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星君淡然地看了林子寒一眼,從昨日第一次見麵起,他就一直對星君充滿敵意,此刻正劍拔弩張,似乎認定是星君將閃閃藏了起來。
“你忘了,在坐的列位中,你才是最後見到閃閃的人。”
“上次帶走閃閃的人不是你嗎?”
“你錯了,不是我將她帶走,而是她願意跟我走。”星君冷冷一笑。
“你!”林子寒恨不能立刻把劍拔出來刺向星君,被千塵和陌離生生攔住了。
龍太子清墨也趕緊在一旁好言相勸。
這廂氣氛正緊張,忽聽得外麵有人傳報,說閃閃仙人帶了一位姑娘回來。
話音未落就見閃閃扶著若蓁走進了殿內,若蓁嘴角還掛著血痕,此刻一雙桃花美目正紅腫不堪,隻見她捂著心口,在閃閃身邊踉蹌走了幾步,像一片枝頭枯葉般搖搖欲墜地站在那正堂中。
“你們北海海宮何以如此殘忍,連一個尚不能說話的孩子也不放過嗎?”
眾人皆目瞪口呆的看著,清墨不知道這便是桃花仙人若蓁,見她美豔出眾,仙氣四溢,還以為是自己的手下衝撞了哪位仙人。
“請問仙人何出此言?是誰衝撞了仙人嗎?”
閃閃含著淚瞪視著清墨,“這是桃花仙人若蓁!你們北海未免也欺人太甚了,那南君淼前世做了什麽是他自己的事,你們要懲罰,懲罰他便是,木姚還那麽小,尚分不清世間善惡,何以就被你們害死了!”
林子寒和陌離等人不明就裏,隻在一旁一頭水霧的聽著,星君心下有些疑惑,姑且先靜觀其變。
清墨尚不知發生了什麽,被這樣一通質問,才知道眼前這女仙便是那個壞了南君淼劫數的若蓁。
他本以為那若蓁與南君淼那樣的凡人相愛,定是見識短淺,迷戀男人皮囊,或者潑辣輕浮,與南君淼臭味相投。不想此時見她一襲素衣,麵色憔悴,完全是一個通情達理柔弱女子的樣子,與他想象中全然不同。
清墨見閃閃和若蓁是來討公道的姿態,便問手下:“可是有人私自去荒山做了什麽嗎?”
手下連忙否認,說沒有命令,是萬萬不敢的。
清墨隻好硬著頭皮說:“在下不知道二位所說的是什麽事,我雖知道若蓁仙人與南君淼的事,卻並沒有下令讓手下人去做什麽。”
閃閃憤怒地從袖中取出一縷嬰兒的頭發,質問道:“那這是怎麽回事?難道不是你們北海三公主做的嗎?”
若蓁本來便是強撐著,此刻雙膝一軟,接著便倒地不省人事了。
那日自閃閃和林子寒,千塵三人走後,若蓁思前想後越發覺得不能每天以閃閃的樣子麵對自己的孩兒,於是自此以後,每當南君淼出了家門,就變回自己的樣子。時日久了,木姚倒也漸漸習慣了,反而更親近若蓁原本的樣子一些。
一日母女二人正在院中嬉戲,若蓁忽聽背後一陣響動,回頭一瞧,南君淼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若蓁剛想問,為何今日回來的這麽早?卻驚覺自己穿著水粉羅裙,一如從前在仙宮的打扮,居然沒有化成閃閃的樣子!若蓁不由地轉過臉去,腦子裏迅速想著各自借口。
那南君淼走上前來,熱絡地對若蓁說:“姑娘可是閃閃的朋友?”
若蓁低著頭答道:“對,閃閃有事去了鎮上,叫我幫忙來照看一下木姚。”
“哦?姑娘家在何處?為什麽從來沒聽閃閃提到過姑娘?”
“我與閃閃近日才在鎮上相識,你自然是不知道的。”
南君淼看若蓁溫婉賢惠,生得甚是美豔,不由地心生愛慕。
“姑娘既來了,便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我這就去給姑娘倒茶。”
說罷便一步三回頭的進了草屋,若蓁對南君淼再熟悉不過,見他的表情,知道他是又犯了朝秦暮楚的毛病,不由地一聲冷笑。
虧得自己當初為了得到他的喜歡,一意孤行地化成閃閃的樣子,沒想到他本是這種輕浮的本性,自己也算是瞎了眼睛。
待南君淼再出來時,見閃閃正在逗著木姚,早就沒了若蓁的蹤影。
南君淼將手上的一壺熱茶放到石幾上,陪著笑問若蓁:“你回來了?“
若蓁也不加理會,看了一眼那茶壺:“今日為何如此殷勤,知道我行了半日路口渴?”
“那是自然,”南君淼裝作無意地問,“剛才我見到你的朋友,她可是已經走了?”
“對啊。”若蓁見南君淼臉上明顯略過一絲失望之色。
“她幫忙照顧木姚,也是辛苦,不如下次就請她留下來吃頓便飯吧。”
此刻若蓁早已沒了當初知道南君淼與那蛇妖銀兒往來時的憤怒難過,大概哀莫大於心死,說的便是這種情形了。看他終日如做戲一般,誓要與她做一世恩愛的夫妻,心裏卻朝三暮四,見異思遷,實在可笑。
自此若蓁便以和朋友見麵為借口,時常離開這荒山,帶木姚回自己的仙宮去,少則三五天,多則半月餘,雖不知那南君淼有沒有在外麵沾花惹草,但眼不見心為淨,也是好的。
一日若蓁回了仙宮,囑咐宮娥宴箏將木姚抱去桃林中玩耍,木姚雖是她與凡人的孩子,卻生來有著仙骨,若能在仙宮中受仙地福澤的孕育,將來必能成氣候。
若蓁坐在椅子上小憩,做了個極可怕的夢,夢中木姚被一團黑雲卷走,一直哭喊著母親救我,若蓁卻在原地動彈不得,眼睜睜看那黑雲一點點將木姚吞噬,母女骨肉分離,若蓁急得呼天搶地。
一個激靈醒來,若蓁環顧著四周,才想到自己身在仙宮,剛才隻是夢境罷了,隻是現在心口還隱隱作痛。
不想下一刻宴箏便渾身濕漉漉地哭著喊著跑來說出事了。
若蓁頭皮一緊,起身問:“怎麽了?”
宴箏哭地上氣不接下氣地回道:“剛才小主人在河邊玩耍,忽然就不見了!奴婢眼睜睜看著有一雙手從那河裏伸出來,將小主人拖了進去!奴婢趕緊跳進那水中,見有一個女子抱著小主人遊走了,奴婢追不上她,隻能前來稟告仙人。”