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親我一口

  余柔答應了茹嬌今晚在她家裡留宿,正好方便照顧對方。就茹嬌如今傷痕纍纍的狀態,余柔還真不放心讓她一個人過夜,萬一半夜裡突然發燒了,也沒人送茹嬌去醫院。


  經歷過破壞素、感冒和摔倒等一系列打擊,現在茹嬌在余柔眼裡就是個易碎的玻璃娃娃,得小心謹慎地保護好才行。


  吃完飯過了一會兒余柔看著茹嬌吃下感冒藥,然後讓她先去床上休息。


  「好。」茹嬌笑眯眯地看著她,剛喝過水的雙唇濕潤飽滿,讓人看著就想咬一口試一試彈性,會不會真的溢出水來,「那我在床上等你。」


  這話怎麼聽著有歧義呢。余柔假裝自己沒想歪,一臉正直地點點頭。


  冬季天黑得早,小區里的老舊路燈已經亮了起來,余柔準備把徐洛宣送到樓下,順便扔一下垃圾。


  她到現在還是有點兒生氣,不太想搭理徐洛宣。茹嬌作為被欺負的那個都已經大方地表示沒關係了,她也不好再過多地譴責徐洛宣。


  她不說話於是徐洛宣也不說話,兩人一直沉默著走下樓。


  余柔;「就送你到這裡了,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徐洛宣卻不走,站在原地看著余柔。


  她看得出來余柔余怒未消,但這人就算處在生氣的狀態也依然是體貼的,不忘記提醒她注意安全。這人骨子裡是溫柔的,是善良的,就像是一塊清透漂亮的琥珀,誰會不喜歡呢。


  徐洛宣不甘心就這樣給余柔留下一個壞印象,為自己做最後的辯解:「晚飯的時候真不是我故意的。你想想看,如果我真想欺負她,肯定要找個四下無人的時機,怎麼會當著你的面做呢?」


  余柔不說話,只撇了下嘴,表達的意思很明顯。


  她都親眼看到了,徐洛宣竟然還想抵賴。不是徐洛宣的精神體撞的,難道還能是茹嬌自己倒下去的?茹嬌又不是神經病。


  退一萬步講,就算徐洛宣真的沒有想害茹嬌,但是她的精神體犯了錯,主人就必須負責。


  看余柔的反應徐洛宣就知道解釋失敗,她忍不住嘆了口氣,只得放棄:「那我走了,晚安。」


  她抬手想摸一摸余柔的發頂,被余柔條件反射地躲開了。


  徐洛宣的手懸在半空停頓了一秒,隨後若無其事地收回來插|進口袋:「我發現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到現在,你總是若有若無地和我保持距離,為什麼對我這麼抵觸?」


  余柔觀察她的表情,自我檢討她是不是傷到徐洛宣了:「因為你喜歡我,可是……」


  自己說誰誰誰喜歡自己總感覺好自戀啊……余柔悄悄地留意著徐洛宣的反應,見徐洛宣沒有反駁,於是繼續往下說:「可是哪怕算上今天,我們一共也才見過兩次面而已,根本就不了解對方。一見鍾情是無法長久的,所有的一見鍾情都是見色起意。」


  見色起意。徐洛宣沒忍住:「噗。」


  「……」余柔怒了,「你嚴肅點!」她很認真得好嗎!


  徐洛宣:「可是我的cup比你大,腿也比你的長。」


  余柔:「……」說得好有道理,她竟無言以對。


  「我對你不是一見鍾情。」徐洛宣拿出她認為足以讓所有人信服的理由,滿懷信心,「所有異能者里,只有我們的基因最契合,相容度最高,強烈的結合熱就是最好的證明。」


  最後總結:「我們是命中注定的一對。」


  想想就特別浪漫,徐洛宣把自己都說激動了,卻見余柔面色平靜地反問她:「你知道相容度的學名叫什麼嗎?」


  徐洛宣一愣,不明白余柔為什麼要問這樣一個基礎到不能再基礎的知識:「誰不知道,相容度的學名是基因匹配度。」


  余柔:「相容度是按照基因計算的,可我的性格、我的三觀和我的愛好等等都不是由基因決定的。」


  余柔:「基因的本能是繁|衍,結合熱也是如此。而人之所以是高級動物,就是因為產生了智慧,凌駕於一切本能之上。如果連擇偶都要以基因為第一要素,以交|配為目的,那和動物有什麼區別呢?」


