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運籌
“不!陛下您可不能聽信那賤婢讒言啊,她分明是在陷害臣妾!”
一陣淒慘哀嚎聲穿透整座閣樓,許氏冷冷指著錦盤裏華裳道;“單憑這樣一件衣衫您怎能斷定呢,再者如今謹小媛沾染瘟疫,哪怕其中任何物品都有染上的嫌疑!”
周遭厭惡鄙夷的目光皆落在殿上跪著的主子與婢子身上。
特別是秀禾,清澈的眼眸全是笑意。
“陛下,陛下奴婢沒有說慌,奴婢真的沒有說謊……”荷香一聽就急得淚珠子往下落,枯燥淩亂的發滴著水漬。“奴婢當初對秀禾心存的恨意,便接下了許美人去華春宮調換了沾染瘟疫的華裳,誰知道……”
“放肆,你這賤婢竟敢汙蔑本主,本主根本就不認識你,何談無稽之談的陷害!”
許氏到如今這個份上依然還在做無謂的掙紮與辯解。
墨楚夜坐在大殿中央,一雙細長的眼眸全是銳利。
荷香解了衣襟前紐扣,露出脖子上紫色的掐痕,指著道;“許美人,你膽敢說這不是您派人做的嗎?奴婢可不是傻子,再者當時救下奴婢的是奴婢的死對頭秀禾!”
室內眾人各持臉色,是啊誰會救自己死對頭呢,顯然有問題。
驀然墨楚夜移了目光對秀禾道;“你說!”
秀禾佯裝膽小軟弱上前,“回陛下……卻是如此。”緊著再道;“奴婢可是親眼瞧見的。”
“不,不,不……”許氏震楞。
墨楚夜寒光一睨,氣氛冷到極至。
“陛下……”
彼時小憐撞膽上前,道;“那華裳小媛拿在手裏時確實有問題,雖花式相像但布料陳舊,隻是當時並未深究,誰曾想……”
小憐再也說不下去,因為她已經看見墨楚夜麵色鐵青。
深然嗜血的瞳孔顯得那般可怖,許氏慘白癱瘓在地上。
原以為可借此除去卿氏,誰曾想……
完了,一切都完了。
內閣吉祥打了簾子進來,卿棠正就著婢子喝藥,不經疑問,“外頭怎那樣吵?”
吉祥給那婢子遞了眼色,婢子遞過藥碗給吉祥退去。
“許美人被打入冷宮了。”
聲音掠過耳畔,啞然問,“為何?”
吉祥歎了氣,將藥碗放在案上道;“因為她就是害得主子險些喪命的凶手。”
“同浣洗局的荷香聯起手來對付小主子,誰曾想許氏斬草除根時恰巧被秀禾給撞破救下了荷香。”
消息未來得極消化,擰了眉好一陣。
許氏,又是許氏。
上次陷害死了倩氏,甚至讓倩氏備受淩辱含冤而亡。
不想這次竟把爪牙伸向了自己,
驟然,眉目不耐煩,“如此,除去一心腹大患算了了秀禾心願。”
對於這個表麵端得端莊,背後暗算姐妹的妃嬪。
實在是……讓她生不出憐憫之心。
雖說宮牆之中何有姐妹情誼?但難免讓人心有餘悸。
“你說什麽?”瀟氏險些將藥灑了出來,“許氏被打入冷宮?”
未央宮內,依舊淒涼孤寂。
涼風卷起庭前落葉,刮得滿地零散。
從禁足以來,自己這個皇後已經隔絕了琉璃金殿,深宮紅牆。
溫氏殞命,許氏棄冷宮。
仔細想來,這些人皆是傷害到了卿氏。
難道卿氏對陛下這樣重要嗎?
瀟氏心裏隱隱發痛,撫著已經五月隆起的小腹,瞳孔渙散對朱雀紅門發神。
苦澀呢喃,“我兒命苦,我兒命苦啊……”
習秋大概隻聽清這些,心裏也不是滋味。
心酸安慰;“娘娘,等娘娘產下皇子,陛下定然……”
習秋已經說不下去,瀟氏淚流滿麵。
曾經她的傲嬌呢?曾經她的盛氣淩人呢?
她的尊榮華貴呢。
哪怕後庭妃嬪萬千,但她依然是北國皇後。
再得寵的妃嬪皆得屈居一二。
想當年盛世融光,鳳戾九霄,風光猶在。
到如今,竟落得這步田地。
近日墨楚夜周轉與朝堂,倒是卿棠身子漸漸痊愈後讓他鬆懈了些。
是夜,月光灑滿庭院,透過窗桕折射得溫如傾慘白的臉更加滲人。
指柔拾起書信,目光傾注。
襯托絕美容顏愈加猙獰可怖,眼角閃過光亮。
“娘娘,薛禦史來了。”
綠鄂領了薛恒進去,眉梢微顰。
“綠鄂,你先下去。”
譴退了婢子,溫如傾轉身莞爾輕笑。
如國不是那輕笑的笑意摻雜著絲嗜血,連薛恒皆不經認為美極。
“良媛。”
薛恒微微施禮,溫如傾眸光環視打量。
突兀嗤笑,“不知皇後姐姐近日如何?”
熾熱注視下,薛恒心裏微樣。
“眼瞧著呀,這瀟皇後肚子愈來愈大了,難道薛禦史還未想到鏟除之法?”
輕柔聲中夾雜不容抗拒,薛恒淡道;“瀟氏會死,但不是現在。”
“你什麽意思?”
溫氏狠聲,“難道你要她將皇嗣誕下了來不成?”
猖狂苛責使薛恒生厭,他自命清高怎容得女子踐踏。
抬了步子上前,清冷逼人道;“良媛若信不過微臣,另找他人便是!”
道完直接抬腳便出了門欄。
“你!”
溫如傾被氣得不輕,揉捏信盞成一團,重重往地上一擲!
眸中迸發出殺意,狡黠勾笑。
果然,這個薛恒真的有問題。
若不是自己多了個心眼查探背景,怎會知曉他與那昭氏的關係。
故而今日特地找他來試探一番,不想果真如此!
陰柔的目光漸漸移落在地上信盞上,盡顯輕蔑。
是時候,除去卿氏與皇後了。
“卿兒感覺如何?”
塌前墨楚夜正喂著卿棠喝藥,麵目寵溺。
她微微皺眉,“有點苦。”
攬了藥碗不願再喝,墨楚夜笑道;“原來,你也怕苦。”
抬眸不明所以的看了他,隻見墨楚夜從袖間掏出一個錦囊。
“諾。”倒出幾粒東西癱在掌心。
“是蜜餞……”
卿棠有些意外,食用了幾顆果真滿口香甜。
墨楚夜心裏暖流,看著她癡。
又喂了些藥,末約有水漬覆在她唇角,指腹溫柔拭去。
“陛下每日都送好些藥膳過來,可是將妾做了藥罐子了?”
卿棠有些惱,還未等墨楚夜說話,王安便進來附耳通報了什麽。
搖曳燭光映襯他的臉裸露出不安焦急的神色。
這樣的模樣,她有多久未見著了。
又覺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