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128章
第128章玉米田裡的傻小子
喬治的不靠譜屬性, 在某些時候，似乎總能讓一件事情的發展方向, 變得匪夷所思，尤其是他和威廉導演, 真不知道是個什麼古怪的孽緣。
此時，他倍受刺激地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被一萬匹草泥馬神獸飛馳著踩踏而過一樣的獃滯, 也說不清楚是『被綠』更痛苦, 還是『我的女朋友, 其實自始至終沒那麼愛我, 嚴重損傷了我男性自尊心』更痛苦。
雖然以上這個場景, 真的是太好笑了。
但肖恩還是很有良心地沒有在這個時候笑著站出去, 讓已經遭受到重大打擊的小夥伴，再來一場『我被綠、被騙的很凄慘，結果, 還被朋友看到了』的二次創傷。
他心情非常複雜地悄悄轉身離開，想著乾脆找個地方吃早餐，吃完再回劇組。
同時, 他也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 來徹底整理一下自己有些錯亂的思維。
『一個和男主角、導演成三角關係的女主角，對這部電影的拍攝, 真的會起到好作用嗎？』
在看完那場刺激的八卦后, 肖恩不由自主地產生了這樣的念頭。
如果日常生活遇到這種事情, 事不關己的話, 看看熱鬧也無所謂。
畢竟，涉案的三方人馬，在感情問題上，都不算是什麼好人……
可假如是工作環境中，出現這種事情，就有些讓人憂心忡忡了。
作為《超人》電影製片人的肖恩，不由得為此皺起了眉頭，有點兒發愁怎麼處理這件事。
這時候，演員都簽好了合同，也不能說換人就換人。更何況，事情發展到了現在，導演、男女主演，可以說是人人有責任，總不能把所有人都全開了。
肖恩不禁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都怪我之前疏忽大意。」
他悶悶不樂地想：「當初哪怕再忙宣傳的事，也應該關注下劇組的事情……」
但事已至此，多想無益。
關鍵還是要看以後的發展……
肖恩讓自己重新振作起來，認真去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可由於在這方面實在缺乏相關經驗的緣故，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找個外援來求助。
但基於暫時不想把這件事鬧大的緣故。
斟酌許久，他把電話打給了自家一貫精明厲害的二哥。
瑞安最近非常忙碌。
有了肖恩的幫助，他通過威尼斯電影節刷了好大的存在感，也成功地拿下了不少訂單，並將自己的工作室打出了一定的名頭。以至於在近一段時間，他幾乎沒有閑下來的時間。
可儘管如此，家人的電話，在他這裡，也是永遠暢通無阻的。
「歡迎致電瑞安弗洛西專線，普通服務請按1……」
瑞安用不怎麼正經地語氣在電話里懶洋洋地開玩笑：「特殊服務請按2，一對一特殊服務請按3，私人VIP定製服務請按4……」
咦？瑞安現在是，把自己的電話，變成工作室熱線了嗎？
肖恩完全沒有任何歪念頭，只是猶豫地看著手機，糾結地思考『找二哥』是該按1，還是按2按3按4的時候……
瑞安在電話中開始忍不住地笑出聲來：「天啊，寶貝？你千萬別告訴我，你真的在思考，是按1還是按234？」
難道不應該思考嗎？
肖恩立刻啞口無言：……這世界到底能不能多點兒真誠？
「好了，乖寶，彆氣！」
剛欺負完弟弟，轉頭就又是甜言蜜語的瑞安，語氣特別自然地問：「你找哥哥有什麼事嗎？」
肖恩鬱悶地忍下這一口氣，不想和壞心眼的哥哥計較：「是這麼一回事……」
他開始講述『我的劇組我的導演我的男女主角發生的二三事』。
可是，等他講完了這個過程，瑞安在電話那頭笑得天崩地裂，日月無光。
