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
一個小時前。
吃完烤魚,林白提議去香蕉純k唱歌,聲稱設備頂好,新店開張搞活動,便宜。嬈嬈倒不介意便宜與否,大家既然想去,便順了大家的意。
她沒有唱歌天賦,平時唱歌也只跟大寶皓睿一起。有時候覺得當電燈泡挺辛苦,經常一個人嗨歌。
六個人打了兩輛車,下車後會和。她和蕭承走後面。另外四人大大咧咧走前面,勾肩搭背,低聲說了什麼,然後笑開。
嬈嬈聽著前面四人的猥瑣笑聲,又抬眼去看「香蕉純k」的招牌,好像有點兒明白了。
她扭過臉問蕭承:「你們男人唱歌,更喜歡美女相陪?」
蕭承反應了一下,臉一紅,打出手語:
——我不需要。
嬈嬈反應過來,蕭承的世界是無聲的。他同大家一起來,也只是一起喝喝酒,當個聽客。
走進ktv,有人來接待他們。嬈嬈要了一個豪包,經理問他們需不需要「公主陪唱」。嬈嬈胳膊搭在吧台上,回頭問身後幾位單身男士:「需要嗎?不用在意我,當我空氣就成,你們玩開心就好。」
蕭承搖頭。表示不需要。
雖然只是叫小姐姐陪唱喝酒,不是真吃葷,但四個單身青年還是有賊心沒賊膽,剛才他們在外面還信誓旦旦表示必須叫兩個小姐姐左右陪酒。等進來,看見ktv里豪華的接待陣仗,以及一群漂亮的不像普通人的妹子,頓時就慫了。
大家搖搖頭,表示——還是老老實實嗨歌吧!
進了包間,嬈嬈讓經理安排了幾個性格開朗,唱歌好聽的妹子進來活躍氣氛。
妹子們的確會來事兒,林白點了一首屠洪剛的《精忠報國》,有一個叫於夢的姑娘,膚白貌美,身高腿長,將這首歌唱得氣勢恢宏。
這個包間里的男士都很紳士,不似其它包間的男人油膩且手賤。姑娘們陪酒陪唱陪划拳,不用賠笑,都挺開心。
接下來彷彿成了於夢姑娘的專場。各個風格的歌曲,姑娘手到擒來。
大家停下划拳喝酒,停下來聽她唱,姑娘唱完后,大家齊刷刷鼓掌。
有人歌喉天生,一開嗓就讓人覺得她天生就是唱歌的料。偏偏這姑娘顏值不俗,這群進來活躍氣氛的姑娘都挺漂亮,偏只有她氣質特別,宛如一股清流。
等姑娘擱了話筒,嬈嬈把人拉至一邊兒,問她電話要微信,低聲問:「你外形條件這麼好,嗓音也很特別,有沒有打算進娛樂圈?」
於夢一愣。
嬈嬈以為嚇著了姑娘,連忙說:「你別誤會,我父母做娛樂產業,通俗點說呢,就是打造明星的。如果你有這個意向,我可以推薦你過去。」
這種地方什麼牛鬼蛇神都有,像林白這伙兒有賊心沒賊膽的熱血青年佔少數,喜歡佔便宜的咸豬手占多數。嬈嬈認為,有天賦的人不該被埋沒在這裡。
嬈嬈又補充說:「你別誤會,我不是騙子。」
於夢搖頭,笑著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一個小時前,也有人推薦進娛樂圈,你們不會是一起的吧?」
「是嗎?」嬈嬈挺好奇誰和她眼光一致。
於夢掏出一張名片給她,「這是你的同事嗎?」
嬈嬈接過名片,被上面的燙金字嚇得頭皮一麻。
——陳榆陽工作室。
她沒聽過這個工作室,但「陳榆陽」這三個字卻宛如岩漿澆在她的天靈蓋上。
她在心裡自我安慰——可能……只是撞名?
