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63章

  第63章湯姆今夜秀（下）


  雖然詹姆斯關掉了電視, 但節目並沒放完。


  在結束前，湯姆今夜秀的固定環節, 還有一個：幸運觀眾的現場提問互動。


  第一個被抽到的幸運觀眾，是個很有些表現欲的年輕男觀眾。


  他選擇了向理查德提問：「您好，我既是您多年的電影粉絲, 同時，也是《道林格雷的畫像》原著粉, 所以，我信任您會給我一個公正的答案。請問, 站在您的角度來看, 可以給肖恩扮演的道林格雷打幾分？」


  一時間，節目上所有人都望向理查德，想看看他怎麼回答這個乍聽很像回事，實則一分析很扯淡的問題。畢竟，哪個演員會情商低到說自己共事的另一個演員表現很差？

  所以, 答案必然是在優秀和更優秀之間徘徊。


  然而，理查德壓根沒有提什麼優秀不優秀的話題，更沒有絲毫地繞圈子。


  他一秒都沒有猶豫地回答：「滿分。」


  戴眼鏡的男觀眾不禁露出了一個愕然的表情。


  理查德用篤定的口吻說：「肖恩扮演的道林格雷非常完美。而且，我相信，這將成為一個經典角色, 哪怕是再過去二十年，也不會有人能夠超越他。所以, 去看電影, 你不會失望。這就是我能給出的公正回答, 你還有其他問題嗎？」


  一向講究紳士風度的人，偶爾展露強勢就會格外讓人驚訝。


  所以，那名男觀眾的臉上流露出一抹被嚇到的神色。


  「呃，沒有了。謝謝，我會去看的。」


  他胡亂地說著，抬手想要交還話筒，可在即將坐下的那一刻，又慌張地把話筒放在嘴邊，局促地補充了一句：「我相信你，理查德，電影加油。」


  理查德露出了一個微笑。


  然後，他又回復了那種習慣性和人保持距離，卻又很禮貌地客氣狀態：「謝謝，我會的。」


  第二位幸運觀眾是個女觀眾，選擇的提問人選是肖恩。


  她站起來有些激動地結巴說：「你好，我，我幸運地在柏林看過電影了，非常好看。」


  「謝謝。」肖恩立刻道謝。


  在察覺到對方的緊張后，他努力學著理查德樣子，想表現出很成熟、很讓人信賴的樣子來認真注視著她，還安慰說：「你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嗎？別急，慢慢說。」


  那名女觀眾不由得紅了臉，問出了自己的問題：「你，你更喜歡什麼樣類型的戀人？」


  「……你這回可真問到我了。」


  肖恩呆了一瞬，剛裝出來的成熟一下子破功，又露出了那種有些靦腆的為難笑容。


  然後，他情不自禁地思考了幾秒，才勉強回答：「其實，我一直都不太受歡迎。從小到大，我雖然收到很多情書，但絕大多數都是拜託我拿回家，轉交給我二哥的……至於我，一直處於滯銷和乏人問津的狀態，所以，這方面經驗有些少……」


  觀眾頓時又哈哈笑起來，以為他在開玩笑。


  「你很好看。」理查德忍不住皺眉再次說。


  「對啊，別這麼說。怎麼會有人不愛你呢，甜心？」


  主持人湯姆也不禁在旁邊插了一句：「親愛的，你絕對是我見過的所有演員中，對容貌最謙遜的人了。」


  肖恩有點兒搞不明白，說實話怎麼老被人安慰？

  可他還是連連向兩個人道謝。


  然後，他又煩惱地揉了揉自己那頭已經快掉色的半金不棕捲髮，才繼續回答問題：「唔，喜歡的類型，我以前沒想過，但我可能會更喜歡獨立自主的人吧！我妹妹就是這樣的類型，雖然有時候會有點兒凶，但特別可愛。」


  那名女觀眾的臉上明顯流露出了一絲失望。


  因為肖恩雖然回答了問題，可後面補充的那個妹妹，足以表明他十有八/九不開竅，所以，才會拿妹妹當參考物。但她還是滿足地道謝后，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第三位幸運觀眾是一個有些上了年紀的中年男人。


