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嬈嬈的消息發過去后,大約過了三十分鐘,還沒收到杜黎的回復。


  等她再發消息過去,提示「對方已經不是你的好友」。


  what!?這個老狗逼,居然刪她微信!!

  家庭群里的聊天還在繼續,嬈嬈的父母也先後進群。


  其父鄒廷深因為嫌棄老爺子強迫大家改昵稱的行為過於中二,所以進群后全程保持沉默,派出老婆木眠在群里與杜家父母溝通。


  也得虧鄒廷深沒發言,堂堂影帝頂著「小親親*我是嬈嬈爸爸」的稱號在群里飄,聊天截圖如果傳出去,他的男神形象估計會碎成玻璃渣。


  雙方家長在微信群里把見面地點和見面時間定了下來。


  時間是後天,在鄒家宅子里會師。


  鄒家父母常年在外拍戲,鮮少回家,這次因為閨女結婚,跟劇組請了一天半的假。


  *

  杜黎以為嬈嬈會主動加回他,然而杜大佬萬萬沒想到,這世上居然還有不想加他微信的女人。


  呵呵。


  四個小時后,杜黎先一步屈服,撥通了太太的電話。


  嬈嬈看見來電顯示,嘴角非常譏諷地撇了撇,呵呵一聲,給他掛斷。


  誰還沒點脾氣了!

  辦公室里。


  人生第一次被掛斷電話的杜黎倍感挫敗,一面感慨杜太太非池中之物,一方面心裡鬱結難舒,氣得將手機「啪」一聲拍在辦公桌上。


  辦公桌隨之一顫,茶杯里的水浪出去。


  正埋頭工作的助理被他嚇得心肝一顫,趕緊擱下手中文件,過來替老闆收拾殘局。助理將手機拾起來查看,果然不出所料,全曲面屏碎出了魯冰花。


  助理給他取了一隻新手機,換上卡后重新遞迴給他。


  杜黎的五官屬於清冷型的精緻,他綳著一張臉時不怒自威,又常年在爾虞我詐的商場穿梭,他身上的氣場極具侵略性。


  也正因為這樣,公司里的人都很怕他。包括助理文濤。


  見他坐在那裡盯著手機沉默,文濤一顆心久懸不下,十分忐忑。


  ……


  另一邊。嬈嬈連續收到幾條微信驗證:


  Rod:通過。


  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男人的霸道。她毫不猶豫點拒絕。


  Rod:杜太太,通過!


  霸道又放肆!她毫不猶豫又拒絕。


  杜黎要抓狂。


  Rod:通過。包?衣服?想要的一切都買給你。(微笑/表情)


  這總行了吧?杜黎想。


  看似挺有誠意的條件,然而因為後面那個「微笑」的表情,讓嬈嬈心生不快。她還是無情冷血地點了拒絕。


  杜黎徹底發狂。眼底都是猩紅怒意。


  老闆心情不好,整個辦公室都彷彿罩著一層黑雲。


  文濤下意識覺得,如果他再沉默下去,恐怕就要被炒魷魚了。他扶了扶黑邊眼鏡框,鼓起勇氣開口問:「老闆,您是被家事困擾?」


  杜黎內心卧槽,什麼時候自己的這個窩囊助理變成了讀心神探?

  文濤:……這也太明顯了好伐。= =

  杜先生結婚後,明顯變得不太正常


  作為助理,文濤深知老闆有點潔癖。可他昨晚去酒店給杜黎送資料,卻看見他抱著一條穿小粉鞋的烈性犬。


  一個有潔癖的人把狗撈在懷裡,這不是太奇怪太反常了嗎?