嬈嬈將名片塞回給她,搖頭說:「不認識。我認識鄒影帝的經紀人,這樣吧,你加他,告訴他是我推薦的你,他會賣我一個面子,給你一個機會。」
於夢眼睛一亮:「鄒影帝?鄒廷深鄒影帝?」
女孩一臉驚訝。
嬈嬈將父親經紀人的微信推給她,然後說:「你去試試,我覺得你很有潛力。」
於夢激動地面紅耳赤。
雖然對現在的她來說,當明星有點遙不可及,但能加上鄒影帝經紀人的微信,於她來說已經非常非常的不可思議。
……
蕭承不能發聲,嬈嬈便帶著於夢陪他玩兒搖篩子。
快到九點。
嬈嬈和於夢合唱《涼涼》,歌唱到一半,突然有個光頭踹門而入。
光頭喝得醉醺醺,身上酒氣熏人。他在包間內掃視一圈后,鎖定於夢,將姑娘從沙發上拽起來往外拖。
話筒落地,音響里傳來一陣「瓮瓮」的刺耳音。
於夢被光頭男人拖出包間,到了外面走廊,一巴掌甩在她臉上:「以後每天晚上,你只能陪老子一個人!聽見了嗎?」
嬈嬈追出來,看見這一幕,眉頭皺狠。
於夢捂著火辣辣的臉頰,跟客人說抱歉:「對不起,我這裡工作還沒結束,您如果想讓我陪,下次早點預定好嗎?」
光頭男人比女孩矮了一個頭,幾乎踮起腳抓住了她的頭髮,將她往牆上拽:「就你這麼個騷貨要預定?」
男人顯然在耍酒瘋,毫無男士品格可言。
嬈嬈三步走過去,抬腿一字馬,直劈男人肩部,又一個側踢,對準男人胸口,將其踹開。
被一個女人欺負,大老爺們臉上哪兒過得去?當即要動手,被工作人員攔住。幾人在走廊里拉拉扯扯,光頭十幾個朋友從包間出來,將兩個女孩團團圍住,要求給一個說法。
工作人員將兩名女孩護住,負責這層樓的的經理條件道:「幾位大哥,稍安勿躁,別跟姑娘計較。這樣,我個人做東,送各位兩瓶酒,如何?」
光頭男人朝經理啐了一口唾沫:「媽的。老子是兩瓶酒能打發的?讓那個騷娘們跟我道歉!」
經理回過身看向於夢:「小於,過來跟這位先生道個歉。」
於夢正欲上前,被嬈嬈拉住。她將女孩護在身後:「憑什麼道歉?是他們侮辱人在先,憑什麼我們道歉?」
於夢拽了拽嬈嬈,示意她別說了。
林白出來看見光頭,眼睛一瞪,然後回到包間喊人:「我靠。剛才那光頭是管特的人,暗地裡給咱們萊雲使絆子就算了,居然欺負咱們包間的妹子和老闆娘!兄弟們,出去乾死他們!」
林白雄赳赳氣昂昂抄起兩隻酒瓶跑了出去。
蕭承想叫住這群衝動的年輕人,但他嘴裡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出去后,發現外面已經打成了一團,沒來得及還手,腦袋被挨了一酒瓶。
頓時,頭暈目眩。
走廊里陷入混亂,聲音嘈雜。
「我靠怪不得搶我們妹子,感情是萊雲那群雜碎!他們是故意的!」
「你們才是雜碎!背地裡玩兒手段的雜碎!」
「……」
一群男人喝醉了酒,吵架水平不如小學生。
管特俱樂部和萊雲俱樂部的騎手,關係很不好,常在網上撕。本以為兩傢俱樂部的騎手會在賽場上光明正大地撕,沒想到冤家喜相逢,在ktv打成了一團。
這層樓的客人聽見動靜,出來看熱鬧。經理叫了安保人員,場面依然不受控制,打電話報了警。
嬈嬈拉著於夢往外擠,被分開,下意識又拽住一隻手,拉著往電梯口走。她終於擠出人群,鬆一口氣,扭過頭問:「你沒事——」
「吧」字還沒說出口,愣在了當場。
「我沒事。」身後的男人勾著唇角看她,輕聲回答:「鄒二爺還跟以前一樣,喜歡拔刀相助。」
光頭男人衝出人群,握著一隻酒瓶盯准了嬈嬈後腦勺,朝她衝過來。
嬈嬈愣在當場,自動屏蔽身後嘈雜。
「小心!」
恰好電梯門開,陳榆陽將她推進電梯。
嬈嬈撞開正準備跨出電梯的秦易,整個人猛地砸向電梯壁,后腰猛地撞在電梯扶手上,疼得她咂舌噓氣。
陳榆陽雙手撐在電梯壁上,並用身軀將她護住,替她擋住身後一切即將可能發生的危險。
秦易被撞開,居然沒聽見對方一句道歉的話。他看著眼前這對貌似要壁咚的狗男女,氣得直跺腳,抓住陳榆陽的肩,將其往後一拽。
發現「狗男女」中的「女」是杜太太,頓時愣在當場。
秦易明顯感覺到,身邊的杜黎變成了一座火山,隨時噴出岩漿。他扭回頭看向杜黎,結結巴巴扭道:「我靠……什麼情況?」
他彷彿看見杜黎的頭上有點……綠?
