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第141章

  第141章真相只有一個


  瑞安沒帶肖恩到處跑。


  畢竟, 如果不做任何遮掩, 兩個人都夠引人矚目的，出門一趟, 一不小心被圍觀就太累了。


  他倆一起來到了瑞安租的一間臨時住所。


  屋子裡東西放置有些凌亂, 每一件東西也都不算奢華，但都很典雅，是兩室一廳的格局，但另一間屋子全都是一排排的衣服，一排排的鞋, 還有擺放地整整齊齊又纖塵不染的領帶。


  肖恩注意到茶几上還有一束鮮花……


  從屋子裡的細節和講究來看，瑞安顯然是非常有生活情趣的了。


  但這些……以前在弗洛西家的時候，是看不到的。


  最早的時候, 瑞安除了叼著煙躺在沙發上發獃，就是跑出去和女人鬼混，似乎從來沒有展露過這方面的嗜好。


  『日子真的是一天天變好了。』


  肖恩坐在沙發里忍不住地想。


  「我記得我這還有瓶果汁……OK, 找到了。」瑞安翻著冰箱自言自語地說

  然後，他扔給了肖恩一瓶葡萄汁，開始詢問肖恩來此的目的：「有什麼事找我？」


  肖恩把接過的葡萄汁放到一邊，繼續穩穩噹噹地坐在沙發里, 以一個農民揣的姿勢，斜倚靠著沙發背，睜圓了那雙藍眼睛。他緊迫盯著人的樣子, 嚴肅地有點兒像一隻貓咪：「我可以信你嗎, 瑞安？」


  瑞安看著自家弟弟那個姿勢, 不由得有些走神。


  他忍不住地又回想起『肖恩和奶牛貓混在一起』的童年時期：『這孩子，可能受到那隻奶牛貓太多太多的影響了。』


  「瑞安？」


  肖恩皺眉地提醒問：「你在聽我說話嗎？」


  「什麼？哦，信任我，當然。」


  瑞安收斂了一下臉上的漫不經心，正兒八經地擺出沉穩可靠好哥哥的樣子：「你當然是可以信任我的，我是你最好的哥哥。怎麼了，是有什麼事情想不明白嗎？」


  肖恩微微點頭回答：「是的，確實有些想不好。」


  瑞安不禁輕輕一笑：「介意說說關於哪方面嗎？」


  肖恩正經回答：「關於感情方面的問題。」


  瑞安瀟洒地打了個響指：「找對人了，那正是我最擅長的。」


  肖恩用（自以為）深沉的目光注視著自家二哥，神色凝重地表現出自己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


  而且，他打心眼裡，拒絕被八卦，拒絕被取笑，拒絕任何有損自尊心的行為。


  瑞安十指交叉在一起，俊美的容顏中夾雜一點兒憂鬱，靜靜地望著肖恩，神色誠懇又充滿了親人般的關懷和溫情。儘管他內心世界里是無比的激動和興奮，全都被類似這樣『忍住！忍住！千萬不能笑出來！笑出來就沒有八卦聽，也沒有笑話聽了。忍住！千萬要忍住』的話語刷屏了。


  肖恩不知道自家二哥那顆蠢蠢欲動的強烈八卦之心，掏出了平時用來分析角色性格和劇本情節的筆記本，和自家哥哥進行分享一些小秘密。並且，他還試圖通過那寫得密密麻麻的幾十頁，來展示出自身極為優秀、嚴謹和努力的一面。


  然而，瑞安瞥了一眼那個筆記本，只覺得成排的烏鴉都呱呱叫著從眼前飛過了。


  他忍不住地愕然地問：「你這個是什麼啊？」


  肖恩神色冷靜地回答：「是我和理查德感情更進一步的計劃。」


  「不得不說，乖寶……」


  瑞安慢慢地說：「你真是讓我大吃一驚，刮目相看了。」


  他用力地轉動著腦子，想讓自己能說點兒鼓勵和不讓弟弟難過的話。


  但望著肖恩那寫了足足幾十頁的『健身房誘惑PlanA、泳池迷情PlanB、禁慾西裝PlanC……』等等各種各樣Plan，一向處變不驚的他，還是幾乎喪失了自己的語言。


  『這真的是弗洛西家最乖最聽話的寶寶嗎？這都是寫的什麼見鬼的玩意兒？』


  瑞安一邊想要爆笑出來，一邊又十分地惋惜：「哎，我保守、又純潔的弟弟，居然早早就已經踏足成人世界這麼久了嗎？」


  但肖恩是很挺難過的說：「我兢兢業業地寫小劇本，設計場景和對話……可到頭來居然是一場獨角戲，理查德壓根不配合。」


  瑞安難得有點兒反應不過來的傻氣問：「你想讓他怎麼配合？」


  肖恩瞥了他一眼，用一種『你這不是廢話嗎』的真實嫌棄表情。


  但很快，他想了想，還是回答了問題，用念莎士比亞戲劇台詞一樣的倫敦腔深情地說：「Make love！」


  瑞安頓了頓，試圖去理解眼前這位偉大演員的靈魂。


  但正如肖恩無法理解他的『眾神山谷』一樣，他也搞不明白為什麼Make love還需要提前寫小劇本、對話，並且需要對方配合？這種事情不是隨時隨地都可以啪啪啪嗎？然後，啪著啪著就越來越合拍了嗎？

