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步搖
每年的除夕夜宴太後都由親自操辦，今年也不例外。
明廊因冬雪的緣故格外暗淡。
宮道兩旁的宮燈在霧霾中蜿蜒如星光，呈現朦朧美感。
這幾日大雪凜冽，有鏟雪的奴才早起忙碌。
過往宮道上人影窸窸窣窣交錯起來。
整個金碧輝煌的皇城被積雪覆蓋，卻難掩今日喜慶。
錦樂宮內；
柔佳氏已盛妝坐在妝台前，婢子替她綰著發髻。
對於這場宴會可是至關重要。
她得趁這個機會在太後陛下跟前好生表現，指不定後位便能做實。
“這個發髻俗氣，再換！”柔佳氏對鏡不滿。
婢子手忙腳亂又拆，心底抱怨主子難伺候。
以至於分心“噌！”扯掉柔佳氏青絲。
婢子大驚，未緩神“啪！”一巴掌落在臉頰。
“你這是怎麽做事的？！”柔佳氏揉了揉頭皮，“毛毛躁躁一點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婢子大驚失色，撲通往地上跪。
“娘娘饒命，娘娘饒了奴才吧……”
柔佳氏隻覺頭痛，不耐煩扶著額頭。
難忍聒噪，“來人，將她……”
“貴姬這是做甚呢？”一道柔聲隨殿外傳來。
隻見莊婉儀挑簾而入，盈盈施禮，“貴姬長樂安泰。”
柔佳氏不耐煩罷手，莊氏隨即道；“丫頭毛躁是該多仔細些，今兒可不容怠慢。”
幾句話說完，莊氏已經來到柔佳氏身後。
未容柔佳氏反應，莊璃拾起篦子替她梳頭。
“嬪妾年幼時被寄養在鄉下常給家母梳頭，這發髻的講究嬪妾通曉一二。”
接著道；“就看是否稱娘娘心。”
這消息讓柔佳氏驚詫，難怪莊氏會這些活計。
“好，那就有勞莊婉儀了。”
她倒不拒絕，心底冷笑。
這莊氏能放下身段給自己綰發。
不就是巴趁自個兒得了後位，惦記好處。
半響，柔佳氏滿意對鏡映照。
心底讚歎，莊氏當真不錯。
“去將梳妝匣拿過來。”
莊璃吩咐跪在地板上哭訴的婢子。
小丫頭機靈，連忙起身將匣子舉起過來。
莊璃冷眼一掃，猝然將腳伸到婢子跟前。
“碰！”
一聲，這下婢子真的慘了。
梳妝匣摔壞在地上，散落滿地珠寶金釵。
柔佳氏愛金釵如命，當即命人將婢子拖出去。
憤恨，“沒用的東西！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娘娘可別氣，這點小事不值當。”莊氏連忙蹲下身。
隔著錦袖悄然將四鳳步搖調換，拾起步搖釵在柔佳氏發髻上。
柔佳氏餘怒未消，沒注意發叉端倪。
又命人更衣盛裝打扮番，這才滿意往壽康宮去。
太後身子漸好，由貞嬪伺候洗漱。
搖籃裏已經五月大的小家夥正吸吮手指咯咯直笑。
“瞧瞧，這模樣可同陛下相似得很呐。”
芳竹逗笑寧王，習秋也接過話來，“可不是呢太後，您瞧瞧現在長開些愈發頑皮。”
奴才附和逗得蘇懿樂得滿臉褶子。
“行了行了，你們這兩個慣會討哀家這老婆子歡心。”
太後含笑將寧王抱在懷裏，又命人添置些冬衣避免寶貝孫子冷著。
貞嬪替蘇懿襲上狐裘，嗔怒道；“太後，您老還這樣使性子得注意身子。”
可不是，她這半天不來太後就不願多添些衣物。
“行了，就屬你管得哀家寬。”
蘇懿嗔笑，佯怒道；“難得多費心些思在哀家這兒，不如想想給子逸添個皇弟？”
“是不是啊子逸，這樣你也不會孤單。”瞥頭逗弄寧王。
貞嬪臉色一僵，難掩苦澀。
咬唇，“如今……宸妃懷有身孕，陛下都去宸妃那兒。”
聞言，蘇懿青了臉。
當即揮袖譴退婢子，貞嬪見太後動怒連忙低頭。
頭頂如雷貫耳聲音傳來。
“溫氏那狐媚子當真是個魅惑君主的！那腹中妖孽哀家豈能叫他落地？”
猝然，貞嬪心底一驚。
遲疑道；“太後的意思是……”
“哼！”蘇懿麵色鐵青。
啪的聲拍案而起，“這次夜宴一過，溫氏肚裏子嗣可留不得了！”
話落貞嬪還未緩過氣性來，搖籃裏寧王扯大嗓子就哭。
“哎喲喲，你這混小子。”蘇懿著急去哄，“皇祖母音兒嚇著你了？”
說著好笑將寧王抱在懷裏。
哄著嬰孩好不容易睡著，蘇懿卻心生落寞。
仔細想來，若謹容華那孩子沒掉也該幾個月份了。
皇兒通曉消息時，聽說卿氏不當心跌了跤就落紅。
哀歎口氣，到底是個沒福氣的。
貞嬪被太後唬住半會，外頭各宮妃嬪已經過來請安。
站在軟塌前望去，好一副美人圖。
昭沁率領眾宮嬪妃過來請安，眾妃齊聚恭賀。
蘇懿大喜，命人賜坐。
眾妃裏頭較為顯眼的當是柔佳氏，其雍容華貴嫵媚妖嬈吸引人眼球。
“太後，嬪妾恭祝太後長樂安泰，萬代千秋。”柔佳氏可人討喜道。
塌上，蘇懿滿意喚了柔佳氏上跟前。
正準備誇讚番，掃過頭飾步搖。
猝然，“啪！”一巴掌甩在柔佳氏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