他一邊拚命忍笑一邊說：「怎麼這麼好玩？哈哈哈，劇組都是這麼好玩兒的嗎？早知道我也該去演個戲。不過，和你關係好的那個斯蒂文導演，以前說我站在鏡頭前，就像是冰島的塞利亞蘭瀑布和玻利維亞的天空之鏡，好看是好看，但只能當個背景板。」
什麼瀑布天空的……
別以為我聽不出你是在自戀。
肖恩氣鼓鼓地對此毫無興趣地『哦』了一聲。
不過，瑞安還是很靠譜，沒扯兩句。
他就又把話題轉了回來：「其實，這事你想多了，真的不用太擔心。」
肖恩這才重新振奮起來：「怎麼說？」
「那三個人明顯都是逢場作戲，彼此毫無感情。」瑞安用一種冷靜的口氣分析說。
然後，他給出了一個在肖恩聽起來有點兒隨便的發言：「何況。他們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尋歡作樂，都不一定涉及感情，由此而導致的分分合合的，應該還不足以影響他們的表演和發揮。再說了，你們不是演員嗎？演員最需要的不正是管理自己的感情嗎？所以，如果拍攝過程中有誰半路掉鏈子，只能說他不配當個演員。你不用考慮太多，更不要把自己當什麼底層工作人員。作為管理層，別人的私事完全不用理會，只要不影響工作，你管他們之間怎麼搞？」
但肖恩認為真情實感這玩意兒肯定還是有影響的，那不是說用演技就能掩蓋住的。
不過，他轉而想到『一個專業的演員確實不應該讓私事影響影片的拍攝』后，就又覺得瑞安說得也有道理。
然而，正當他思索這件事的時候……
瑞安卻在電話中提到了另一個嚴重的問題：「乖寶，有件事我可能得好好問問你了。」
「什麼事？」肖恩下意識地介面。
「你和那個英國人到底是怎麼個進展？有涉及成年人的友好交流嗎？」瑞安很有幾分困惑不解地問：「我聽你口氣不太對啊！為什麼你到現在為止，提到別人的……唔，床上問題，還是那麼青澀？」
呃……這就很尷尬了。
肖恩其實對這方面早有點兒糾結了。
男孩子總會時不時有點兒衝動，尤其是某個年齡階段，荷爾蒙完全是一觸即髮狀態。
肖恩經常也會有一些胡思亂想的念頭，但問題是，理查德這方面看起來太禁慾了。他有時候看起來，簡直像是早期被禁止結婚的某種天主教神職人員，西裝三件套總是穿得整整齊齊，最上面的幾顆扣子還都要扣住，神色溫和又彬彬有禮……雖然這種好像真搞起來會更刺激，可萬一假如搞不好，太喪心病狂把人嚇到怎麼辦？
大概是因為肖恩的迷之沉默。
瑞安在那頭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嗨，寶貝！願不願意和哥哥交流點什麼嗎？高興的，不高興的，都可以。我會是個很好的情緒垃圾桶，放心，沒你允許絕對不會說出去的。或者，身體有什麼不適，也可以說，哥哥帶你看醫生。」
「你在說什麼啊，我超健康的。」肖恩哭笑不得地辯解說。
然後，他又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其實吧，這事，你可能沒辦法幫我。」
「什麼？」
瑞安在那頭假裝震驚地說：「哥哥在你心中居然不是萬能的嗎？」
肖恩差點兒笑出聲。
但他確實不太想在這個時間分享什麼自己的感情故事。不過，他也向瑞安承諾了：「呃，再等一陣子，再等一陣子，假如到時候，我還搞不定的話，就馬上找你求助。」
瑞安這才不再追問。
儘管在他內心深處，這件事已經開始像是小貓爪子撓心臟一樣那麼癢。
可以說，他是非常、非常、非常地想要探知自家弟弟的感情八卦了。
但作為一名合格又貼心的好兄長，本能還是及時地阻止了他：「忍住，那是肖恩的隱私，哪怕我們是兄弟，也不能隨隨便便地就撈過界，會被討厭的。」
這邊，完全不知道哥哥苦惱的肖恩，在乖乖地和瑞安道了謝，掛斷電話后，才重新返回劇組。
在又一次到達那家農場后，肖恩若無其事地假裝自己是剛到的，所以，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現。
威廉導演滿面春風地歡迎了他，態度十分友好親切。
但礙於之前某位女主角的積極爆料，肖恩現在看著他的表情可以說是很複雜了。