  他選擇了向亞倫導演問出本場的最後一個有些嚴肅的問題：「我也在柏林看過電影了。」


  亞倫導演禮貌地抬起頭望著他，示意他說下去。


  這個中年人從另一個角度提問：「因為我家裡有兩個孩子，所以，我考慮的問題是，道林這個角色從某方面來說不算個好人，但影片明顯又以他為主角。然後，我查了一下影片的分級后，發現是PG-13，您覺得，這個角色會不會給青少年帶來錯誤的榜樣？」


  「我理解你的想法，任何影視文學藝術作品都有其導向作用，確實需要注意。」


  亞倫導演贊同地點頭說：「我在拍攝的時候，也考慮到了這方面的問題。所以，這部影片，在裸/露情節和道林墮落的情節都儘可能的點到即止，非常含蓄。至於觀念問題，《道林格雷的畫像》是一部很偉大的作品。王爾德寫這部作品，顯然並不是在提倡人們去無節制地放縱慾/望，而道林格雷最後的毀滅結局，也驗證了這一點兒。我的影片力圖貼合原著，來表述出『人的欲/望不可肆意無節制』這個觀點。所以，我認為，PG-13的觀眾，已經有足夠的理解力，和辨別是非的能力，讓他們看齣電影真正的深意。這個分級是經過慎重考慮，符合規定又合情合理的，您可以不用太過擔心。」


  中年男子頓時露出放心的神情，再次道謝后，重新坐下。


  至此，伴隨著主持人「湯姆今夜秀，每晚與您相約十一點，不見不散」的套話，節目才終於徹底完結。


  等攝像那邊的工作人員，把攝像機什麼的全都關掉后……


  所有人頓時放鬆下來，不用時刻緊繃身體，顧忌形象了。


  主持人湯姆站起來，張開手臂，就給了肖恩一個熱情的擁抱。


  他鼓勵地說：「親愛的，你這次表現都讓人驚訝！真想每天晚上都看到你。」


  「謝謝，你可以和節目組商量商量，正式邀請我來常駐。。」肖恩開玩笑地說。


  然後，他又咧嘴笑起來自誇說：「其實，我也覺得，這次挺好的。」


  「很厲害！」湯姆豎起拇指說。


  可他又有些好奇地問：「你是怎麼做到的？我是說，你這次來參加節目和上次比，幾乎判若兩人？」


  肖恩努力按住想要翹起的得意唇角：「謝謝誇獎。」


  然後，他找出自己的背包，從裡頭掏出一個筆記本，告訴湯姆：「我前陣子得知要上節目，提前熬夜看了大約二十多集湯姆今夜秀，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你可以稱之為攻略。」


  「攻略？聽起來像個遊戲。」湯姆習慣性地調侃，拿過那個筆記本，順手翻了幾頁。


  然後，他隨意地瞥了一眼，整個人都震驚了。


  在湯姆今夜秀這個題目下方，肖恩足足手寫了不下十頁。


  從節目固定環節，到分析主持人的習慣用語和小動作，節目喜歡開的玩笑，嘉賓做出什麼樣子的反應，會更讓觀眾開心……全都詳詳細細地紀錄了下來。


  「你每次側身坐正，神色看著比較正經的時候，就代表想搞個新聞出來了。」


  肖恩在旁邊認真地舉例子說：「比如，第34期，那次問西薩爾怎麼表演高/潮的時候，還有第56期，有一次問喬治如何正確面對男粉的真情告白……」


  湯姆為之瞠目結舌。


  這一刻，他內心深處大概完全被以下句子給徹底刷屏了：


  「啊？我是這樣嗎？」


  「我這麼做過了嗎？我居然還有這種固定動作嗎？」


  「你這個小惡魔，我的套路都被你摸透了嗎？我被你完完全全看穿了嗎？」


  他不禁用一種很無助很敬畏，可又很搞笑的彷徨眼神，望著周圍人弱氣地問：「他一直這麼認（可）真（怕）嗎？」


  亞倫導演嘆氣，感同身受地說：「我被他纏著討論過不下十天，關於王爾德在道林一書中真正的思想意圖。」


  赫伯特望著天花板：「對戲到凌晨三點，算不算認（可）真（怕）？」


  而理查德則是完全縱容地口氣：「這很好，肖恩很敬業。」


  於是，本來得意的肖恩就又被他誇得不好意思起來。


  他解釋說：「我腦袋比較笨，不像是你們，總能有好玩的話，和好笑的事情說。我有時候會反應不過來，但上節目總不能一直傻乎乎的，所以，只好提前做準備。事實上，我也想偷懶，可一直有人（系統）教育我，別指望了，你只能自食其力。」


