鍋裡面開始煉了起來。
放了一些醬酒，將豬肉上個色，接了一瓢水放在鍋裡面，蓋上鍋蓋燜了起來。
撒了一些細鹽放在碗裡面，跟著放了一些糖和醋，將剁碎的大蒜了進去，滴了幾滴子的麻油進去，程曉曉拿著筷子攪拌了幾下，夾了一根咬了一口，微微點了點頭，還算是不錯，黃瓜的口味很濃郁，不像是在現代的那種雜交過後的品種。
「你吃吃看，看看有沒有淡了？」
周建國面帶笑意的張開嘴，點了點頭，道：「可以了，夏天還是吃清淡一點比較，太咸了，到時候要太多的水。」
「對了，還有水瓶，水瓶也得買幾個回來。」
「好，出去吧，這裡我來弄就行了。」
「不用了，一個吹簫一個還要按著孔。」程曉曉回道，掀開鍋蓋，將放在小米籮裡面的土豆都倒在鍋裡面，放了兩瓣蒜頭進去，蓋上鍋蓋，道：「很快就好，一共三個菜。」
吃過晚飯，在院子裡面來回的走了N圈。
鍛煉身體，這懷孕的時間，適當的鍛煉鍛煉身體還是必須要的，程曉曉都感覺兩個大腿整天都是酸溜溜的難受，小腿都腫了不少，她也估計再有兩個月的時間下去，連路都很難走了。
澡洗好的時候，天色已經逐漸的暗淡了下來。
「周建國，周建國，出來一下。」蕭柯睿的聲音傳了進來。
「來了。」周建國回道，對著程曉曉，道：「你要是困了，你先睡，我出去一下。」
程曉曉「嗯」了一聲，道：「早點回來。」
「有事？」周建國問道。
「跟我出來一趟。」蕭柯睿皺著眉頭說道。
訓練場上面，夏季的星空就是美麗，繁星遍布在整個星空當中。
蕭柯睿從口袋裡面拿出一包煙來，遞給周建國一根，掏出火柴，將煙點燃，吸了一口，低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沒什麼。」
「沒什麼你將葛小北和張海鵬都安排出去了？還將作廢的作戰計劃也帶回去？」
周建國吸了一口煙，道：「安全第一。」
「軍部的調查你還不相信？你要知道這事被你媳婦知道了，到時候肯定和你沒完，更別說這種事情要是被別人知道了，你知道會是什麼後果嗎？」
「你會說嗎？」
「我說過屁說，我要是說，我還用得著來找你？」蕭柯睿沒好氣的回道，跟著道：「往後做事動點腦袋，就算是沒有調查出來，一旦你被人懷疑了，你只有退伍回家這條路。」
「我知道。」
「你知道還這樣做？」
「總不能拿兄弟們的性命開玩笑。」
「我也真是服了你這小子了，她是媳婦，這孩子馬上都要給你生三個了，你怎麼會懷疑她呢？你小子還有良心嗎？」
「萬一呢？」
蕭柯睿頓時無話可說，道：「就算是，你就不能現在和她談一談？」
「怎麼談？」
「她看了？」
周建國微微點了點頭。
「什麼態度？」蕭柯睿的眉頭緊緊地鎖住。
「說是這軍事機密，怎麼帶回來了，我糊弄過去了。」
蕭柯睿挑了一下眉頭，「哦」了一聲，道：「那你準備怎麼辦呢？」
「要是真的話，肯定有人知道她和我來部隊裡面，這種事情瞞不住，會有人留意咱們這邊的動向，找機會和她接觸，明天我準備待她去醫院和百貨鋪，到時候我會和她分開一段時間。」
「此事注意一點，別讓她知道，這要是真是就算了，要是不是的話，我說你小子到時候可真得慘了。讓咱們自己的人來處理這件事情，謝老頭那邊我會去解釋。」
周建國微微點了點頭。
「怎麼就這麼多糟心的事情呢？」蕭柯睿嘆息了一聲說道，跟著看著周建國，道：「要真是呢？」
「依法處置。」
「得，你牛。」
蕭柯睿跟著道：「你是怎麼懷疑她的？」
「Special Air Service。」
蕭柯睿聞言，眉頭緊緊地鎖住，道：「Special Air Service？」
周建國點了點頭。
「她知道？」蕭柯睿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這種事情我絕對不會再讓它再次發生。」
「老錢那也不過是一場意外而已。」蕭柯睿無奈的說道，跟著道：「誰也沒有想到，再說這種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耿耿於懷。弄得不好，也就是你媳婦聽說過而已，剛好說出來了。」
「一場意外就是二十三個兄弟的命。」
蕭柯睿沉默了，是啊，一場意外就是二十多個兄弟的性命沒了，老錢最後『以死謝罪』，能怪老錢嗎？能換回兄弟們的命嗎？道：「你看著處理吧。」說完轉身離去，沒有人願意提起這件事情，這麼多年下來，當初活著的兄弟們各自都分開，就算聚集在一起，也從來不曾說過這件事情，這是大家心底深處的一個痛，一個無法用言語去描繪的痛，二十三個最精銳的戰士，就這樣沒了，一起訓練一起肩並肩的戰鬥著，將性命交給彼此，可是……
月亮慢慢地爬上了樹梢。
走著走著，周建國就不知不覺的走到軍中的一片墓地跟前。
月光下面，一座座墓碑上面都有一張照片，他們的笑容永遠都掛在臉上，三零六尖刀營，這裡是他們的家，從踏入三零六尖刀營的那一刻開始，他們生是三零六的人，死同樣也是。
周建國看著面前一個滿臉鬍鬚的男子，咧著嘴臉上都是掛著笑容，鮮紅的五個大字刻在墓碑上面，《錢學進之墓》，蹲了下來，伸出手輕輕的在照片上面的摸了摸，腦海裡面都是老錢臨終之前的笑容，「生是三零六的人，死亦是三零六的鬼。」
他選擇了死亡來賠罪，他也知道自從二三十個兄弟犧牲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抱著必死的心態，每一次出任務都沖在最前，唯一的希望就是死的時候能夠和兄弟們葬在一起，能夠解脫，解脫內心之中對於兄弟們的虧欠。
「啊~~~」
周建國站了起來，雙眸發紅，脖子上面的青筋清晰可見，轉身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