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如玉
昨夜墨楚夜歇在皇後宮中是誰都沒能預料到的事。
畢竟瀟氏隻空有中宮之主名分,卻不得陛下寵愛。
含香殿;
白嵐取過一襲秋水紗衣披在昭沁身上。
見主子興致盎然打理護甲,小聲道;“夫人,那瀟氏怕得以機會翻身了。”
別了簪花,昭沁不以為意;“本宮,要的便是這個機會。”
“夫人的意思是?”白嵐不解,頓了好些會兒瞧女子孤傲神情,愈發險些捉摸不透。
她理了鬢角,生笑;“日後你便知曉。”
打理完一番事宜後,巧著準備去清秋閣探望謹貴人。
不想,這前兒腳還未出門,便聽婢子通傳卿棠已到殿外。
“快些通傳謹貴人進來。”
估摸著幾日未見,兩人也格外親近些。
打了簾子剛踏入裏屋,卿棠兩腿未來得及彎曲便被昭沁給免了。
好生責怪;“貴人可愈發規矩了些,再如此本宮可是不喜的。”
今兒傾棠穿了一襲墨綠碎花束腰裙,到更顯得小家碧玉。
瞧得卿棠好生無奈,“是是是,皆聽姐姐的。”
婢子白嵐忙盞了茶水,昭沁愜意道;“我倒還準備往你閣內跑,不想咱這般靈犀通透省去本宮路程了。”
“可不就是思竊得緊想著探望一番。”陪笑中卿棠眸光熠熠。
沁夫人端茶啜飲,“本宮還以為是貴人想習些花樣子。”
聞聲,她愣了神色。
昭沁自是瞧出她的異樣,屏退左右。
“有什麽貴人說道便是,你我之間無需計較這些。”沁夫人開門見山。
倒也顯得卿棠自在些許,不免擔憂,“昨兒個皇後侍寢,夫人可有了打算?”
皇後?
穩了手中茶香,清冷的眼眸透過波瀾。
眾人擔心什麽都是皆曉的,倘若這中宮誕下嫡子,必然掀起一翻軒然大波。
可於卿棠而言,無論是皇後誕下嫡子也好還是其她妃嬪,怕就怕在嫡子出世,太子位定。
到那時,以瀟皇後手段,自己必然不能活著出深宮。
“碰!”杯底碰觸案上發出撞擊之聲。
緊了柔荑,昭沁不屑;“這懷不懷得上可還不一定!”
殿外晴空漸漸變得陰鬱,末了午時三刻卿棠才從裏邊出來。
眼瞅了時辰想著漫步回了閣內,誰知竟半路途徑梅園遇見這場變故。
俏麗娟秀的麵容映襯著對襟夾襖繡金絲絹花格外好看,隻是眉頭緊鎖中透露幾許煩躁。
這是卿棠第二次見寒陽,琢磨起來她是與沁夫人較為親近的。
心底不由暗自欽佩,也唯有沁夫人才能連長公主也歡喜,想著還是沁夫人清冷幽蘭的緣故,任誰也是喜歡的。
放眼望去,瞧見寒陽身邊還有個人,隻是距離隔得些遠瞧不清。
但不可質疑,睥睨輪廓便知是個美人。
“放肆!”寒陽狠辣一巴掌扇了下去,緊接怒道;“別自個兒以為和那妖妃沾親帶故,便能無法無天,如今你不過是個官宦家小姐,可什麽都不是!”
說完不屑拂袖而去,由得那女子睨著寒陽背影咬牙切齒,怨聲載道。
遠處卿棠勾唇未語,想來寒陽口中的妖妃是誰再明顯不過。
既然沾親帶故,那眼前的女子不若是溫氏姊妹表親。
瞧女子哭泣聲落的模樣,便知有得鬧騰。
溫氏……
隱忍中柔荑收緊成拳,轉身離去。
那個女人,隻是欠缺時間,總有一天會讓她還回來!
眼眸緩緩微磕,堙沒中有淚痕滴落柔荑。
可是卿棠猜得準兒了,溫如玉回了倚蘭殿便嬌扯著如傾哭泣。
“怎麽了小妹?”溫如傾心疼拾帕替如玉擦了淚珠。
這是她血緣至親,一母同胞的姊妹怎能讓她不心疼。
如玉哽咽痛哭;“長姐……”
“呲!”溫如傾著帕碰著臉頰痛處,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細眼來瞧,紅痕夾雜護甲勾破血珠,“誰做的?”
她隱下怒色陰冷著問,彼時溫如玉憤然脫口而出,“是那個寒陽公主!”
“長姐,長姐你可得為我報仇啊。”嬌氣搖了搖溫氏手臂,還不忘咧咧罵道;“她就是知曉我是長姐至親,所以刻意針對!”
怔然,溫如傾眉目蹙得厲害。
手中帕子緊捏著扯破。
不過是求了陛下旨意讓小妹進宮探望,竟也惹得那些人不快!
眸光一狠,好一個寒陽!
沉寂中見溫如傾好一會兒不做聲,急切道;“連長姐也不幫我了嗎!”
置氣心想,她這個長姐也沒什麽能耐。
起身甩了袖子作勢就要往外走,“小妹!”
急得後邊人攔也攔不住。
“碰!”正巧與外邊進來的來人撞了個滿懷,她捂著鼻子吃痛怒喝;“大膽奴……”
一句話凝望間便沒了下文,滿目怒火頃刻變得柔情默默。
這會兒她正對上麵前的男子犯起花癡,眼裏滿是傾慕之意。
不由暗附,世上怎會有這樣俊逸的男子,白皙麵容如玉雕刻,使人不經意間勾了魂兒。
“陛下息怒!”
顯然溫如玉還不知發生了何事,隻聽得長姐恕罪聲儼然反應過來。
陛下!
嚇得麵色慘白忙跟著跪了下去。
墨楚夜也不惱,難得見溫如傾溫順的樣子,特別是在那件事以後。
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格外道不清,甚至是無形困擾的陰霾。
一把將溫如傾扶起,“傾兒……”他有些柔情倦意,似有千言萬語說不出口。
如傾頷首掙脫開男人手掌,弄得墨楚夜好一陣尷尬難為情。
也不知是在為日前動了她身子生氣,還是昨日留宿在未央宮置氣。
想到昨夜未央宮之事,煩躁得青筋凸起。
本著探望瀟氏,竟宿在她殿內。
倆人各自沉寂自己的思緒裏,全然忘記小妹如玉還跪著。
清澈的眸子淬滿妒色,憎恨自己反倒成了空氣。
怔然不驕不躁道;“臣女溫如玉參見陛下長樂安泰。”
成功吸引男人注意,他睨了問,“你就是傾兒小妹?”
溫如玉掩蓋心底不滿,知禮道;“臣女正是。”又暗自腹議叫什麽不好,偏喚得傾兒聽得自己格外心底不舒服。
墨楚夜半眯打量,“長得倒同傾兒相似,堪比北國雙壁。”側身睨了旁邊女子,“你說是不是。”
溫如傾啟唇未開口,聽得如玉搶道;“陛下妙讚了,臣女怎能和姐姐媲美。”
心底竊喜得意,但臉上儼然換了副楚楚麵孔。
“再者……”說著淚無聲滑落,墨楚夜末了回神,溫如傾便勾了唇角,同小妹交換過眼色。
這便是一個不錯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