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76章
第76章這就是童年啊！
忍不下去了！
肖恩氣得當著西薩爾的面，把桌子上的那張A4紙撕碎了, 扔到地上, 還重重踩了好幾腳。
西薩爾難得地露出了一個近乎目瞪口呆的表情。
「你, 你……你這個碎掉的過期餅乾！你這個煮不熟的老玉米！」
肖恩難得被激怒到罵人的地步：「我告訴你, 我長這麼大，不用你來教導。我，我……總之, 不用你指手畫腳。」
雖然他的爆發只持續那麼幾秒，結結巴巴沒什麼氣勢……
並且，很快因為不好意思而面紅耳赤，還自動意識到亂扔東西的行為不好, 發泄完后，居然又拿掃帚乖乖地把碎紙片全都掃走, 扔垃圾箱。
但能有這個行為，顯然是已經不滿到了極點。
他似乎很想把那個西薩爾給的環保杯也以牙還牙地扔掉，但出於這些年節儉的性格, 最後只是生氣地放在了一邊, 轉身跑了出去。
而圍觀了他倆鬧彆扭的劇組成員，全都不站在西薩爾這邊。
要知道，斯蒂文導演不是第一次和肖恩合作了, 而每個導演都會有自己用熟了的固定團隊, 那他的這個團隊自然也就不是第一次和肖恩合作。所以, 這也意味著, 在斯蒂文導演的劇組中, 絕大多數工作人員都是肖恩的熟人，甚至從某方面來說，看著他長大的。
這群熟人起初是抱著好玩、看熱鬧的心思。
可到後來，他們發現肖恩好像真的生氣了，立刻毫不猶豫地刷啦啦全都站到了自家孩子那一邊，非常團結又一致對外地沖西薩爾指責：「你待他太苛刻，也管得未免太多了。」
西薩爾緊皺眉頭，面無表情。
他到現在還沒想明白：『我扔個一次性快壞掉的塑料杯子，怎麼就千夫所指了？』
是的，在他看來，肖恩的那個已經臨近報廢的塑料杯子和一次性紙杯沒區別（肖恩：你瞎嗎？一次性的塑料杯，是沒有把手的！），而肖恩之所以總拿著用，不過是圖省事，類似於有的人喝完礦泉水，瓶子沒扔，隨手接水，又用幾次。
所以，看到桌上有個一次性紙杯（礦泉水瓶子）直接扔掉，出於照顧的心思，還給換了一個好點兒的環保杯，有什麼不對嗎？
他有些尷尬地想和肖恩解釋一下，或者說一說『如果你真喜歡那個塑料杯，只要不拿來喝水，我可以再給你買一百個』這樣的話。
可肖恩一個眼神都不再給他了。
這讓他不好意思主動湊過去，甚至，連『我其實算你師兄』這樣的事情也沒辦法提了。
他其實不太習慣和這種彼此沒什麼利益關係，按照道理應該有些親近的人打交道。
所以，在他原本的劇本中，應該是小師弟自己發現，然後，乖乖地跑過來主動問『你怎麼對我這麼好』，他就可以不動聲色地說出真相『因為我是你師兄』。
現在，如果說出來……
他十分懷疑，肖恩最有可能的反應大概是：『天啊，我怎麼這麼倒霉有你這樣的師兄！』
然後，連斯蒂文導演都專門找他談話了。
這位在圈子裡，性格同樣很個性的導演近乎直白地撐腰說：「我和肖恩合作很多次了，十分了解他。我知道，他雖然偶爾會有點兒管不住自己的時候，但絕大部分時間都非常有自制力，他不需要你整天盯著。小子，我不知道你來這個劇組是為了什麼，我也承認你有演蝙蝠俠的才華和本事，可你並非是不可取代的。所以，我希望你，不要繼續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到別人身上。如果你倆的矛盾影響到劇組整體的正常拍攝進展，必須有一個人走的話……哪怕不算私交和個人感情，我也會投你一票。因為你太貴了，但肖恩目前又便宜又好用。」
布蘭德更是幸災樂禍：「我早就說不要用他了。」
他趁機持續地抹黑說：「他這人演技再好，也難掩目中無人的缺點。」
由於斯蒂文導演太過強勢，這位製片人先生暫時沒辦法干擾劇組的運作。
可這完全不妨礙他幸災樂禍，以及在西薩爾倒霉的時候，極力地煽風點火。
遺憾的是，斯蒂文導演只是說說，並沒有換人的打算。
他表明態度，是希望西薩爾收斂點兒，別再惹肖恩，安安分分把電影拍完。
蝙蝠俠這個重要角色，雖然可以換人。
可想找到一個特別合適的人選還是不容易的。
導演完全不想像之前劇本那樣，一連拖上數月，才好不容易解決。
於是，在這麼多\人\輪\番的談話下，西薩爾終於意識到『我走錯了路線』。
在還是陌生人的情況下，過多的干涉了別人的生活，還是在對方已經擁有了一劇組關係更親近，也更樂意為他撐腰親友團的情況下……
他想尋求點兒場外支援，諮詢下意見什麼的。
結果，一直對外幫他公關的負責人接到他的電話后，第一個反應就是：「老闆，你又和粉絲吵架了嗎？拜託，你剋制點兒好嗎？為什麼總和粉絲吵架？」
西薩爾想了想回答：「……因為他們說我傻。」