  不知道老闆是跪了多少次搓衣板,才屈服於他兇悍的老婆、抱起了那條宛如中華田園犬般丑得毫無特色的狗。


  大概也只有杜太太那樣彪悍的女人,才能征服能用眼神殺人的杜先生吧?這麼一想,文濤居然有一種這兩人在一起是為民除害的錯覺。


  杜黎向助理默認了自己被家事困擾的事實,甚至不恥下問:「太太發了點小脾氣,該怎麼加回她的微信?」


  文濤瞭然,開始出主意:「女人的心思難猜,沒結婚前喜歡鬧分手來威脅男人;結婚之後,喜歡拿離家出走、刪微信威脅男人。想哄其實不難,您可以想一下,她最想要的是什麼?包?衣服?鑽石?她又最缺什麼?」


  最缺什麼?杜先生陷入沉默,想起了鄒小姐搬進來那天,自帶的那些情.趣工具。


  比起鑽石這等俗物,狂野小可愛杜太太,可能更缺性生活?

  杜黎受教,嚴肅一點頭后,重新打開了微信。


  …


  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的鄒小姐又收到杜先生的驗證消息:


  Rod:通過。允許你跟我睡一晚。


  嬈嬈被唾沫給嗆住。


  這個男人哪兒來的自信,認為跟他睡覺是很誘惑的條件?

  這個缺乏性生活的老狗逼,無時不刻想占她的便宜。呵呵。


  杜黎的驗證消息剛發過去沒一會,他發現這條驗證消息果然奏效,鄒小姐終於同意加了他。


  大概狂野小可愛杜太太過於害羞,加回好友后,口是心非補了一句:「誰他媽想跟你睡覺!杜先生,你的思想可以再齷齪一點!」


  齷齪?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

  杜黎隔著屏幕都彷彿能嗅到到狂野小可愛的火爆辣椒味兒。他得意一挑眉,故意氣她:「杜太太這是什麼話,我們是夫妻,跟我睡覺合法又符合社會主義道德。」


  嬈嬈發過去一個「微笑」表情:「狗兒先生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前一刻眼角眉梢都是甜蜜笑意的杜先生,后一刻就將手機拍在了桌面上。


  助理文濤心都跟著一震,默默地給手機點了蠟。


  *

  下午六點左右。


  杜黎下班帶著兩本菜譜回了酒店,鮮肉蔬菜同步上樓。


  「你這是要幹嘛?」嬈嬈聽見動靜從房間里出來,掃了眼滿桌的菜,一臉疑惑看向杜黎:「杜先生這是要開始展現手藝了?」


  為了向家長們展現他們夫妻的幸福生活,杜黎覺得有必要在兩天內學會做飯。他徑自捧了蔬菜鮮肉去廚房,挽起襯衣袖子準備大幹一場。


  酒店廚房沒有天然氣,炒菜只能利用電磁爐。廚房是開放式,格局寬敞明亮,身高腿長的英俊男人立在廚房,自成一道風景。


  嬈嬈訓練一天精疲力盡,餓得前胸貼後背。本想等杜黎回來問問他吃什麼,一起點餐,出乎意料的是,這男人居然打算開火做飯。


  她飢腸轆轆地從新鮮蔬菜里翻出一根黃瓜,洗乾淨,脆生生掰成兩截。一截遞給搖著尾巴蹲在廚房門口的阿帕奇,一截塞進自己嘴裡。


  杜黎皺著眉頭一臉嫌棄看她:「……杜太太,你知道你這麼隨意給狗吃黃瓜的行為會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嗎?你確定殘留藥物和細菌真的洗乾淨了嗎?」


