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天瞳
神瞳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存在，楚暮並不知道，但無一例外，楚暮所遇到過擁有神瞳的人，皆是非比尋常的頂尖人物。
比如小山的師父，瑕魚真人，曾經在長老院利用神瞳，一眼便讓楚暮陷入幻境。
又比如試練塔第四層的靈大人王小龍，他的食夢之瞳，隻要釋放出來，便能讓人沉睡，而念靜這小子的神瞳，更是誇張的能夠看到每個人身上的氣運。
走進塵緣，路過熟悉的石碑牌位，楚暮卻站住了腳步。
“老塵，你說過這些雕像，是書院曾經的弟子，為了保護書院，全都犧牲了。”
“是啊，我有跟你說過，怎麽？”
“既然有人在供奉他們，為何這些人不去轉世輪回，而仍然選擇留在書院呢？”
重新路過這裏的時候，楚暮才想到一件奇怪的事，知命師兄山腳下的童謠村，那些人不也正是書院犧牲的弟子嗎？
而他們的執念，讓他們選擇了留下，困在過往的生活中，這兩幫，應該是同一批人。
塵顛同樣停下了腳步，似乎並不願意回憶起那段往事。
不過既然楚暮發問了，塵顛也隻能回答：“並不是有人供奉，他們就可以輪回，一切還要看他們自己生前的執念。”
“對了，老塵，知命師兄這個人，你覺得怎麽樣？他是當年村子裏唯一活下來的小孩，那年的慘案，你應該知道吧？”
塵顛點了點頭，不過說道知命的時候，他的表情略微有些複雜。
塵顛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是個重情義的人，但知命這個人神神秘秘的，最好還是少跟他接觸。”
“為什麽？”
“不知道，直覺吧，我在書院呆了這麽久，他也從小孩長大，可一直到現在，包括我師父也說過，知命這個人，命中孤獨，所有和他有關的人，最終都逃不過一個死字。”
楚暮猛然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塵顛說道：“誰又能最終逃得過死字呢？院長這話說的，可真是玄妙啊。”
塵顛自然也聽得出來，楚暮這是在嘲諷，所以並沒有再多說什麽。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了庭院內部，進入後院的一瞬間，楚暮隻覺得一陣靈力波動，隨後一腳踏入，便是另外一個空間。
塵顛為了鍛煉念靜，特意創造了一個以便他訓練的空間，看得出來塵顛是不想要浪費念靜這麽一個好苗子。
這個空間，看上去像是一片廢棄的戰場，四周馬革裹屍，戰旗樹立，天邊是一抹血色，照耀著大地，更顯得悲涼。
楚暮在塵顛的帶領之下，一路向前，所到之處，硝煙彌漫，楚暮分明就看到戰死沙場的，竟然還有那些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
他們臨時的時候，手中還緊緊握著長槍長刀，有的胸口插滿了箭，有的頭顱被人砍下。
“什麽情況，為什麽讓念靜在這種環境下修煉？”
“還記得我之前讓你取的那兩本書嗎？”
楚暮點點頭，塵顛繼續說道：“書中記載，神瞳可分三六九等，末等瞳術，以氣殺人，中等瞳術，攝人心魂，高等瞳術，可通萬物。”
“念靜的神瞳，乃是最高等，書中記載名為天瞳，修煉至最高境界，便如同那仙人一般，一眼便可以斷人生死，天下氣運，皆在掌握之中。”
楚暮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念靜這小子，看似平平無奇，卻暗中蘊含了如此強大的力量。
這神瞳的力量，可比王小龍和瑕魚真人的要厲害不知道多少倍，他們最多隻能算是中等，而念靜這可是最高等級的神瞳。
“這裏之所以是這樣，就是因為在念靜內心的最深處，他最害怕的地方，我必須要讓他克服恐懼，直麵內心最軟弱的地方，讓他變得堅強，獨當一麵。”
“這裏是他最害怕的地方？”
之前念靜並沒有告訴楚暮他的過往，而楚暮也以為，他年齡才那麽小，能夠進入外門，應該是有點關係，卻沒有深入了解。
塵顛解釋道：“念靜是在戰場上出生的，那邊，就是他父親所在的國家。”
楚暮順著塵顛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有一麵旗幟豎立著，上麵寫著一個大大的念。
在那旗幟之下，無數的屍體堆積如山，而有一人，手持長槍，站立於天地之間，雖身已死，卻不願倒下，仍舊以戰鬥姿態，來守護一方家園。
路過那將軍的時候，塵顛這才說道：“這人，就是念靜的父親，念國，他們是北域一個中等國家，在一場全麵戰爭中，念靜的父親率軍抵抗到了最後，可惜還是擋不住對方。”
“念靜是我從屍體堆裏麵撿回來的，她母親臨死前將她摟在懷中，躲在山崖邊上，這才躲過了追殺，但也因為天寒地凍，她母親沒扛過去。”
說話間，漫天飄雪，大學覆蓋了戰場的一般，遠處山峰之上，銀裝素裹，而就在楚暮和塵顛麵前的山崖邊上，一個女人將所有衣物都包裹在嬰兒的身上。
那個嬰兒不哭不鬧，安安靜靜的睡在母親的懷中。
“所以，你給他取名，單名一個靜字。”
“對，你沒來之前，我對他嚴苛，讓他做最累最苦最重的活，超過了他的年齡，我每天讓他第一個來找我報道，讓他積累了大量的靈氣。”
塵顛似乎是想起了往事，沒來由一笑，打開自己的酒葫蘆，一飲而盡。
“我無所謂，他罵我也好，埋怨我也罷，我至少要讓他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能愧對了他死去的父母。”
塵顛的話，倒是讓楚暮頗為震動，若是上一世，楚暮能夠遇到他，或者擁有一個亦師亦友的夥伴，也許結局便不一樣。
楚暮停下腳步，就在眼前，風雪之中，念靜那弱小的身軀盤膝而坐，漂浮在了半空中。
他的周身，有各種不同顏色的氤氳之氣圍繞，而相隔了這麽久再見到，念靜的整個氣質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原先是個小機靈鬼的念靜，此刻氣息完全收斂，彷佛世外高人，不沾染一絲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