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冬月

  “婉容。”


  香阮疑惑,皺起眉頭。


  道;“這莊婕妤怎如今出了禁足便來壽康宮請安?


  放往日……”


  “許這三月禁足反讓婕妤心性好轉。”


  突如其來這句話讓香阮將話卡在嗓子裏。


  “走吧。”


  秦氏未再言,轉身邁開步子。


  心裏卻泛起思量。


  莊氏這才出禁足沒去探望陛下。


  反來壽康宮請安。


  想來,當真不是莊氏作為。


  除非……


  秦氏皺起黛眉,泛起異色。


  這深宮裏的人,沒什麽能信。


  論心計手段,能將人折磨生不如死。


  壽康宮;裏屋。


  蘇懿正窩在塌上掃過來人。


  詫異道;“怎的這才出了禁足便趕來,

  也不好生歇著。”


  話落,莊璃眸子通紅。


  未言語便直接提了裙擺跪下。


  這突然舉動,驚詫滿屋人。


  “嬪妾乃戴罪之身,特此來向太後請罪。”


  蘇懿皺起褶子,盡顯威嚴。


  一時沒弄懂莊璃這話意思。


  “太後。”


  莊璃泛起哭腔,苦澀道;

  “嬪妾兄長犯下滔天大錯,終究是太後仁慈之心將其發配去漠北。


  但嬪妾餘心難安,隻望能在太後身旁盡些孝道。


  好替兄長贖罪。”


  這番說完,蘇懿反應過來。


  掃過痛心疾首的莊璃。


  道;“什麽贖罪不贖罪的。”


  “你兄長是你兄長,哀家不會牽連無辜之人。


  再者……”


  蘇懿冷聲,眸光落在莊璃身上。


  打量道;“這妖妃狐媚,慣會勾人手段。


  如今,你且安分守己便好,

  切莫再生歪心思。”


  “六宮和睦才是最要緊,也好容皇兒安心處理朝政。”


  提點至這裏,莊璃豈會不明白?


  想來,當初若非湯藥一事。


  遭謹容華這賤人陷害,自己掩藏及好的賢德。


  又怎會毀之一旦?

  “莊婕妤可明白?”


  蘇懿冷聲,拉回莊璃思緒。


  莊璃惶恐,拭去淚珠。


  酸楚道;“嬪妾……明白。”


  話罷,蘇懿泛起疲倦未再言。


  索性直接罷手歇息去。


  莊璃再次行大禮,規矩退去。


  “太後。”


  裏邊,芳竹瞧過離去之人。


  道;“莊婕妤走了。”


  塌上,蘇懿睜開半閉合的眸。


  露出失望之色。


  “這後庭妃嬪皆非省油的燈。”


  “哀家一直以為這莊氏賢德大度,沒想在背後使惡毒招數毒害妃嬪。


  當真,令哀家失望!”


  聞言,芳竹含笑趨近。


  替蘇懿湛滿茶盞,道;

  “這後庭妃嬪跋扈爭寵,太後早已司空見慣。


  又怎能真正和睦不善寵愛的?”


  “陛下,始終隻有一個。”


  “後妃命運係在陛下身上,誰又不想獨得憐愛?”


  話雖如此,蘇懿任忍不住歎息。


  “確實,放任曾經的昭氏也難做到。”


  隻是如今……


  前塵往事,蘇懿話至一半不願在提。


  良久,執茶輕飲。


  又屏去宮婢沉寂睡去。


  這邊,秦氏在中途撞見來通傳的婢女。


  適才折返路途往清秋閣去。


  “容華。”


  秦氏進來,福了身子。


  見狀,卿棠趕緊讓人起身。


  又讓其落坐,道;“婉容怎還客氣。”


  聞言,秦氏揚笑。


  “宮裏規矩怎能免?”


  邊說,撫摸腹部。


  道;“雖嬪妾懷有龍裔,但又怎會這樣嬌貴?


