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Q彈
他用力甩了甩腿,還沒爬起來就被壓了回去。一頭足有一人高的雄獅正踩在他肚子上,張開血盆大口發出危險的吼聲。
額前的頭髮都被吹到了腦後,臉頰被不知道哪來的風颳得生疼,王溝田渾身動彈不得,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了。是精神體!他被精神體壓制住了!
「你們三個廢物快來救我!看不見我要死了嗎?」
余柔雙頭握拳,手臂交叉護住腦袋,預料中的攻擊卻沒有下來。她奇怪地抬起頭,發現敵人不見了,不光是她這邊,原本對付茹嬌的兩個保鏢也不見了。
「余柔你沒事吧?」羅夢和張琴一前一後衝上來,羅夢抱著她緊張地上下查看:「你嚇死我們了!打你電話你也不接,還以為你太累睡著了,結果今天早上也沒出來,張琴才發現不對勁。」
張琴推了一下眼鏡:「幸虧我們來得及時。剛剛那些人是誰?」
「那些人……糟了,那混蛋要逃跑!快攔住他們!」余柔拔腿就沖,張琴趕緊拉住她,「曾老師已經去追了。放心,他不是一個人,酒店經理知道你失蹤了,派了幾個人幫我們找你。」畢竟經理也不想有顧客在他的酒店裡出事。
余柔朝王溝田逃跑的方向望去,方圓十里不見那伙人的蹤影,已經跑遠了。她冒冒失失地到處找很容易再迷路,反而是幫倒忙。
羅夢還在眼巴巴地等著她回答:「那些人為什麼要抓你?」
余柔差點就把實話說出來了,關鍵時刻想起茹嬌叮囑過她不要告訴別人,因為塔里封鎖了消息,按理說她們應該都不知道的。
她心虛地瞄了茹嬌一眼:「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壞人。」
目標跑了,茹嬌臉色不太好,察覺到羅夢和張琴在看她,於是抬頭漫不經心地回看過來。看清她長相后羅夢眼睛一亮:「誒你,你不是那個……上次聯誼我們見過的,我好多同學都跟你搭訕了,只不過你沒理。」
張琴腦子好,一下子就想起面前這個略微眼熟的人是誰:「我記得你叫茹嬌是吧?」
茹嬌略感意外地看了張琴一眼,只不過是相親隊伍里的某個嚮導喊過一次她的名字,隔了那麼久還能記得,這記憶力是有多強悍。
羅夢用手肘搗了余柔一下,在她耳邊小聲道:「還以為那次聯誼我們班的人都脫單無望了呢,沒想到你們還有聯繫啊。」話語里的酸味都快溢出來了。
余柔嘴角一抽:「你誤會了,我和她只是偶然遇到的。」
羅夢面無表情:「哦。」
余柔:「……」
她們在原地等待了一會兒,曾北齊和另外兩個酒店派來幫忙的打手救回來了,身後跟著一頭威武的雄獅,雄獅背上趴著一隻黑乎乎的帝企鵝。
丸子翻了個身,露出圓潤的白肚皮曬太陽,獅子背寬,走動間微微搖晃的頻率反而很舒適。它閉上眼享受了一會,底下的搖籃突然不動了。這下它不滿了,閉著眼用鰭狀肢拍打獅子背。
余柔臉都黑了,別人家精神體英勇奮戰回來了,你是去打醬油的?
茹嬌朝他們身後望了一眼:「那些人你們抓到了嗎?」
「對不起,讓他們跑了。」曾北齊歉意地笑笑,其實以他的能力是可以幹掉那三個保鏢的,但是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眼下最重要的是余柔的安危,他怕又出現什麼不測,所以沒有對那些人窮追不捨,追了一段就回來了。
他看向茹嬌,面露疑惑:「這位是?」
余柔:「她叫茹嬌,是我朋友。」
他點了點頭:「你好。」
「你好。」
兩個人互相點了點頭算是認識了。茹嬌的目光在曾北齊身後的大獅子上繞了一圈,曾北齊驚訝:「你是異能者?」
普通人看不到精神體,他沒有從這個姑娘身上聞到信息素的味道,還以為茹嬌是普通人。不過很快他就想通了,聞不到信息素就說明茹嬌打了抑製劑。
喜歡掩藏信息素的往往是嚮導,哨兵大多狂妄自大,簡直恨不得每天都能放大自身的信息素氣息,充足氣場的同時還能勾搭一下小嚮導。曾北齊識趣地沒有多問,而是轉頭關心了余柔一句:「剛才那些人為什麼想殺你們?你昨天沒回酒店就是因為這個?」
余柔再一次撒謊:「不是,昨天沒回去是因為我迷路了。至於那些人,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殺我們。」
曾北齊這才稍微放下心:「你沒事就好,下次出來玩可不要再落單了。我們回去吧。」
余柔注意到他褲腿上的泥點,這一帶少說也有好幾座山,曾北齊他們為了找她肯定費了一番周折。她失蹤與他無關,其實他大可不必跟著一起找她的。曾北齊真的是位好老師。
