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敵意
清秋閣內;
卿棠正用完午膳,便聽說宜人居眾多喜慶事。
先是沁夫人送禮,後是恭昭儀。
這高位上的主子都探望獻上賀禮去,大底都看在陛下的麵子上。
畢竟這莊璃懷孕後直接被陛下封為婕妤。
如此榮寵,自然惹人忌憚。
當然,還有一個人未去。
宸妃!
“主子,禮品備好了。”
吉祥將珠釵匣子,貴重首飾都細細檢查一遍。
確定毫無差錯,包紮好後才來稟報。“嗯。”卿棠起開軟塌,掃了眼案上禮品。
淡然道;“去映月閣。”
吉祥動作一滯,映月閣,她沒聽錯?難道主子這不是應該去宜人居?若真這檔子往貞嬪住處去,並給其送禮探望。
這豈不是要公然得罪莊婕妤?!“小主子,這……”
卿棠瞧出吉祥疑惑,道;“錦上添花不過添諸顏色,但雪中送炭會使人刻骨銘心。”
必要時,這讓你刻骨銘心的人可會救你於水火,指不定會幫你渡過難關。
吉祥瞠目結舌,眼眸驚詫。
錦上添花的恩情,於雪中送炭誰更令人銘記?
這說的,好比就是莊婕妤與貞嬪。如今後廷貞嬪病重,因身染惡疾皆讓六宮人避諱。
陛下雖下旨讓禦醫治好貞嬪。
但據她所知,這底下見風使舵的宮婢可沒誰願意伺候。
如此一來,這日子自然清冷。
但反觀,莊婕妤龍寵正盛,探望巴結的妃嬪都快踏破門檻。
正是在這樣一盛衰之下,這後廷怕早忘記貞嬪生死。
隔了半響,自宜人居出來午時已過。
殿宇外雪堆積容化,摻雜寒冷朔風刮來。
畫芷下意識籠緊衣袍,有寒風夾雜碎雪落在拍打臉頰。
這番寒意,當真凍得畫芷哆嗦。
輕吐熱氣都能泛起白霧。
“寶林,您當心些。”
蓮兒也被凍傻,怎想今年的雪這般寒人。
那琉璃瓦上冰淩凍結成厚淩,尚未化開便這樣冷。
正攙扶畫芷踩過積雪,折過玉闌珊。
畫芷便頓住碎步,表情凝重起來。
一雙桃花眼半眯注視宮道。
“寶林?”
蓮兒正疑惑,抬眸往畫芷方向望去。
寒風凜冽,霧霾漸起。
宮道旁絹燈微弱散發燭光,若隱若現。
朦朧碎雪的宮道上,冷風肆意刮起薄霧,漸漸呈現一行人影。
站立在宮道旁的畫芷滿目冰冷,放佛已經忘卻置身冬雪中。
朱砂色轎攆逐漸映入眼簾,而畫芷臉色更加可怖。
轎攆上,卿棠淡然注視前方。
滿目閑暇間,盡顯冷冽氣息。
今日,她染了醉花妝,頭梳傾髻釵了蝴蝶藍步搖。
一襲水藍色娟繡桂蘭的袍子,穿搭對襟鑲金蠶絲夾襖。
這般醉花顏色落在畫芷眼底,是美的。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算不上頂尖,但也是位清塵絕豔的美人。
這點畫芷不得不承認。
掃了眼婢子,注意到婢子手裏的殷紅色禮品。
畫芷眼底的打量逐漸轉變成恨意。
那雙狠妒眼眸折射寒光,恨不得將轎攆上的人淩遲。
這般清塵絕豔的美人,皮囊雖美。
但這心,未免惡毒不堪!
畫芷眼底的憎恨,驚詫蓮兒頭皮發麻,渾身打起哆嗦。
她怎麽感覺,寶林這般模樣好嚇人?
轎攆上,感覺道熾熱目光注視自己,卿棠抬眸。
清冷的眼眸掃了四周,才發現那道令人發怵的眸光原自宮道旁的粉衣女子。
她臉色慘淡,頭梳落花髻。
橫釵一根剔透玉蘭簪,除此之外再無任何修飾。
那襲穿戴在身上的水粉色袍子,瞧這還是去年舊花式。
畫芷凝眸注視來人,逐漸眼眸漸縮。
蓮兒瞧見被嚇不輕,驚恐扯了畫芷袖子。
“寶林…”
好在被蓮兒低語聲拉回思緒。
畫芷忙垂眸,退開步子低頭福身。
轎攆上,卿棠眼眸淡掃。
似在思襯什麽,神情布滿疑惑。
餘光注視抬轎攆的奴才,靴子踩踏過雪地。
直到一幹人走了幹淨,畫芷這才抬眸。
注視遠去,逐漸消失在霧霾裏的人影。
她的眼眸,泛起笑意。
再說轎攆上,卿棠滿目詢問吉祥道:“方才那位女子是?”
吉祥反應過來,“回主子,那是陛下新冊封的芷寶林。”
難怪……
卿棠眉間疑惑解開。
穿戴上略過簡譜讓人險些瞧不出是位妃嬪。
不過,細想起來芷寶林瞧自己的眸光……
充滿敵意!
映月閣:
“水,水……”
塌上貞嬪幹裂囈語聲,渴求呼喚。
隔絕老遠外的冬淩皺起眉梢。
將麵巾往銅盆裏一丟,濺起的水漬摻和她生怒嘀咕聲。
“水什麽水,真是病了都不安生。”
惱怒正準備踏步出殿外,便瞧殿外彩霞趨近。
冬淩打起激靈,連忙去案台上湛滿茶水。
換了副眼色,悲泣瞧了眼塌上貞嬪,淚珠子刷刷順著臉頰往下掉。
坐在床沿邊將貞嬪攙扶起來,將茶水喂在貞嬪唇邊。
抽泣道:“娘娘,您慢點,小心燙著。”
渾噩中貞嬪被這股灌進喉嚨的冷水,刺激頭腦發涼。
一股腦咳嗽吐出,摻雜口痰的涼水噴灑在冬淩手背上。
冬淩咬牙,忍住滔天惡心感。
拾起娟帕替貞嬪擦拭嘴角水漬。
殿外彩霞瞧見這幕,不由心生感慨。
將之前對冬淩的懷疑徹底消逝。
她就說冬淩怎會如此,不想真是自己瞎懷疑。
“冬淩,你也照顧這樣久了,下去歇息吧。”
彩霞將銅盆裏麵巾擰幹,上前道。
“姐姐,這……”
冬淩遲疑,抬起一雙紅腫的眼睛,擔憂望著彩霞。
“無礙。”
彩霞落座塌上,拾起麵巾替貞嬪擦拭臉頰。
見狀,冬淩滿目歉意。
這才將茶杯放在案台上,一步三回頭離去。
逃離殿外的冬淩嘴角揚起笑意。
低眉瞧了手背,眼底浮現惡心。
冷傲抬頭掃了身後殿宇,怒氣衝衝離去。
“那是伺候貞嬪的婢子?”
卿棠剛踏進宮菀便瞧見這幕。
吉祥遲疑道:“這,仿佛是。”
“貞嬪病重後宮婢都不願來伺候,唯獨貞嬪兩位貼身婢女除外。”
聞言,卿棠眼底泛起寒光。
這婢女方才正是從殿內出來的。
估計冬淩自己都沒料到,在殿內掩飾千般極好的戲,被殿外來人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