  再者若傳有心人耳裏,指不定怎樣折騰。”


  塌上,卿棠未言隻是泛笑。


  眸過落在秦氏腹部。


  餘下,隻有歎息。


  片刻,秦氏才反應過來。


  疑惑道;“對了,今日容華讓嬪妾過來。


  是為……”


  “婉容一會便知。”


  卿棠直接過話,給了吉祥眼色。


  沒半盞茶功夫,婢女捧畫卷進來。


  猝然,秦氏驚詫。


  “這,容華已繪製完成?”


  正說,接過畫卷。


  軟塌上,女子含笑淡應。


  待秦氏將畫卷展開,笑容越深。


  難掩驚豔讚賞之色。


  畫卷上,白衣女子手持淨瓶。


  瓶裏斜插一枝垂楊柳。


  眉心一抹紅,眸如星辰。


  玉麵滲透慈悲之色。


  其觀音大士身後繪有佛光。


  更添威嚴,慈善。


  “容華果真妙筆生花,這菩薩尊榮經過容華這樣一勾勒。


  當真,就像活了一般。”


  想來,連自己見到都這樣驚豔。


  更別提太後。


  “婉容這話本主不敢當。”


  卿棠掃過畫卷,笑道;“爾等凡胎之人,又豈能真正勾勒菩薩容顏?”


  “如今,本主這樣做不過畫蛇添足了。”


  話落,秦氏卻不依了。


  道;“怎會?”


  “顯然是容華過度謙遜。”


  說完,眸光有落在畫卷上。


  讚賞道;“以往,隻聞容華丹青了得。


  今日一見,何止了得來形容?”


  秦氏止不住讚賞,難掩激動之色。


  這番,卿棠含笑未再多言。


  隻笑道;“這下,婉容可有得交代了。”


  話罷,秦氏又調笑兩句。


  末約全是讚賞感激的話。


  直到片刻後,秦氏這才攜畫卷離去。


  “主子。”


  吉祥遲疑道;“主子這樣助貞婉容,雖將其拉入一黨。


  但……”


  “姑姑,我知道你擔心什麽。”


  話至中途,卿棠打斷。


  道;“幫她,也是幫我自己。”


  這次,不過是場賭局。


  若太後滿意未怪罪,自己往後處境更好些。


  但若太後震怒……


  往下,卿棠不敢再想。


  但這次願意冒險助貞婉容,必有十足把握。


  如今,隻能等分曉。


  映月閣;

  秦氏正攜香阮進殿,旁婢女垂首。


  注意到秦氏緊握的畫卷。


  臉色越發沉寂。


  “婉容當心,這春雨時分。


  道路難免濕滑。”


  香阮提醒,攙扶秦氏進去。


  兩者又在說笑什麽。


  直到良久後,婢女才起身。


  轉頭,朝裏邊望去。


  眸子泛起精光。


  凝霜閣;

  軟塌上,畫芷正在飲安胎藥。


  未飲半分,蓮兒便進來通稟。


  “芳儀,人來了。”


  聞言,畫芷勾起笑。


  罷手傳喚來人進殿。


  “奴婢,參見芳儀。”


  宮婢垂首,忐忑行禮。


  “怎樣了?”


  畫芷未抬頭,把玩青絲。


  話落,宮女越發恭敬。


  笑道;“回芳儀,果真如您所料。


  這會貞婉容已攜卷物歸宮。”


  說完,塌上之人笑意越深。


  良久抬頭掃過宮婢。


  冷道;“知道,本主為何要你去完成這件事嗎?”


  “奴婢……”


  那宮婢咬唇,浮現惶恐。


  畫芷攏了華裳,起身。


  邁起碎步打量宮婢番。


  道;“你要記住,當初在危難之時若非本主冒險救你性命。


  隻怕,如今已深成這深宮裏的孤魂野鬼。”


  話罷,對上宮婢瞳孔。


  勾起笑,道;“對嗎?

  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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