她跟著老師往回走,腿剛邁出去一步眼淚就湧上了眼眶,不是感動的,是疼的。
「嗷!」余柔慘叫著蹲下來,羅夢和張琴立刻緊張地停下腳步,「怎麼了?」
「她小腿受傷了。」茹嬌湊近看了一眼,在余柔面前蹲下|身,「上來,我背你。」
和那些人交手的時候余柔的小腿就被劃了一道不算淺的口子,當時光顧著抓壞人了,忽略了身體的不適,現在冷靜下來才感覺痛得要死,動一下都能牽扯到傷口。
不過此時的疼痛暫時被詫異所覆蓋,余柔指著自己對茹嬌說:「你背我走?」
茹嬌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是我讓你把武器丟掉的,如果有武器抵擋一下,你也不至於傷成這樣。」
三個保鏢隨身攜帶武器,余柔為了配合茹嬌博取王溝田的信任,毫不猶豫地把短刀扔了。後來兩伙人打起來,茹嬌至少還有一把貼身隱藏的匕首當武器,而她就純靠肉搏了。嚴格算起來,余柔會受傷茹嬌確實有點責任。
經她提醒余柔也想起了這一茬,於是她不再糾結,心安理得地趴到茹嬌背上。怕掉下去,雙手還環著茹嬌的脖子。
「那我就不客氣了,駕!」余柔得瑟地晃了晃沒受傷的那條腿,標準的蹬鼻子上臉。
被當馬騎的茹嬌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老實點,不然把你丟下去。」
說完她頓了一下,手掌下的肌膚觸感異乎尋常的好,別的哨兵都是一身硬邦邦的肌肉,余柔的肉不但不硬,反而軟得一塌糊塗,上面是,下面也是。余柔的臀部生得小巧,肉卻挺飽滿,看起來像是Q彈的果凍,不知道要是戳下去,會不會真像果凍那樣瞬間彈回來。
「哼哼,就不老實,有本事你丟啊。」余柔才不信茹嬌會真的把她丟下去,不怕死地嗆聲,還做了個鬼臉,突然感覺屁股被人掐了一下。
她立馬噤聲了,不僅噤聲,連臉也紅了。周圍都是人她喊不出「非禮啊」這麼丟人的事,一個哨兵被嚮導非禮了?這簡直就像是異能者沒出現以前,一個男人在大街上大喊有女人吃他豆腐一樣,說出去都沒人信好么。
她瞪著茹嬌的後腦勺,這人手往哪摸呢!
好在茹嬌只掐了一下,在余柔感到羞憤欲死之前就鬆手了,繼續抓著她的大腿,背著她往前走。余柔默默地把茹嬌的舉動視為威脅,乖乖地閉上嘴,後半路都不敢惹事生非了。
酒店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茹嬌背著余柔一路不停歇地走到酒店門口,余柔看著都替她累,茹嬌卻連滴汗都沒流。
光看茹嬌苗條的身材,是絕對想象不到她體內蘊含著如此大的力量的。余柔看得暗暗咋舌,要不怎麼說人不可貌相呢,第一次約的時候,她還不知天高地厚地以為自己一定是上面那個,結果衣服還沒脫完呢,就被壓得死死的。
「到了。」
酒店外牆被老闆刷了一層高調的土豪金,裡面似乎還夾著亮粉,陽光下簡直閃瞎人眼,離老遠余柔一行人就看到了它。
門口有個女人焦急地仰脖張望,不等他們走進就迫不及待地撲到曾北齊懷裡:「你說你去晨跑,怎麼現在才回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電話都打不通,擔心死我了。」
這發嗲的聲音,這矯情的作風……
余柔剛踏上地面的一隻腳又縮了回去。
曾北齊無奈地抱著蘇可:「出門的時候剛好碰到張琴她們,余柔失蹤了,我也去幫忙找她。忘了跟你說一聲,讓你擔心了。」
他又摸了摸蘇可的頭哄道:「別生氣了。」
蘇可用小拳拳捶了他一下:「我才沒有生氣。」
余柔:「……」要被閃瞎眼了,好想吐。
茹嬌保持著半蹲的姿勢,背上老半天都沒有動靜,她拍了拍余柔的腿催促她快點下來。
秀完恩愛的蘇可終於發現了她們,余柔心裡一緊,下意識夾緊雙腿:「冤家路窄,又碰到我前女友了。」
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在蘇可眼裡茹嬌就是她現女友,只求茹嬌演技上線,不要讓蘇可發現她撒謊了。余柔還想低聲跟茹嬌交代兩句,蘇可卻已經三兩步走到了她們面前。
完了完了要露餡了……余柔絕望地閉上眼,身下的人卻突然背著她站了起來。
「借過。」
清冷的嗓音暗含不耐煩,茹嬌連個眼神都欠奉,直接推開擋道的蘇可走進酒店。
被當作空氣徹底無視的蘇可臉都綠了。
她感覺自己像是被人當眾打了一巴掌,回過神來后惱羞成怒:「她沒看到我有話要說嗎?還推我,真沒禮貌!」
只有曾北齊理她,張琴和羅夢像看她就像在看跳樑小丑,心裡嗤笑一聲后也回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