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海棠
“溫氏乃陛下自小便養在深閨的,當年陛下還是晉王時,來年我嫁入晉王府為側妃,那時我便見她柔豔動人,被捧於手心,哪怕當時的瀟王妃也要讓她幾分。”
昭沁移了步子,牽引卿棠往荷塘走去,“這片荷塘叫傾秋池,是陛下取的,連池帶名兒也加了進去。”
她忽笑側身問卿棠道;“你說,陛下是不是很偏心呢?”
沁夫人大致還是愛極了陛下,到後來心灰意冷,女子的心需要溫暖,可那個男人把一切都給了溫氏。
“夫人可去查探了溫良媛受寵的原因?”她心裏有絲莫名的落寞與難過,抱著僅有的幻想問。
到底自己在期盼著什麽?卿棠愈發有些看不透自己。
“自是知曉的。”她目光清冷回憶道;“隻道承平十八年前,陛下受先帝差遣去往江南體察民情,半路遭賊人追殺險些身首異處,據說是被一個小女孩所救,養傷自一個月才好轉。”
卿棠不禁搶先道;“那個小女孩可是當今的溫良媛?”
昭沁險些錯愕,歎息一片點頭。
風徐徐吹亂她的額發,清冷寒顫,刮得人臉頰生疼。
這一夜,卿棠睡著並不安穩,心思淩亂,不勉回想沁夫人那翻話,江南本是自己的家鄉,若推昭承平十八年陛下下江南自己不過才八歲,而陛下卻是十四歲了,溫氏與自己年歲相差無幾,試問一個八歲孩童如何能救得了十四歲被逮人追殺的晉王。
一切都像迷一般的撲朔,惺忪睡意襲上眼前,漸漸睡意沉沉少去知覺。
可她卻忘了,自己年少時救過的江洲公子。
是清晨;
“小主子,您再用些。”吉祥拾湯匙催促。
卿棠攬峨眉,不悅玩笑道;“姑姑可真小家子氣,連一丁點也不準我剩下。”
吉祥逗得啼笑皆非,倒是小憐嘴饞忙說;“小主子若不喜歡,賞給奴婢如何?”
熟悉起來她也不似以往內斂,眼睛盯著吃食,那可是上好的白燕,為奴婢的她一輩子都吃不到。
道完引得眾人笑,這也是第一次見小憐問自己討賞,打趣道;“你若真喜歡,我便讓吉祥給你領些吃食。”
吉祥瞥了小憐一眼,瞪著她差點忘了宮規,低頭頷首,“奴婢不敢。”
“姑姑,你也省得嚇唬她了。”卿棠看在眼裏。
吉祥這才鬆口,吩咐小憐下去準備。
吉祥是老人,謹慎起也有呆板的那刻。
冷著臉道;“奴婢原以為這丫頭懂事,不想是個不懂規矩的。”
“行了。”卿棠罷手,婢子伺候她更衣,“方才她不過是逗趣,尷尬之餘這婢子可聰明著呢。”
想到這兒她又頓了番,疑惑道;“不過似乎太執著於吃了?”
倒是見小憐往常膽小寡語的性子,著吃食袒露另一麵。
“噗呲。”逗得吉祥也悶笑。
插起雕窗,有陽光折射進屋內。
卿棠心情好轉凝視晴空,恍然問;“宮內可有海棠樹?”
“海棠?”吉祥不解,想了半天也思索不出來。
她拿出一疊金葉子,噻吉祥手中,“無妨,不若你去內廷司問問,拿幾株幼苗。”
記得在府中時自己閣前總有那株秋海棠,粉紅淡白清雅惹人喜。
不若今日晴空萬裏,春至了等來年秋海棠也能遍布在這座閣樓。
那樣,她是喜極的。
不過一盞茶時間吉祥便領著東西回來,同時亦帶回一個消息。
屈身尋了處空地,婢子遞來鏟子,“貴人我來吧。”
小憐勸說,卿棠亦不理,著鏟子翻蓋起泥胚子,又細心思縝密問;“你剛剛說什麽?”
吉祥方低聲附來;“奴婢說瀟皇後病得不輕呢,可陛下冷眼不瞧一眼。”
她唇角露出狡黠的笑,“行了,我知道了。”
春至泥土經過雨水澆灌很是鬆懈的,一邊鏟土胚,心裏就跟照明兒鏡兒似的。
瀟皇後失寵是早晚的,但有太後在一日就別指望著倒台。
隻是眼下最應該提防的便是菀貴嬪與溫良媛,這兩個人是巴不得自己死,可如今她偏偏不讓她們如意。
想來太後也是厭及了溫氏,至於墨楚夜……
眸光流轉想起什麽,“沁夫人的事查得如何了?”
她起身,將那株海棠掩埋進去,又用腳踩踏了泥土固定。
“回主子……”吉祥有些結舌,“沁夫人身旁的婢女乃至晉王府以前的人都打聽了,隻是依舊沒有半分消息。”
這件事或許早沒自己想的那樣簡單,終究還是操之過急了。
婢子著手接過鏟子,精致軟玉的繡鞋包裹足下,更顯金蓮小巧,隻是沾上些泥土髒垢些。
“無妨。”她罷手又道;“那今日陛下照舊歇在何處?”
小憐這才說上話;“回貴人,是倚蘭殿。”
倚蘭殿;
紫色帷帳摞著珠簾襯托得美人肌理若隱若現,三千青絲瀉於身後,隱隱發香。
墨楚夜禁聲屏退左右,放慢輕巧步子,隻聽柔美她出聲;“綠鄂,伺候本宮更衣。”
“好。”男人攬著她素裹腰肢應聲,著實赫她大跳,“陛下!”
溫如傾聞聲又跪拜下去。
墨楚夜一把拉她入懷,眉目緊蹙不興道;“又不乖。”
抱起懷中美人便往床前走,溫如傾嬌憐臉頰似滴血紅了一片。
她推了推,自是怕男人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傾兒這是不要朕了?”低沉的聲音帶著隱忍的怒氣。
溫如傾聽得出聲忙反手抱他,頷首似道歉,“如傾不敢。”
男人調戲反問;“真不敢還是假不敢?”
“陛下……”溫如傾亦羞惱。
反身欺壓在床,將懷中女子壓在身下,溫柔看她,“傾兒你真美。”
這世上也隻有他的傾兒配得上那個“傾”字,更何況人如其名呢。
墨楚夜低笑出聲,而溫如傾此刻卻戰戰兢兢,美眸不敢直視。
她心底還是害怕的。
眼神秋波亂瞟慌亂,便見殿門一角影子,有人!
眸光犀利一掃,仿若看透。
直到男人溫熱的吻散落在自己眉間,唇角,鎖骨之處,她才回神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不過還好,他終究沒能要了自己。
一夜無眠。
墨楚夜晨起得早便去上朝,走前還替自己心愛的女人掩了掩被子。
今日伺候溫如傾晨起的婢子是紅袖,那雙擰葡萄似的酸勁兒盡往自己鎖骨處直勾勾看。
溫如傾唇角陰柔一笑,她討厭這樣的感覺,特別是昨晚被人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