不過，這位導演先生對此完全是渾然不覺的。
他老遠就一路小跑過來，用胖胖的身體，熱情地一上來就給肖恩一個擁抱，喜悅地像是老友重逢一般，張嘴就是唱大戲地誇張感嘆：「上帝啊！你可總算是來了！我每天都得想你二百遍，我最好的朋友。」
『果然是這套……』肖恩哭笑不得地面對著這種虛假又誇張的客氣。
可又不能直接說『我們不熟』，所以，只能露出了一抹尷尬中透著禮貌的微笑。
接下來，很多工作人員也都過來打了聲招呼。
奧尼爾編劇也過來寒暄了幾句。
比起威廉導演，肖恩和奧尼爾先生顯然更熟悉，交談起來也顯得自然很多。
不過，這位威廉導演的御用編劇，依舊和以前一樣，看起來不太起眼，也沒什麼存在感。
但真正見識過他出手的人，應該是都不會小看他。
畢竟，如果得罪了威廉導演，頂多是角色選擇死亡；可如果得罪了威廉導演，又得罪了奧尼爾編劇的話，那就是角色選擇死亡的同時，還得死的非常丟人和難看了。
然後，還有那位令人驚奇的女主角朱麗斯。
這位甜美的姑娘睜著無辜的眼睛，朝著肖恩嫣然一笑，主動地伸出手，用一種很真誠的語氣奉承說：「Wow，肖恩，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了。」
如果沒看到她和喬治鬧分手那出鬧劇，肖恩沒準會不好意思地客氣兩句。
可在親耳聽這姑娘說了關於勾引自己的一些事後，面對這種對話，他完全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謝謝。」最後，他只能幹巴巴地這麼說。
並且，面對女孩子主動伸出的手，他不好拒絕，又有些猶豫地伸出手，快速和她握了一下。
朱麗斯沒注意到對方的局促不安，反而活潑地眨了眨眼睛。
這個時候，喬治也從屋子裡走出來，大聲說：「你終於來了！」
這時候，十分讓人刮目相看的地方在於……剛剛『分手』，可他看起來居然是正常的。
如果不是肖恩親眼目睹了那場鬧劇，可能會以為，之前的事情都是自己在做夢。
喬治（表面上）高高興興地走過來。
他挺熱情地恭喜了肖恩在威尼斯奪得最佳男主角獎項。
然而，只有這個時候，肖恩才能夠察覺出自家小夥伴的情緒完全不在線。
因為正常的喬治只會發出羨慕嫉妒恨的聲音說『評委都瞎了嗎？居然把獎頒給你』，而不是一本正經地假裝祝福。
對於喬治來說，恰恰是這種看似很正常的社交狀態，才是一種早就習慣了的偽裝。
不管怎麼說，大家看起來都很正常，一片和睦。
確實是人生如戲，全憑演技了。
肖恩沒打算戳破這件事，繼續假裝什麼都沒發現地道了聲謝。
只是，他也不禁在心裡嘀咕：「如果你們把這套演戲的功夫，全都用到電影中，得獎的絕對是你們，而不是我了。」
除了這奇葩的三角關係，和其它工作人員外，還有一些演員也已經到位，如，扮演超人小時候的一個小演員，扮演超人的父母，還有一些超人救助的人，和初期遭遇的敵人……
此時，由於僅僅是《超人》的第一部，超人真正的對手，萊克斯盧瑟要到後期才出場。
所以，那位扮演他的演員還沒到，不過，也據說是檔期問題，那名演員的手頭還有什麼影片正在拍攝製作中，要過陣子才能進組。
不過，他的扮演者是經過一番精挑細選，最後，才被威廉導演認為最佳的一個選擇。
那是一名叫羅德里克的男演員。
在此之前，這位演員還從來沒有扮演過反派角色。
這麼說，似乎聽起來有些矛盾。
但正如之前提過的那樣，作為超人的死對頭，萊克斯盧瑟是個善惡難辨的角色，他傲慢地認為自己代表的是人類，反對超人只是反對外星人插手人類事務。
而那位演員羅德里克以往演繹的角色，恰好都是一些智商極高，在某方面又有些冷酷的角色。
威廉導演敏銳地認為『這種智慧的極致和冷酷感』剛好很適合萊克斯盧瑟這個角色。
而和女主角扮演者朱麗斯的想法差不多，羅德里克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試試反派角色，以此來拓寬戲路，方便日後能扮演各種各樣的角色。