嬈嬈對上杜大佬幾乎噴火的目光,腦子都有點轉不過彎兒。也很懵。
今晚……到底……什麼情況?
醉酒的光頭還在電梯外,他鎖定目標,舉起酒瓶,對準了嬈嬈腦袋敲過去。然而,他的酒瓶還沒落下,左右兩邊各伸過來一隻手,將他手腕擒住。
光頭男人先仰頭去看左邊面若冰霜的杜先生,又扭過頭去看右邊身高一米八五的陳榆陽。
前者五官硬朗,目光威懾力不俗。後者五官精緻偏陰柔,即使皺眉,也沒什麼威懾力。
杜黎手腕一用力,光頭男人彷彿感覺腕骨被捏碎,吃痛地送了酒瓶。
「滾。」他抬起一腳將光頭男人踹出電梯。
秦易目瞪口呆,忍不住朝他比了一個六的手勢:「社會我杜總,人狠話不多。」
電梯門合上,將走廊的嘈雜全部隔絕,又往上升了一層。
陳榆陽回國后問了很多老同學,都沒找到嬈嬈的聯繫方式,沒想到在這裡遇見她。他扭過身,低聲問嬈嬈:「你沒事吧?」
嬈嬈木納搖頭。
陳榆陽笑了一聲:「也是。你是鄒二爺,他未必是你的對手。」
杜黎神色陰沉,電梯門一開,拉著嬈嬈走出電梯。
到了走廊里,他抓起嬈嬈的胳膊,盯著她小臂一條細長的傷口問:「疼嗎?」
不。這特么不是他想問的重點。
誰特么要關心她的傷疼不疼!他只想知道自己有沒有被戴綠帽子!
這關乎他的面子問題。:)
杜黎又扭回頭,掃了眼身後的陳榆陽,又問嬈嬈:「他是誰?」
秦易和經理也從電梯走出來,兩人擔心某大佬悲傷過度就地跳起一支「打人舞「,於是自覺地站在了三米開外。
嬈嬈揉著手腕,嘴唇剛一張,只聽杜黎又說:「呵。杜太太,你可真能耐,敢在公共場合給我扣上一頂綠帽子?你怎麼想的?」
陳榆陽立在那裡,不知所謂。他還沒來得及幫嬈嬈解釋,那個眉眼嚴肅的男人忽然將一米六五的姑娘抱起來,扛在了肩上。
杜黎將嬈嬈扛上肩,呵呵一聲:「回家你給我好好解釋!」
嬈嬈雙腳突然離地,像只麻袋一樣被男人扛在了肩上。她的腦子一瞬短路,居然也忘記掙扎。
吃瓜的秦易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一向紳士的杜先生會做出這個舉動,直接將老婆扛上了肩。他覺得這傢伙現在特么就是一個土匪……
陳榆陽要追上去,被秦易攔住。
秦易指著他鼻尖罵道:「你叫什麼名字?給爺爺報上名字!你連老子兄弟媳婦兒都敢染指?你特么不想活了吧?」
陳榆陽看著眼前這個長得人模人樣的二愣子,笑得很溫和:「抱歉,你誤會了。」
秦易呵呵噠,一副「你丫等死吧」的表情。
陳榆陽輕聲和氣解釋:「我只喜歡男人。」
換秦易愣住,盯著男人那雙含笑的眸子,突然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