  基因匹配度的存在可以提升後代的質量,以前異能者結婚必須以相容度高為前提,現在這項制度被取消了,被取消自然有它的理由。


  異能者首先得是個人,其次才是社會中的其他角色。


  如果徐洛宣嘴裡有根煙,估計這會兒煙早都掉地上了。她怎麼也想不到相容度還有這層意思,或者說她從來沒想過深度挖掘一下相容度背後具有的含義。


  徐洛宣皺著眉慢慢抿住下唇,弔兒郎當的臉上難得出現這樣嚴肅的神情。


  余柔以為自己說服她了,正要鬆口氣,就聽徐洛宣用那副嚴肅的表情道:「你這麼認真,我好像更喜歡你了。」


  余柔:「……」得,都白說了。


  ——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卧室,床頭柜上的手機不斷震動,茹嬌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順便等待余柔上來和她相擁而眠。


  來電顯示是「母親」,茹嬌撐起上半身看了一眼,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過。原本準備掛斷的動作改為接通,茹嬌從被窩裡坐起來,後背的肌肉微微綳直。


  茹嬌接通后卻不說話,電話那頭的人也沒有立刻說話,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和茹嬌進行對話。


  最後還是林霞先開口了,聲音很低,小心翼翼的:「上次你姐姐出了事,沒能聽你把話說完……你說你已經不是個嚮導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茹嬌回答得十分冷淡,把對面的人噎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問:「到底怎麼回事?」


  夙願以償的那一刻,茹嬌最想與之分享的人就是林霞,林霞卻沒聽完就把電話掛了。電話是昨天打的,中間過去了二十七個小時,現在她已經不想再提了。


  「沒什麼,出了點意外。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


  「等等!」林霞急忙喊住她,說到下面這件事時語氣頓時柔軟下來,不似與茹嬌對話時那般僵硬,話也多了起來,隔著手機彷彿都能感受到她的愉悅之情。


  「你姐姐懷孕了,昨天剛檢查出來的。你姐姐摔到后老是想吐,帶她去醫院檢查才發現有喜了。你姐姐準備和男朋友下周就結婚,已經定下來了。她讓我打電話告訴你一聲,別忘記參加。」


  茹嬌心底剛冒頭的那點兒期待頓時被冷水徹底澆滅。她太了解林霞了,林霞既害怕她又覺得對不起她,很少敢直接面對她,電話肯定是茹倩撒嬌求林霞打的。


  再聽下去她肯定會瘋掉。茹嬌直接掛了電話,抱緊自己將頭埋進雙膝之間,握著手機的指尖用力到發白。


  灑進屋裡的月光不知何時也被飄來的烏雲擋住了,不算大的卧室此時卻顯得空曠孤寂。黑夜是惡念最好的溫床,那些掩埋在心底的陰暗情緒悉悉索索地探出觸角。


  這麼喜歡茹倩嗎?只有茹倩才是你的女兒嗎?


  如果茹倩死了呢。


  「嬌嬌!」


  茹嬌渾身一顫,卻沒有立即抬頭。


  余柔看不見她的臉,以為她在哭,擔憂地跑過去抱住她,撫摸後背順毛:「怎麼了?誰又欺負我們美麗的嬌嬌了?」


  茹嬌繼續保持雙臂抱膝頭朝下的姿勢。


  「你看我,你抬起頭來看看我。」余柔做鬼臉,想逗茹嬌笑,可是無論她怎麼哄茹嬌都不抬頭,簡直是表演給空氣看,把自己累個半死。


  「要不我請你吃好吃的?別不理我呀,你抬頭看看我……只要你能開心,你想幹什麼我都答應。」


  「那你親我一下。」茹嬌終於抬起了頭,臉上半滴淚痕都沒有。


  余柔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有點羞恥,本想拒絕,可是看著茹嬌眼球里的紅血絲,到底是於心不忍:「親,親哪兒啊……」


  「你說呢?」茹嬌卻沒有具體指明親哪兒,一雙美目波光瀲灧,幽幽地望過來,望得人心都酥了。


  余柔感覺自己像是個被妖妃蠱惑了的昏君,頭腦一熱,吧唧一下親在了茹嬌臉上,粉色唇釉瞬間在茹嬌臉上留下一個草莓味的唇印。


  茹嬌:「我沒讓你親左臉。」


  「……哦。」你為什麼不早說!余柔心中腹誹不已,看在茹嬌心情低落的份上忍了,「那我重親吧……」


  吧唧,親了右臉。


  茹嬌:「不讓你親左臉,並不代表想讓你親右臉。」


  「……」於是親了額頭。


  茹嬌:「你親了嗎?我怎麼沒感覺到。」


  「……」啥也別說了,親下巴!


  吧唧吧唧吧唧……余柔已經記不清自己一共親了多少下,等到茹嬌終於滿意后,她感覺自己嘴巴都親麻了。


  她端詳著茹嬌的臉,委婉地提醒她:「你要不要去洗把臉?有點……不堪入目。」


  茹嬌照了照鏡子:「還好吧,不醜。」


  不僅不醜,甚至還想頂著這張臉拉著余柔上街去轉兩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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