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送行
衛子玠握緊長劍，怒氣滔天。
就差直接衝上去將衛鋒斬殺刀下。
但在關鍵時刻，終沒忍下手。
掩去瞳孔濕意。
“我沒你這般冷血！”
父親殺了自己母親，這是多可笑的笑話？
衛子玠終沒忍對衛鋒下手。
掃過男人，笑道；“辰時，自會有人送你上路。
我又何必再汙了自己手？”
說著，收回長劍轉身離去。
徒留衛鋒頹廢坐在天牢。
這夜，終無聲過去。
當天邊殘雲卷起，衛連恒已在宣政殿候等。
直到良久，才等著男人下朝歸來。
“怎的？如今舍得丟下寒陽又回來？”
墨楚夜逗笑，撩了袍子落坐。
衛連恒未有笑意，氣息凝重道；“陛下，今日臣想送父親最後一程，還望陛下恩準。”
高位上，君王毫無異色。
反是應允，“去罷。”
話罷，衛連恒這才凝重退去。
不過待來人方走，有暗衛憑空顯現。
“主上。”
暗衛抱拳；“昨夜長平公主去了天牢。”
墨楚夜蹙眉，寒了眸子。
連握住朱筆皆無聲截斷，變成灰飛。
“繼續監督！”
已過辰時，天邊暖陽普照在這座巍峨皇城。
牆邊秋海棠已長起嫩葉，搖曳枝丫。
“主子不若再飲些？”
裏屋，吉祥正勸塌上女子飲藥。
但，女子又怎會依？
皺起黛眉掃過這褐色湯藥已泛起難。
“這藥太苦，不若放會兒？”
這話，無奈逗笑吉祥。
“主子還是孩子心性，又擔心苦不肯吃。”
邊說，將藥放置案上。
笑道；“若待會陛下看了，又得討苦吃藥。”
話落，卿棠末了笑意。
美眸滲透冷意，陷入沉思。
良久道；“本主記得，今日是衛國公行刑之日。”
不說這還好，談論這話上，吉祥沒忍冷聲；“這衛國公狼子野心，終究遭了報應罷。”
接著，又將辰時之事講述。
“衛公子親自去送國公最後一程？”
吉祥淺笑，頷首應了。
繼續道；“主子安心，勿要操心事不關己之事。
再者，後宮不過也曆來這般。”
提及六宮，拉回女子思緒。
“對了？倚蘭殿怎樣了？”
倚蘭殿；
自昨夜宣政殿回來後，溫氏整日孤枕難眠。
連著氣色，皆消沉許多。
如今事發當頭，更讓溫氏無措。
且王爺未曾安插裏邊人進來。
想要傳遞訊息，皆泛難。
抬頭對上鏡中反映容顏。
駭意越深。
直到最後，寵妃急切上頭。
索性朱筆勾勒好字跡，這才傳若水進來。
“將這封家書想法子送去戰親王府。
這段日子，長久沒看著兄長不知是否安好。”
說著，又掃過若水。
冷聲；“記住，一定要親自交在王爺手裏。
若中途生了差錯……”
“良媛放心，奴婢定不負良媛所托。”
若水惶恐，忐忑應聲。
適才，寵妃才遲疑將書信交給婢女。
揮了手道；“去罷。”
若水看著這封家書，握緊。
雖好奇，但已沒了窺探的念頭。
“是，奴婢告退。”
待若水退去，溫氏才緩過氣息。
又不安掃過鏡中容顏。
霎時，猙獰了臉色。
“謹容華！”
天牢；
寒陽籌措侯在牢房旁，直到看著衛連恒歸來。
這才迎上去，“怎這會兒才來？”
邊說，才注意男人身後宮婢捧著鴆酒。
“這是……”
寒陽詫異，難掩異色。
“父親此生最注重顏麵。
這便是當子女的，最後能為父親做的。”
話罷，衛連恒未曾多言。
抬頭掃過天牢大門，又像是在鼓足勇氣進去。
良久才轉頭握住寒陽柔荑，“走罷。”
天牢終年彌漫著股子令人作嘔氣味。
又是漆黑一片，難看清周遭。
除去石壁上火盆突顯光芒，照亮通道。
寒陽未曾來過天牢，這會兒連著臉色沒緩過來。
直到好陣，衛連恒才頓住步伐。
衛鋒沒抬頭，如以往穩身坐在草垛上。
寒陽這才遲疑看來，掃過衛鋒。
比起以往，這心狠手辣的衛國公消瘦不少。
連著氣色皆大不如往日。
衛連恒安靜立在旁，心緒複雜交織。
不知多久，才條理好悲戚之感。
“父親。”
衛鋒蹙眉，指尖莫名發抖。
抬頭對上衛連恒，“連恒是來親自送為父上路？”
衛連恒一僵，末了眼色。
旁寒陽會意與宮婢退去，給這父子留了空間。
“罷了。”
衛鋒揚笑，“如今，看著我兒能安康永樂，為父走得安心。”
說著，眸光掠過酒盞。
“父親……”
連恒遲疑，更顯酸楚；“今生，孩兒不能盡孝，隻能來生報答。”
說罷，撩起袍子跪著叩首。
“還是連恒知道父親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