  「再詳細說說看。」


  瑞安對著弗洛西夫人發誓，自己不是想看笑話、聽八卦，而是貨真價實地想要幫忙解決問題。


  「我嘗試了……唔，正如你所看到的，那些小暗示。」肖恩很含蓄地說。


  瑞安很理解：「我看到的？像你劇本上那些健身房誘惑、泳池迷情、禁慾西裝等等嗎？」


  肖恩用力點點頭：「對，我認為，自己已經做出了努力，但理查德卻對此置之不理。」


  然後，他舉了一個例子說：「有一次周末休息，我邀請他過來一起，培養培養感情，喝喝鮮榨果汁什麼的。他來了，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唔，不能這麼說，但確實相對保守。然後，坐在泳池邊的椅子上低頭看書。我從泳池裡爬出來，上身什麼都沒穿，抱著游泳圈從他旁邊來回經過了四次，他自始至終全神貫注，連眼都不眨地緊盯著那本《哈姆雷特》。」


  「這有點兒糟糕了。」瑞安附和地說。


  「非常糟糕，哈姆雷特比我有吸引力嗎？」肖恩憤憤地說。


  然後，瑞安不禁皺起了眉。


  他第一次斂去了笑意，露出了一抹擔憂的表情：「親愛的，你有沒有想過……」


  肖恩不由得抬起頭：「想什麼？」


  瑞安頓了頓，才問：「理查德他，他也許完全不愛你？」


  「不可能！」


  肖恩立刻否決地說：「他如果不愛我，為什麼和我告白？為什麼給我寫情詩？為什麼持續不斷地給我送禮物？為什麼會吻我？為什麼會一見到我就開心的不得了？情緒是沒辦法隱藏的，我又不傻，如果他不愛我，我一定會有感覺的。」


  瑞安對此持懷疑態度。


  畢竟，送情詩、送禮物什麼的，也不一定能代表什麼。至於說感覺到情緒一類的問題，有時候，人戀愛起來，智商就會降低，感覺也不一定全對。


  但他不想現在就打擊肖恩，轉而嚴肅非常地說：「那還有一種可能……」


  然後，他就故弄玄虛地沉默起來。


  肖恩望著他不由得一驚，彷彿第一次看到電視機中爬出個貞子一樣地炸毛了。


  他恐懼、戰慄地問：「什麼？」


  瑞安把手臂搭在肖恩的肩膀上，鄭重其事地說：「弟弟，你一定要冷靜。」


  肖恩的聲音立刻配合地哽咽了一聲：「上帝啊，我什麼都能接受，先生。有什麼事情，請您直接說吧，我的肩膀已經足夠負擔起重任。請說吧，請說吧，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瑞安被噎了至少有三秒。


  他再次確定了一點兒，正如在時尚藝術的領域，肖恩是個睜眼瞎一樣，在表演這個行業，自己大概是永遠比不過隨時都可以入戲，談戀愛都能寫劇本的戲精弟弟了。於是，他聰明地不再繼續以己之短攻彼之長，轉而換了個正經語調重新說：「你有沒有想過，理查德生理上有些問題？你帶他看過醫生嗎？」


  肖恩不由得沉默了。


  在一片沉默中，瑞安開始順著這個結果，來進行一場有（胡）理（說）有（八）據（道）地逆推分析：「他為什麼對你這麼好啊？為什麼要送禮物、送情詩啊？為什麼你總說他脾氣超好、超包容你啊？這都是有原因的！人在愧疚的時候，就會有彌補的心理！至於他愧疚什麼……好啦，還用我明說嗎？」


  肖恩難過地眼圈快紅了。


  這一刻，他也認為瑞安的這個猜測很有可能是最接近於真相的猜測了。


  要不然能怎麼樣呢？


  讓他承認自己毫無魅力（肖恩：怎麼可能？雜誌上都說我超hot的），或者承認兩個人之間並不相愛（肖恩：不可能，我們在劇院後台私會那麼那麼多回）。


  所以，真相只有一個！

  瑞安同情地看著自家弟弟說：「乖寶，相信我，這是個大問題！」


  他像個好兄長一樣那樣擔憂地說：「你真得好好想想以後了。」


  於是，肖恩帶著無法解決的沉甸甸心事，失望而回。


  情感專家瑞安並沒有給出除了『哥哥再幫你找個男朋友』以外的任何建設性提議。


  至於說和理查德談談什麼『生理上的問題』……


  肖恩一方面感覺，這好像對戀人太殘忍了，一方面又認為，這似乎顯得自己好像迫切地想幹什麼一樣，雖然他確實想迫切地干點兒什麼。可有些事情，就像是鼓掌，一隻手怎麼拍得出啪啪啪的聲音？必須兩個物體一下一下地撞擊在一起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