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殘容

  窗柩半掩著，風吹過秋海棠抖落一樹笑聲。


  卿棠差人傳上膳食，沒來及用，王安嗓音已傳入耳旁。


  墨楚夜一身玄裳邁步過來，直接將人摟在懷。


  “怎麽？備上膳食在等著朕？”


  等你？


  卿棠忍住掀白眼衝動。


  “傻丫頭，朕看你這段日子清瘦不少。”


  男人撩過袍子落坐，又往傻丫頭玉碗夾上菜肴。


  嫌棄一句；“朕喜歡有肉感的女子，若身子太清瘦反骼著不舒服。”


  ……


  卿棠一陣無話，怪異在男人身上掃過。


  “陛下……當真真性情。”


  半天憋出這一句話，羞臊了臉。


  看著傻丫頭臉上複雜之色，墨楚夜低笑出聲。


  “來，再食些葷食。”


  卿棠銀筷一抖，複雜望了男人。


  遲疑道；“陛下這段日子可去看過貞婉容？”


  墨楚夜蹙眉，斂了眸子。


  “今日秦氏來宮裏看望臣妾…”


  夾起米粒，“看著她身子笨重不少，身邊沒知心人陪伴。


  若陛下得空……”


  “朕雖說喜歡有肉感的。”


  男人賭氣，語氣淡淡；“但沒說喜歡這麽胖的。”


  什麽？

  胖？

  這不是有孕嗎？怎成胖了？


  想著，之前秦氏有助於自己，如今懷有身孕想讓陛下過去陪伴。


  怎的……


  “傻丫頭，又在想什麽？”


  墨楚夜沒好氣，彈了女子額頭，“吃飯。”


  夜色如墨，涼風襲人。


  映月閣的燈還亮著，透露淒涼。


  秦氏窩在塌上繡著東西，頭也沒抬道；“陛下，是不是又去謹容華住處了？”


  香阮垂頭，沒應聲。


  “婉容……陛下或許隻是寵幸容華，再者您如今懷有身子……”


  “我自是知曉。”


  秦氏放下針線，“如今容華盛寵我自是替容華高興。


  若這恩寵落在其它妃嬪頭上，於本主是大不利。”


  “不過……我隻是擔心盛極必衰！”


  “一如當年盛寵數十載的寵妃，如今還不是落得個棄婦的處境？”


  香阮歎息，淺笑；“婉容真是心善，不過這各人有各人的命。


  如今，您隻要平安產下皇子，在這六宮便有立足之地，再無後顧之憂。”


  望著夜空中皓月，秦氏美眸複雜。


  “沒錯，如今本主該為皇裔著想了。”


  長風掠過浮雲，轉瞬已至辰時。


  墨楚夜早著起辰，又差人侍奉好卿棠，這才離去。


  雖是辰時，但天色已大亮起來。


  霧靄之中宮道顯得若隱若現，夾雜涼意。


  男人一襲墨發金冠坐在轎攆上，盡顯威嚴。


  轎夫踩穩步子，不敢怠慢走著。


  不過才走著一半，途徑一座宮殿旁。


  忽的。


  啊——


  一陣駭人尖叫聲傳來，嚇得轎夫雙腿一軟，跌在地上。


  男人蹙眉，寒眸殺機浮動。


  “怎，怎麽會這樣……”


  倚蘭殿，女子不可置信對著鏡子自語。


  撫上潰爛容顏，猙獰了一雙美眸。


  “不，不……”


  溫氏扶著桌案後退，步步沉重。


  “切，昔日誰說自己會複寵來著？”


  宮女走進來，泛起怒火；“逼得我像牲畜一般來求你，如今竟是玩我？”


  那宮女三步幾步趨近，雙手環胸。


  “怎麽？溫良媛？”


  “寵妃？！”


  看著這張臉就討厭！


  昔日，正是這副尊貴姿態欺淩自己頭上。


  仿若抹不去的屈辱，在宮女心裏生根。


  “賤人！”


  宮女紅了眼，甩手一巴掌，扇得溫氏大腦一陣暈眩。


  “你不就是仗著自己長得這狐狸精樣，這當上寵妃的嗎？”


  “如今，我看你沒這禍國妖姬容貌，還怎麽耀武揚威！”


  說著，直接朝溫氏踢去。


  罵道；“還杵著幹什麽？給姑奶奶我幹活兒去！”


  溫氏捂著臉，眸子浸濕。


  但，毫未妥協。


  強撐傲氣，“本主說過，陛下一天沒廢了本主，本主便是主子！

  本主還是……”


  “啪！”


  宮女又是一巴掌扇去，“主子？”


  “呸！”


  “如今，你囚禁在倚蘭殿非死不得出，還主子？”


  宮女輕蔑，泛起異色上下掃過溫氏。


  “若不是因為你，我又怎會平白遭罪來倚蘭殿？

  在這裏死守一輩子，再無出頭之日！”


  怒火上頭，氣煞宮女再抬手。


  “本主一日未廢，本主始終是主子，是陛下嬪妃！

  怎樣，如今你這賤婢妄想欺辱本主頭上去？”


  溫氏瞪著宮女，氣勢十足，全無懼意。


  兩者僵持著，宮女手遲遲沒敢落下。


  最後氣得咬牙，甩手；“好，好！”


  “從今日起，我不為你送半分米糧，看你撐什麽時候！”


  宮女怒氣衝衝離去。


  看著離去身影，有霧氣掩住目光，越看不真切。


  “王爺……”


  溫氏撫過殘容，“你怎麽不來看看我？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