負責公關的那位很崩潰：「只是開玩笑啊！現在粉絲就喜歡說明星呆萌可愛什麼的。」
西薩爾依然很不悅：「這和我的形象路線規劃不符合。」
由此可見，某人總被各類媒體報紙持續不斷地抹黑和批評是有理由的。
不過，在掛斷電話后，他大概是終於意識到，正如粉絲做的那樣，別人給的，哪怕是好意，可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的，也會招人厭。他因為基督山那件事，出於愧疚想要彌補，又因為對道林格雷的欣賞，所給予的『特殊關注』，可不但沒有在肖恩面前刷到任何好感，也沒有挽回自身形象，反而徹底被拉黑了。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他總算不再找麻煩了。
肖恩又能在辛苦鍛煉之餘，偷偷含一塊水果糖在嘴裡，露出那種『幸福地想要喵喵叫，彷彿得到全世界』一樣的愉悅表情了。
與此同時，他給理查德的電話，也不再總是宣洩各種負面情緒，而是請教表演的技術問題了。
比如某天，他隨口問了一句：「我怎麼才能讓自己在鏡頭前，表現得並不憤怒，卻又能讓大家都覺得我在憤怒？」
理查德溫和又耐心地建議他：「通常來說感情的表達，一般是兩種方式，一種是給自己一個理由，運用你的想象力把劇本中的情境建立出來，當你處於那種情境之中時，有些事情會迎刃而解；另一種，就是閉上眼睛，回憶你所經歷過的憤怒情景，還記得當時自己的面部表情和身體動作嗎？好的，認真記下來，細細揣摩，表演的時候，用一切如常的表情，但加上那些小動作。多數時間，你需要兩種方式一起用。比如……」
肖恩一邊耐心地記筆記，一邊和他具體地討論著，臉上流露出了非常明顯的感動神色。
雖然部分理論知識點，他已經在這幾年漸漸學到，還在體驗世界中練習過。可有時候，現實中面對鏡頭，難免有些經驗不足。
而理查德講解的時候，總會不厭其煩地詳細舉出很多的實際例子，和一些在鏡頭前的技巧，讓他理解起來更容易。
如果這是什麼遊戲的話，大概能立刻清楚地在他頭頂上看到，突然升起的『熱情加1，好感加1，親密度加1』這樣的持續，又不斷閃爍字樣。
西薩爾端著水杯站在旁邊，豎著耳朵，悄悄地聽完了全場。
他特別想說『你不用打電話問別人，問我，我也知道』。
但肖恩把『視而不見』貫徹實行到底。
他現在對『我曾經崇拜過這麼討厭的人』非常的懊惱，以至於不想再次面對這個『錯誤』，只要想到自己在進組之前，對這個『錯誤』那麼的期待和興奮，就很想穿越回到過去，把那個傻子自己打死。
西薩爾不得不暫時在自己的『小師弟觀察手冊上』記錄下了一條：
[非常戀舊，對一次性塑料杯都可以反覆使用到報廢，還會因為被人丟掉，而生氣很久。]
（肖恩：那不是一次性的！！只是比較便宜！！）
雖然仍然記恨這件事，但肖恩也不是那種小氣的性格。
在西薩爾停止過去那種讓人生氣的行徑后，他雖然還是不理人，可不像之前那麼氣沖沖地甩臉色給人看了。
正式開拍前，在造型做好后，會有一次上鏡測試。
在這部電影的主角傑森托德，沒有死而復生變成紅頭罩前，他還是蝙蝠俠的二代羅賓。
所以，肖恩先穿的是一套羅賓制服。
於是，西薩爾和他第一次穿上了製作好的蝙蝠俠和羅賓的制服。
西薩爾沉默寡言，身高很有可能到一米九了。
他穿著黑漆漆制服的樣子，很像一隻徘徊在哥譚上空的陰森大蝙蝠了。
肖恩雖然也不算矮了，但確實在他旁邊被襯托地有些嬌小，而且，二代羅賓的制服，不說那幼稚又明艷的黃色綠色和紅色，造型也非常令人窒息了……
他滿臉糾結地看著綠色鱗片小短褲，比劃了一下自己光/裸的雙腿：「雖然值得慶幸的是，我屬於毛髮稀少類型，不用擔心一腿的毛，但我覺得，這個非常需要修改，正常審美的觀眾，應該不會喜歡這種露大腿超短褲的。」
負責服裝的工作人員記下了這個要求。
然後，他又望向西薩爾：「您有什麼意見嗎？」
西薩爾對造型沒意見，但對穿著舒適度方面，簡單地提了幾個不舒服的地方。
工作人員全都記下來，留待以後更改。
然後，他們一起出現在鏡頭前，那感覺很微妙。
這是所有人第一次看到漫畫二次元人物，出現在三次元的現實世界中……
「我本來以為會很傻很搞笑。但沒想到，此刻，我心裡特別激動！！」
攝影師一邊看著鏡頭，一邊和斯蒂文導演心潮澎拜地說：「天啊，我從小看著他們長大！可現在，他們竟然真實地出現在了我的鏡頭裡。這是童年，斯蒂文！你知道嗎？這就是童年啊！」
斯蒂文導演微笑著說：「相信我，觀眾們也會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