至此，整個劇組基本搭建完畢。
肖恩不想繼續耽擱時間，和威廉導演商量了一下后，決定今天就開始拍攝。
和導演仔細溝通后，第一幕先拍的是小超人的戲份，也就是超人小時候的戲份。
這一幕，小演員才是絕對的中心。
儘管涉及到小孩子，卻是很簡單的一段父子對話，所以，大家依然希望能初戰告捷，早拍完早收工。
可有時候，事情往往就是不能按照計劃來進行的。
那名小演員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始終都是滿臉不高興的樣子，連肖恩主動上前，大方地分出了自己兜里的糖果，都沒能討得他的歡心。
等到正式拍攝的時候，應該是超人在地球的養父喬納森肯特，拉著年幼的超人站在玉米田邊，注視著一望無際的玉米田，溫和地說了一些屬於父親的教導話語。
僅僅是這麼簡單的一段，導演拍了好幾次，都沒能結束拍攝。
因為小演員的表情嚴重地不合格。
那名小演員一臉不高興，看起來既像是考試不及格，又像是被父母聯合雙打，亦或者，遭遇了什麼蟲子爬上床的慘劇一樣，表情始終特別不高興。
這讓本來很溫馨的父子交流，變成了一場慈祥父親和叛逆兒子的交談。
又不是拍家庭倫理片，摔！
雖然說超人小時候的劇情不是重點，雖然說對小演員不能要求太多……
可人設崩了這麼多也太誇張了吧？
糾結了很久，威廉導演忍不住地上前想要讓這名小演員調整一下情緒再拍。
結果這名小演員卻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然後，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莫名其妙地開始撒潑打滾地鬧著不拍。
這下好了，誰都不敢靠近他了。
萬一被誣賴虐待小孩可怎麼辦？
肖恩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弗洛西家的人一直挺早熟的，別說盧克那強盜性格了，哪怕最年幼的莎莉，每次鬧騰都目的性極強，屬於那種『你忽略我了，我要哭；你們只顧自己玩，不理我，我要哭；你們如果吃好的，不給我，我一定要哭得你們全家不消停』類型。
所以，他還是真的第一次見到這種無緣無故就鬧起來的孩子。
對於這種未成年，還是個孩子的小演員，劇組通常根本拿他沒有任何辦法，說不是，罵不是，最後，勸來勸去，父母親自輪番上陣哄，也沒有起到任何效果。
這種情況下，根本拍不下去。
父母到是連連表示道歉，但道歉也沒用啊，還是沒法兒繼續拍。
最後，只好劇組先妥協，跳過這一幕，先來拍喬治的戲份。
在這部改了很多次的《超人》劇本中，超人會有三個階段，分別是：堪薩斯州農場中的鄉下男孩；進入大都市后，《星球日報》里認真又單純的小記者；戰無不勝又近乎無敵的超人。
但所有超人的粉絲都知道，哪怕后兩個形象出現，並變成常態后……
在超人，也就是克拉克肯特的內心深處，依然永遠住著一個玉米田中的淳樸大男孩。
農場的簡單生活，好心的養父母，還有堪薩斯州這片土地，都是造成超人善良性格形成的根本原因。所以，在肖恩內心深處，其實是非常在意堪薩斯農場的這幾幕戲份的。
此時，既然拍不成小超人的那段戲，只能拍超人長大后，在農場中的幾個片段。
由於之前拍攝不順利，大多數工作人員還被那名鬧騰的熊孩子小演員弄得身心俱疲。
所以，在終於開始喬治的戲份時，大家還都鬆了一口氣，以為『總算可以順理過關了』。
連喬治自己都覺得只是簡單的農場戲份而已，完全不成問題。
威廉導演也認為這次很快就能拍完。
可所有人萬萬想不到的是，沒有熊孩子鬧了，還有更可怕的製片人來鬧。
僅僅是這麼一段超人初期在農場的傻小子生活片段，怎麼拍，都不行！
肖恩就那麼安安靜靜地站在場邊，明明是巨好脾氣的人，這次，卻硬生生地冷著一張臉。
他NG了喬治三十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