  嬈嬈咬了口黃瓜,眨巴眨巴眼,一臉無所謂:「無所謂啊,我又沒潔癖!」


  杜黎整個人都不舒服了,有一瞬間想將這個女人給扒乾淨,扔進浴缸好好給她洗個澡。


  「去打電話讓人送條消毒的圍裙。」杜黎下達命令。


  嬈嬈白他一眼:「你這使喚人的語氣倒是挺大佬的啊?我偏不去呢?」


  杜黎面部表情瞬間冷卻,周遭氣壓也跟著一降。嬈嬈得承認,這個男人沉臉擰眉、眼神一凜的樣子的確可怕。


  他嚴肅的樣子,完全可以讓你想起童年陰影里的教導主任。


  可她一旦想到這個男人的小名叫「狗兒」,什麼可怕都煙消雲散。這個男人宛如從血盆大口嚇死人的大老虎,變成了背粉紅小書包,各種可愛臉賣萌裝凶的紙老虎。


  客房服務部按照他們的要求送上來一條消毒圍裙。


  杜黎將這條粉色凱蒂貓圖案的荷葉花邊圍裙掛在手指上,開始了長達近十分鐘的沉默。


  嬈嬈看著狗兒先生,提議說:「這圍裙,咱不戴了吧?」


  她一個女人都覺得過分了。這粉色,這卡通圖案,這荷葉花邊……太過分了。


  杜黎擰著眉頭,神情綳得十分嚴肅。


  沉默到第十二分鐘的時候,他將圍裙掛在了脖子上,然後轉過身,面向水槽,開始一根根地清洗豆芽。


  嬈嬈看著一根根洗豆芽的杜先生,揉著空空如也的胃,說:「杜先生,不如我們還是點外賣吧?」


  「你敢。」男人惡狠狠地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


  他都暫時拋棄尊嚴來做這頓飯了,你杜太太憑什麼還要用外賣來侮辱他?


  嬈嬈嚇得一縮脖子,可憐巴巴望著此刻渾身粉色系的杜先生。


  男人下頜綳得很緊,刀刻般的五官因為認真變得無比嚴肅。不看身體,他就像一個壓抑暴怒殺人不眨眼的秦始皇;目光下移,他大概是史上唯一一個系荷葉花邊粉色圍裙的……暴君秦始皇。


  蔬菜鮮肉們在經歷「秦始皇」數個小時的折騰后,變成了三菜一湯。


  深夜十二點,嬈嬈終於吃上了一口熱湯熱飯。


  她掃了眼餐桌上熱菜熱飯,感動得都想抱著杜黎喊「爸爸」。她的目光落在那盤宛如蘿蔔條的菜品上,疑惑:「這是什麼?」


  杜黎眉眼認真,宛如在介紹一個上億項目:「熗炒土豆——條。」


  好傢夥,手指粗的土豆條,薯條也沒這麼過分。嬈嬈震驚。


  撇開土豆條的問題,杜黎做的紅燒雞腿、熗炒豆芽以及蔬菜湯,色相俱有,挺像那麼一回事兒。


  杜黎解開圍裙,拉開椅子挨著嬈嬈坐下,主動取過碗筷給她夾菜。


  成就感爆棚的杜先生將最大最肥的雞腿夾給她,小心翼翼送到她跟前。


  受寵若驚的嬈嬈接過碗筷,夾起雞腿,在杜先生滿是期待的注視下送進了嘴裡。


  她的牙齒咬開雞腿的那一剎那,鹹得發苦的湯汁頓時裹滿她的味蕾。


  嬈嬈酸爽的表情耐人尋味。


  杜先生挑著濃眉問:「這麼好吃?」


  她勉強將那塊酸爽的雞肉吞進腹中,奇怪的味道在她胃裡橫衝直撞。想起自己做飯燒了客廳的作為,她忍住了吐槽的衝動。


  她不能去打擊杜先生做飯的自信心。畢竟……人家也是頭一次,很努力了。


  她擱下筷子抬眼望著杜黎,委婉道:「嗯……這頓晚飯,還是我去做吧?」


  「杜太太!」杜黎深吸一口氣,條件反射握住她的手,「您坐好!廚房還有火雞面!」


  已經讓她燒了家裡客廳,萬萬不能再燒酒店。雖然酒店並沒有明火。


  嬈嬈皺眉,用力掙扎,想將手從男人的手裡抽出來。


  然而她越掙扎,男人越用力。


  姑娘的力氣不是一般大,杜黎感覺自己彷彿在跟一個男人扳手勁。


  眼看就要壓制不住姑娘想去做飯的瘋狂慾望,杜黎威脅她:「你敢做飯,我賣了米格!」


  嬈嬈:「啊??」


  杜黎板著臉,不怒自威:「你敢做飯,試試?」


  由於一張結婚證,米格屬於夫妻倆共有,他們夫妻任何一方都有資格售賣米格。


  嬈嬈又嘗試抽了抽手,發現壓根比不過男人大力后,提醒他說:「杜先生,您是個有潔癖的人,我剛才可沒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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