  「我必須再說一次……」


  湯姆誠心誠意地說：「肖恩，你是我見過，最低估自己的演員，不論是容貌還是能力。」


  「你很了不起。」


  他忍不住地再次擁抱了肖恩，還熱情地問：「我能拍下你的攻略給大家看看嗎？」


  「……可以，但我的字不太好看。」


  肖恩又猶豫著說：「其實，您不覺得我分析這些，太過冒犯就最好了。」


  「不不，我覺得，這很有趣。」


  湯姆鬥志昂揚地宣戰：「等著吧，小子！下次，我可沒這麼容易被你『攻略』了。」


  第二天，這一期的今夜秀的下載量，果然又創新高。


  只不過好多人轉發到社交網路的標題都是：


  [快看啊！兩年前那個給我們看褲子里寶貝的小哥又來上節目了。]

  「他們都只是娛樂。」


  威爾曼試圖安慰自家藝人地說。


  但他一轉頭，發現肖恩神色居然特別自然，不由得驚奇：「咦，你不介意了？」


  「我介意有用嗎？」肖恩很無奈地反問。


  然後，他在心裡默默地補充了後半句：「其實，當你變成搞笑/鬼畜視頻男主角，被無數人用彈幕哈哈哈習慣后，你就再也不會去在乎這種毛毛雨了。我現在已經能在凱特那［這個露絲比我瘦］的彈幕中，都維持鎮定自若了。」


  威爾曼不禁非常欣慰，也誇了他一句：「你果然長大了。」


  肖恩淡定地接受了這個讚美。


  他意氣風發地認為：憑藉自己這次hold住全場節目的成熟表現，是值得所有誇獎的。


  但當晚，肖恩還是破了功。


  雖然系統空間各種坑，可體驗世界還是很有用的。


  尤其是表演上……


  雖然機緣巧合地拿到柏林影帝，但在系統的打擊下，肖恩目前還不認為自己這個影帝有價值。


  因為，這個影帝既沒辦法幫助自己在體驗世界中，成功欺騙索爾，也不能扮演露絲毫無破綻。


  那些隔著次元牆的壞心眼明星們，依然會無良地在彈幕上各種哈哈哈。


  可這時候，肖恩早就不再去想什麼不勞而獲了，而是經過一番心態調整后，決心拼著公開處刑的問題，繼續磨練自己的演技，直到真正成為一個出色的演員。


  其實，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被這個外星系統帶歪了。


  一個出色的演員並不代表就是扮什麼是什麼，很多演員一生中，都只扮演相似的角色，可同樣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總之，肖恩勇敢地進入了第三體驗世界——刺客信條。


  剛一進去，他把自己摔成了餅。


  系統依然很貼心地給他過於血腥的死亡鏡頭打了馬賽克。


  這個視頻也出現在系統空間后……


  彈幕總算不再是哈哈哈了。


  但全都變成了：『上帝，直接跳？威亞呢？』『這摔的可真慘！』『還活著嗎？』


  然後，『還活著嗎？』這句話開始了刷屏。


  正當肖恩還稍稍受寵若驚，感動地想，這群隔著次元牆的明星們對自己還是很關心時……


  一條來自邁克爾法斯賓德的彈幕飄過：［死了，我們以後是不是就沒小電視看了？］


  詹姆斯麥卡沃伊：［是啊，擔憂！我挺期待這孩子演羞恥……］

  肖恩：「……你們倆！！系統我要投訴彈幕！投訴！」


  系統：「投訴功能未開啟，請宿主再接再厲，拿到新榮譽，開啟更多新功能。在此之前，宿主可以先給自己定個小目標，比如，把第三體驗世界通過。」


  「住口！」


  肖恩炸毛地朝著系統咆哮：「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我到底怎麼才能在沒有原本角色能力的前提下，活著來一次信仰之躍？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地球人做不到這麼高難度的動作！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


  系統頑固：「宿主別想騙我，宿主一定又想偷懶不學習。穿越前，邁克爾法斯賓德拍攝時，從38.1米跳下毫髮無傷，資料庫中留有記載。而且，系統是聯過地球區域網的，網友也說了，只要多練練，是人都能做到！」


  肖恩非常想抓著它拚命搖晃：……系統！系統！你清醒點兒！他們是在吹牛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