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插針
就在方才，得知溫氏落水險些丟掉半條命後，驚動了整個司藥閣。
殿內空蕩寂靜異常，奴才噤若寒蟬。
無形空氣中充斥著死亡危險的氣息逐漸蔓延。
“陛下。”昭沁遲疑，“這件事情還未……”
“夫人。”
秦月蟬笑道；“正因此，才更應該好生懲治。”
“夠了！”
墨楚夜震怒，大掌一揮手，嗤笑殿中女子，“傾兒是朕親眼所見被卿氏所推入禦池，還有何好解釋，查探？”
這怒起來，連昭沁幾分薄麵也不給。
衣袖翻飛間，那雙眼眸紅得似血，狠不得吞筋嗜骨。
隱隱的就連昭沁亦然也向卿棠投過不安的神情。
猙獰憤恨殺意的眸光，早在他赤裸寒光下撕碎了心。
他喚那個女人傾兒，那個至她於死地的傾兒。
傾兒……多嘲諷。
卿棠唔咽擦過臉頰，抬首對上那眼喚，“陛下。”
她的聲音在顫抖，淒涼夾雜微弱，“臣妾沒有害溫良媛，臣妾沒有……”
殿上，明黃色龍袍襯托威儀，冷笑走下玉階。
“知道朕最厭惡怎樣的女子嗎？”
他那樣冷血的說道，猶如煉獄爬出的惡魔。
緩步蹲下，鼻息間圍繞著獨特龍涎香的氣息，任由輕吐熱流噴灑在她耳畔。
“欺騙朕的女子。”
宛如一陣驚雷猛炸在卿棠耳邊。
欺騙……
懦弱的淚，傷心欲絕奪眶而出。
那人又緩慢了步子，踱步在卿棠四周厲聲一嗬，“而朕！”寒光陡然一轉。
卿棠心驀然竄起，“隻相信自己所看見的！”
殿內，靜得出奇。
“原來陛下，隻相信自己的眼睛……”
血淚交織，麵前這個威嚴冷峻的帝王，何曾信過自己隻言片語。
她掙紮著起身，幾次踉蹌摔倒小憐都不敢上前去扶。
死寂般的美眸凝視身前男子，哽咽蠕動唇角。
末約隻聽見輕微細小的一聲，“七夜。”
墨楚夜麵色微變，菀貴嬪媚眼閃過光亮。
頭戴玲瓏鑲嵌珍珠步搖，美麗高貴。
身著華衣錦裳沉靜妖嬈。
腰間係著五彩鈴鐺，隨著步子清脆聲響。
緩緩走到在卿棠麵前，意味不明勾笑。
對墨楚夜道；“嬪妾覺得，既然是謹小媛用手推的溫妹妹，不如就……”
“施以插針，好給小媛一個警戒。”
插針！
卿棠臉色煞白。
恐懼襲上眼眸，抬頭看墨楚夜。
不，不要。
若施以插針，以後這雙手就廢了，還如何對弈下棋。
薄弱的光亮照射在昭沁臉上，眉目微蹙。
方啟唇，“陛下，臣妾覺得……”
墨楚夜決然轉過了身，負手而立。
這算是默認。
一瞬間，卿棠哽咽出了聲。
他要為了那個女人處罰自己，為了那個女人。
求生的光亮淡去，失望與絕望腐蝕著熾熱的心靈。
菀貴嬪嗤笑抬手，遞給芸香一個眼神。
左右婢女已經送上刑具，一把踢下卿棠膝蓋，“碰！”摔在宮磚上。
疼得她淚打濕了衣襟。
周遭妃嬪笑得愜意，幸災樂禍。
芸香抽出一根繡花針，薄光下亮得透人心驚！
有婢子按捺住她的雙腿，驚恐害怕的臉上布滿細汗。
“不，不……”
抽搐雙腿企圖掙紮，芸香手勁兒狠抓住卿棠柔荑。
嗜血猖狂狠毒笑意浮現芸香臉上，“不，不，陛下救救卿兒！”直接穿透指甲用勁兒插了進去，“啊！”
撕裂疼痛聲劃破大殿，令外頭宮女都倍感感淒慘。
是淚，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墨楚夜身體僵硬，緩緩閉上了眼眸。
“謹小媛，可別怪奴婢心狠手辣！”
芸香一把拖回卿棠掙紮的身子，又拾起針毫不客氣的插了進去！
“啊！”
唔咽痛絕聲，聽著哀傷。
聞著滲人。
白皙的額頭布滿了淚與汗水交融，小憐跪在一旁哭聲蜿絕，無奈被婢子壓製著。
周圍的眾人臉色霎是好看，驚恐，含笑，淡然。
還有各種嘲諷的。
菀貴嬪撫著蔻丹笑容妖媚，越是看見地上的人痛苦不堪。
她心底就越暢快，越高興。
輕蔑嗤笑殿前被眾人壓製跪著的卿棠。
賤人，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吧。
當初你害得本宮禁足，如今便千倍萬倍討回來!
美眸遞給芸香狠絕的眼神。
芸香得意頷首，一把抓起卿棠食指，取出那白晃晃駭人的繡花針。
“小媛！”
小憐淚眼睜得老大，眼看針欲紮進指柔。
情急呲牙咬了左右牽製自己的婢子，婢子疼得還來不及叫出聲，便聽“碰!”的聲響，芸香已經吃痛撞趴在地上。
眾人驚愕，這丫頭是不要命了！
捂著臀部爬起來，芸香抓起婢子準備大罵，菀貴嬪睨了殿前無動於衷的身影。
道；“拖出去，行刑伺候”
小憐……“不，不要，陛下！”瞳孔森然，痛苦惶恐，“陛下，陛下求你，陛下……”
殿上那個男人依舊無動於衷，堪比鬼魅冷血。
“小媛……”
澈明小鹿般的眼眸不滿絕望。
左右婢子將小憐壓了出去，漸漸身影愈來愈遠。
卿棠，你痛嗎？
柔佳氏嘴角綻放的笑意可怖殘忍。
本宮就喜歡看著你痛呢，你痛了本宮才開心得很!
尖銳繡花針再次逼近，芸香笑得滿臉詭異。
卿棠則哭喊拖出去的婢子……
小憐……
指柔鮮血恒流，一滴滴染紅了宮磚。
昭沁稟神，“陛下……”
殿前，負手而立的身子隱約顫抖。
“住手!”終於墨楚夜出聲製止。
芸香動作一滯，甩開了渙散死氣沉沉的卿棠。
“咚!”
癱倒在大殿上，青絲交融血跡連成血絲讓人惡寒。
“可陛下這，行刑……”
男人一劑眼神過去，柔佳氏不甘閉了嘴。
雲袖袍飛間，墨楚夜轉過身睥睨地上狼狽痛苦不堪的女子。
緊握成拳，心底悄然劃過絲異樣。
甚至控製不住自己的雙手想扶卿棠起身。
不，劍眉微蹙。
如今傾兒昏迷不醒，皆是這個女人害的！
怔然快速回身，拂袖離去。
驀然間，四周眾人喘了口氣。
柔佳氏美眸半眯，“算你好運！”
對芸香道；“咱們走！”
妃嬪透露憐憫，同時亦然感覺可怕。
瞧瞧，這就是傷害溫氏的代價！
哪怕再得寵的妃嬪又能如何。
視線漸漸模糊，卿棠掙紮著伸出指柔捕捉大殿方向，“小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